皇帝听着太子又哭又喊的,更加受不了,瞪眼怒视着古若雅,“你给朕让开!”在他眼里,古若雅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媳妇,怎比得上这个从小就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亲生骨肉?其他的人自然不敢上前挡着皇上的道儿,只有古若雅算是半个皇家人了,她再是个女子也得在这节骨眼儿上挡着皇上啊。无奈中,她两眼和皇上对视,一字一句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皇上,请您看清,外头跪着的那位到底是敌是友?您要是觉得他还是您心心念念的那个儿子,您就过去,若是出了麻烦,还请皇上不要埋怨我们这些人没有提醒才好!”“怎么?你在威胁朕?”皇上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一样,若不是他久病卧床,他早就暴跳如雷了。他伸出一只大手颤巍巍地就去推开阻挡在他面前的古若雅,气哼哼地说道:“你是在挑拔离间,让朕父子不能信任。这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古若雅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被久病的皇上推了一把,也忍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几个内侍自然不敢上前搀扶,还是刑天跟在身后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形,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才勉强站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这般苦心,这皇帝却当成了驴肝肺,还管他做什么?关键是他也不让自己管啊?古若雅摊开双手耸耸肩,对着风影使了个眼色,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朝窗户那边扑了过去。身后,古若雅带来的人都蓄势待发,眼神炯炯地望着皇帝的去向。老皇帝涕泪纵横地趴在了窗户边儿上,看清了跪在地上正磕着头的太子。“墨儿?”皇上张开了双手,痛声喊道:“真的不是你干的吗?”古若雅在后头不屑地撇了撇嘴,这老皇帝是当傻了还是怎么的?这样问太子,太子会承认吗?皇帝傻,太子可不傻啊。太子当即就砰砰地对着青砖地磕头,磕得自己的额头都红肿了起来,渗出了血丝了。他满脸是泪,扬着脸望着皇帝,哭道:“父皇,您信不过儿臣吗?您老人家想一想,儿臣已经是太子了,何必再落个后世骂名呢?何况,您是儿臣的父皇,亲生的爹啊,儿臣怎能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能让皇上相信他的话就成了,哪怕太子把自己说成是畜生都乐意的。皇帝不禁动容,扶着窗框的枯瘦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嗫嚅着嘴半天才道:“好孩子,别跪在那儿了,天冷,看着凉了就不好了。”古若雅和风影刑天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想,到底人家是父子啊,太子这般做派,皇上还是信了他。比起人家亲生儿子来,自己可算是个什么呢?太子听了皇上的话,果真站起来了,他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倒也衬得他渊渟岳峙,威武高大。他朝皇上遥遥地拱了拱手,大声说道:“父皇,您别被里头那些人蒙蔽了双眼啊,您还是赶紧出来吧。”见皇上岿然不动,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太子又添了一把阴火:“父皇,外头站着的可是您亲生的儿子啊。里头那女人可是老三的媳妇,如今老三在疆场不明生死,这个女人怕是要造反了呀?”这么一嗓子喊出来,皇帝当真有些相信了,竟然回过头来探究地看着古若雅,恨不得要把古若雅身上盯出一个洞来。古若雅不怕死地对上他的目光,双手一摊,笑嘻嘻地道:“皇上,您看看信谁的话?”要是他信了太子的话,那他就出去等死吧,或者等着太子把他当人质来要挟他们这些人。反正要么死要么被幽禁,两条路任他选,哪条路都不好。当然留在屋里的话,她也不敢保证就能顺利把他给救出去。屋内一时落针可闻,几个内侍不敢说话,跟着古若雅的人更是懒得说。皇上迟疑地朝前迈了两步,却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住了脚,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儿望着太子。太子望眼欲穿地望着皇帝高大的身子站在门口那儿,却驻足不前。他急得不由大声喊道:“父皇,您怎么还不过来啊?等着那女人杀了您吗?三弟怕是早就投了月环国了,这女人定是和三弟密谋好了逼宫的。”他喊得声嘶力竭,古若雅好笑地抱着双臂望着那个站在那儿不动的皇上,一句话都不说。说多了无益,就让他自己判断吧。踏出这一步,是生是死,就由他自己决定吧。皇上站在那儿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没有踏出去。太子口口声声地说屋里的这个女人要杀了他,和老三一起投向月环国,可是自己在这屋里这么久了,也没见这女人让人下手杀了他啊?屋内他身边也就十来个小内侍,人家要是想杀,还不是跟杀鸡一样容易?何况先前外头黑衣人围攻的时候,是这女人带着人来解围的。他有些不大相信太子的话了,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太子口口声声地说是自己前来救驾的,可是为何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来?而且他身后跟着的那些黑衣人,和先前围攻他们的黑衣人拿着的刀剑都十分相似。作为一个皇帝,他对自己的军队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士兵手里没有这样的弯刀。难道这些人是太子私底下训练出来的?若是太子真的有这么一支队伍,自己可真的要小心了。想至此,他又往后退了一步。古若雅渐渐地放下了心,这皇帝心慈手软,可是好在还不傻,还分得清黑白。哎,他吃亏也就吃在心慈手软上了。不过就算是换成她,她也不一定能杀伐决断。毕竟,要面对的人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人父母,谁能下得了那个狠手啊?太子见皇帝往后退了两步,不由大急:“父皇,您还是信不着儿臣,宁愿信那个女骗子啊?”古若雅在屋里想要骂回去,谁是女骗子啊?你才是男骗子呢。不过到了这个关头,吃个小亏,她也懒得去计较了。皇帝站定在内室里,望着门外的太子,高声说道:“皇儿,要是想让父皇相信你,就带着你的人下去吧。”要是太子真的听他的话,带人下去,就好办了。太子紧跟着高声问道:“父皇,可是屋里那个女骗子威逼你这么做的吗?父皇别怕,等儿臣杀进去,解决了那个女骗子救您出来!”说着,就吩咐自己手底下的人行动起来。古若雅脸色一紧,连忙低声嘱咐屋内的人,“都把我给你们的药丸子都拿出来,待会儿人围了上来尽量先不要拼命!”众人都领会,风影和刑天分派好了众人,方才一左一右地护在古若雅身边。古若雅却摆摆手,回头望望脸色惨白的皇帝,叹了一口气,这下子他该知道了吧?太子明知道自己的父皇还在人家手里,却要杀进来,岂不是要置皇上的生死于不顾吗?皇上,要是再不懂太子的心思,这几十年的皇位也就白做了。皇上果然怒声骂道:“孽畜,朕还在这屋里,你怎么就攻进来了?”太子嘻嘻地朝他笑着:“父皇,您早晚也是一死。死在他们手里,儿臣就更好办了。”那当然,到时候只要灭了这一股人,在对外公示天下,就说父皇死于三皇子妃的宫变,两个人杀了皇帝好投诚月环国,这不就了事儿了?“原来这一切真的是你干的?”皇上目呲欲裂,厮声指着太子。“父皇,儿臣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太子笑嘻嘻地说着,一改刚才的伤感,“您老人家也不替儿臣想想,儿臣这些年过得日子有多苦。想娶古雪晴您不让,硬是给儿臣弄了一个太子妃来。儿臣想早点儿当皇帝有什么错吗?当了皇帝就不能受制于父皇您了,当了皇帝就能让母后从冷宫里出来了……”他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很多当上皇帝后的美好画面,面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落下来。皇帝实在是气急了,哆嗦着手硬是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句:“逆子,早知道当初你母亲犯事儿的时候连带着把你给赐死了。”“父皇,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太子从门外逼近一步,依然是嘻嘻地笑着,“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父皇就算是后悔,儿臣也没有法子啊。”太子摊开了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皇帝早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歪在榻上只管喘着粗气,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古若雅压根儿就不想理会现在正半死不活的老皇帝,不让自己的亲骨肉吗?这会子露出狐狸尾巴了,还让他去和自己的儿子亲香去?太子说了半天,总算是把心里那股憋屈的恶气给发泄完了,方才恶狠狠地叫道:“父皇,明年的今日就是您老人家的忌日,哦,对了,连三弟妹也在里头,孤明年的今日一定不会忘了给你们的坟前送上丰厚的祭品的!”说着,一摆手,后头的黑衣人就一涌而上。箭簇就跟细雨一样刷刷地朝屋内飞过来。古若雅大叫着让人拿了棉被撕下帐幔堵住了门窗,把屋内所有能搬动的家具都堵在了门口和窗户上。这些人手里还有弓箭,可不是一般的人哪。大秦律法有云:除了军中,其他贵族之家的家奴是不能配有弓箭的。------题外话------第二更,今天就这些了,将就着看吧,万更还是难做到啊,我会尽力的,努力努力。亲们也要给我鼓劲儿呀。很快男女主就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