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七子听到师傅吩咐,再也不敢阻拦,让开道路,叶锋举步走了进去。但见重阳宫内,正中是一个青色蒲团,蒲团之上坐了一个花甲老人,脸色略显苍白,似患有极重疾病,正是全真掌教王重阳,众所公认的天下第一。王重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四下却无椅子,叶锋洒然一笑,也不在意,随即王重阳身前蒲团坐下。王重阳眼中闪过一道赞叹,微微一笑道:“叶少侠身具奇功,招式不凡,内功更是深厚。尤为紧要的是,少侠不卑不亢,宅心仁厚,难得,难得。”哦,那你倒看错了,要不是你太牛叉,咱上来便是一通打杀,哪还有半句废话。叶锋心觉好笑,暗暗肺腑道。同时,眉头不禁轻轻皱了起来……王重阳现今状态,可不像故意放出假消息,哄骗欧阳锋上钩啊,难不成自己想错了?王重阳又道:“有客远来,招呼不周,还望叶少侠见谅。”说罢,对门下弟子说了一声“上茶”,片刻,马钰立即拿出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摆放在两人身前。叶锋道:“我这人最喜喝酒,茶却是不会品的。”全真教弟子登时脸露不悦,丘处机更是瞪着眼睛,怒道:“臭小子,忒也狂妄!”王重阳一摆手,丘处机闷哼一声,不再多说。叶锋却又笑道:“但今日能得重阳真人亲手泡茶,纵然不能达成目标,也算不虚此行了。”王重阳哈哈一笑:“有趣。有趣。想不到贫道弥留之际。还有缘遇到叶少侠这般后起之秀。贫道甚觉欣慰。不知叶少侠究竟是何门何派?此行前来,目的又是什么?”叶锋洒然一笑道:“无门无派,自学成才。”王重阳心下一愣,还道叶锋不愿提及师门,叶锋却又跟着解释道:“重阳真人垂询,晚辈自然不敢隐瞒。晚辈既说无门无派,实在是所学武功驳杂,就连自己也不知到底算哪一门哪一派。所谓自学成才云云。这倒有些虚夸。”王重阳点头道:“叶少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倒也的确如此。”叶锋跟着道:“重阳真人既然询问晚辈此行目的,晚辈也不相瞒。”顿了顿,话锋一转,忽地笑道,“世上之人,有的喜欢珠宝美玉,有的喜欢琴棋诗画,有的喜欢绝色美人,有的喜欢考状元当官。偏偏这些,晚辈全不喜欢。只痴迷练武练功……”周伯通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似找到知音一般,喜道:“对极对极,世人愚蠢得紧,读书做官、珠宝美玉有什么喜欢的,其中的乐趣,怎及得上习武练功的万一!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武功好不好?”王重阳斥道:“伯通!”周伯通立即住嘴不说,满脸遗憾。叶锋接着道:“大半年前,大雪封山,中原五绝华山论剑,历经七天七夜,重阳真人技高一筹,终究折服其余四人,成为天下第一。重阳真人先天气功,惊才绝艳,原也配得上这‘天下第一’的称号。但我却觉得重阳真人这‘天下第一’有些名不副实。”全真教众人皆是大怒,谁都以为他接下来要求重阳真人,翻阅九阴真经,却没想到他胆大包天,话锋一转,竟大肆污蔑祖师名声!丘处机勃然大怒,向前一跳,咬牙道:“好啊臭小子,敢情你来我全真教,还真是为了耀武扬威!嚣张狂妄,咱们再打过!”王重阳厉声喝道:“退下!学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无欲无为,难道为师夺得九阴真经,是为了成了这‘天下第一’的虚名?!”丘处机脸露愧色,却仍恨恨瞪叶锋一眼,退了回去。叶锋笑道:“小子说重阳真人‘天下第一’名不副实,倒也绝非嚣张狂妄。只因在我瞧来,一场比斗的输赢,往往取决于对战双方的内外条件,诸如环境因素、对战双方的状态、有无必胜的决心、以往对敌经验……这些全都能导致最终结果的改变。”“除此之外,比以上所有因素更为关键的,却是阴谋诡计。就以晚辈来说,当敌人太过强大,我又想取胜,往往会选择避其锋芒,耍些心机手段。倘若我以有心算无心,攻重阳真人之不备,纵然重阳真人武功天下第一,也非败在我手下不可。是以,我并不服膺‘华山论剑’式的比斗法,更难认可‘华山论剑’比试结果。”重阳宫内,众人皆是一愣,就连王重阳也是脸露诧异,怎也想不到叶锋会这般说。他前边所说,尚颇有道理,但越到后边越是不堪。众人心头生出一种怪异感觉:明明是无耻之极的事,但他竟能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脸上更没半分惭愧。心理之强,脸皮之厚,教人不服都不行。众人都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生平第一次遇到。王重阳凝眉,似是联想起什么,洒然笑道:“叶少侠所言不差,武功高低,的确并不一定完全决定对决胜败。”后一句话并未评价,那自然是不认同了。叶锋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对方是否完全认同自己的观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前边也说过,晚辈旁的不爱,唯独最爱习武练功。《九阴真经》又是天下武功的绝学,所以晚辈斗胆,想求重阳真人,借经书一阅。只瞧一遍,读完立即完璧归赵。”叶锋后边的话没说,但有了先前铺垫,众人这时谁还不明白。他意思自然就是:你王重阳还不一定是天下第一,《九阴真经》被你夺走,我是不服的。这是其一。我前来正是为了《九阴真经》,为了达成目的,也定然会使上心机,耍一些手段。这是其二。尽皆怒然。王重阳叹道:“一部《九阴真经》不知害死了多少英雄豪杰,贫道夺得经书,从未翻阅,更未修炼上边的武功。想要一把火毁了经书,却又总想,这是前辈毕生心血,岂能毁于我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总得瞧后人如何运用了。叶少侠武功已然登堂入室,你又何必强求……”得,白白浪费这么多唾沫!不过,丫哪儿来的演技?自己脸皮已然够厚,可也不会这么苦口婆心地睁眼说瞎话啊……你若是没翻没练,那活死人墓里镌刻的,难道不是九阴真经?你当我眼瞎啊?叶锋心底好一阵腹诽,面上却道:“神器不可予人,重阳真人有所顾虑,倒也情有可原。”沉了沉气,叶锋忽地咧嘴笑道:“既然嘴上说不通,那就唯有开打了!”全真教弟子又惊又怒,瞪着叶锋。丘处机再难自制,怒喝道:“嚣张狂徒!你是什么角色,也敢来挑战师傅?!”就连老好人马钰也是眉头皱起,不悦道:“难道你没瞧见家师身体抱恙?又怎能与人动手?”叶锋眼睛瞪大,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特地选在这个时候挑战的啊……”嘿……这就叫做趁你病要你命!全真教弟子满脸黑线,全都斯巴达。人生在世,难免无耻。无耻一点,那倒没啥,但无耻到这份儿,那是很要些功夫的。丘处机怒不可遏,呛啷一声,长剑出鞘,直指叶锋,怒喝道:“你找死!”叶锋轻笑道:“是否赢了你,我就能借经书看看?”丘处机脸一红,闷哼一声,却不答话。叶锋目光又在余下六人脸上扫了扫,道:“亦或是你们?”全真七子中,马钰性情温和,淡泊率性,王重阳最是喜欢。他也最终传了王重阳的法统。但七子之中,却属丘处机、王处一武功最强。丘处机既然不是叶锋对手,余下六人,自然更不必说。马钰等人齐齐跃,不等王重阳发话,七人已摆出一个剑阵。叶锋眼睛一眯,道:“天罡北斗阵!”全真七子心下满是惊诧。这天罡北斗阵,实乃全真教中最上乘的玄门功夫,王重阳担心自己西去之后,全真教中再也无人敌得过西毒欧阳锋,花费无数心血,从九阴真经获得灵感,再结合先天气功,最终创建而出。一旦结成此阵,小则以之联手搏击,化而为大,则可用于战阵。射雕原著,全真七子被冒牌货裘千仞所骗,误以为黄药师杀害了周伯通,便曾使出此阵。全真七子单个对挑,弹指间便会被黄药师击败。可用上此阵,半个时辰内,黄药师连变三十三种奇功,仍未能破了此阵。而后,双方更是斗了一夜,仍是胜负未分。天罡北斗阵威力之大,可见一斑。但此时,天罡北斗阵初成,全真七子也才练了不久,从未对敌使用,叶锋却一眼认了出来,这教他们如何不诧异?叶锋洒然一笑道:“西毒蛤蟆功也算厉害,却还不是恰被南帝的一阳指克制?你们自以为天罡北斗阵威力无穷,当世披靡。好巧不巧,你们运气不好,这阵法固然极有威力,偏偏对我无用。”丘处机讥笑道:“嚣张狂徒,你也就只有嘴上功夫厉害么?!”卧槽,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侮辱……真他玛饱含深意、一语双关,满满全是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