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灵渚“这里倒底是什么地方?”高庸涵听了那少年的话,震惊之余,不禁对这里的一切大为好奇:“你们又是什么人?”“你进来的时候,一定看见了‘灵诀书院’的牌匾,莫非还猜不出来么?”高庸涵心中一懔,初时他已经从这四个字中察觉到,这里应该还早已经消失的灵诀府有关,但一时之间仍是不敢相信,迟疑道:“你们真的是灵诀府的人?这里难道是灵诀府所建?”“不错,这里便是我们灵诀府修建的灵渚城!”那少年目中『露』出一丝欣喜,微微笑道:“想不到现在的厚土界中,还有人知道灵诀府这三个字,很好,很好!你可是天机门弟子?”这最后一问,高庸涵暗暗警觉,因为灵诀府和天机门之间,实有深仇大恨。不过对他而言,当然不可能连师门都不敢承认,双眉一抬沉声道:“我正是天机门弟子!”在道一真人出现之前,厚土界的三大修真门派,是灵诀府、地势门和天术宗,那时还没有天机门。道一真人天纵奇才,仅用了数年时间,就将三派的精髓尽皆掌握,然后自创天机门,风头之盛完全盖过了三大门派。本来是三足鼎立,相互制约相互平衡的局面,却被天机门的横空出世打破,自然而然引发了绵延数年的争斗。无奈道一修为太高,以至于天机门以一敌三,犹自稳占上风。后来叶怀远借天机门的势力,统一厚土界创建大衍国,并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日渐没落的三派彻底铲除。最后的结果便是,地势门惨遭灭门,天术宗彻底归顺天机门,灵诀府则流落民间,逐渐消亡。这些都是九界坍塌之前发生的事情,距今已有两千多年。没有人知道,散落民间的灵诀府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在北洲大陆的极北之地,在这么一块近似世外桃源的地方安顿下来,繁衍生息。只从刚才所见所闻就可以推测出,当日灵诀府中逃生出来的修真者,为了躲避天机门和大衍国的追杀,一路北上直到这冰川雪地、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才停了下来。而后又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修建了这座灵渚城,并想方设法用各种法阵,将此地隐藏起来。难怪高庸涵从最早通过那个法阵,进入废墟之时,就感觉到一丝异样的熟悉,一直到此时坐在论道堂,这种感觉一点一点在加深,以至于误认为此处和天机门有何牵连。先前的那些疑问到此迎刃而解,因为天机门中的一些法门,本就来自于灵诀府;而同为人族,建筑风格上当然是大致相同,至多也只是年份上带来的一些差异罢了。“不用担心,虽然你是天机门弟子,可我还不至于对你出手!”那少年的洞察力惊人,只是随意一瞥,就察觉到高庸涵眼神中的变化,摆了摆手续道:“这些陈年往事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谁还能记那么清楚?就算当年有天大的仇恨,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那少年从开始到现在,表现出了难得的善意,可是高庸涵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保持着提防的态势。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刻意掩饰调动灵力的异样,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照少年所讲,灵诀府内部似乎出了很大的问题,甚而有可能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当下看似很随意地问道:“你们在这里一呆就是两千年,这么长的时间,过得还好么?”这一问平常而且普通,很难令人生出防范之心,这一招还是当年从叶帆那里学来的。叶帆曾在一次闲聊中言及,许多有所企图、别有用心的人,往往都是在很平常、很普通的事情中,不经意『露』出了马脚。那时的高庸涵自认是一介武夫,所以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伎俩,统统嗤之以鼻。到了现在却不由自主地使了出来,想要从这少年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处处透『露』出太多的古怪,让人很自然地生出不安之心。“嘿嘿,要是好的话,怎么会这样?”那少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讲了出来。灵诀府自躲到这里以后,由于距离浮云巅和太河源实在太远,再加上刻意隐藏行踪,所以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不过从老祖宗那里就留下来了一个祖训,后人务必要勤加修炼,努力提升修为,尽最大可能恢复灵诀府曾经的辉煌。这道祖训,激励和困扰了数代弟子,可是他们始终没有把握,走出大山与天机门相抗衡。他们知道,天机门集地势门、天术宗和灵诀府三家之所长,而且其祖师道一真人,乃是厚土界历史上最了不起的天才,自创的天觉云龙等法门,精深无比,绝非灵诀府所能抵挡。如此过了整整一千年,灵渚城内的人口越来越多,由最初的几百人变成了二、三十万人。灵诀府的弟子虽然越来越多,但是自掌教以下绝大多数人,都对那个祖训失去了信心,认为绝没有可能超越天机门。正是这个时候,一个名叫叔梁同光的弟子,无意中做了个梦,梦中似乎隐含着天意,为灵诀府带来了新的希望。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灵诀府众多弟子在叔梁同光的指引下,修建了一座形如符篆的独特祭坛,每隔七七十九天便祭祀一番。如是只要满了七七四十九年,便会有上天的旨意落下,为灵诀府带来祥瑞,指明去路。初时,大多数人并不太相信此事,只是碍于叔梁同光的狂热,勉力为之。祭祀到第七个年头的时候,祭坛突然放出万道祥光,祥光之中隐隐有仙乐传来,祥光散去天花『乱』坠之中,一本天书从天而降,令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天书虽只薄薄一册,但是在灵诀府掌教等人眼中,却是珍贵无比,而里面的内容,也的确给灵诀府的修行带来极大的帮助。自此以后,叔梁同光一下子成为灵渚城内仅次于掌教的人物,被人尊称为大贤明师,专门负责祭坛的所有事宜。就在到了第四十九个年头,仅剩几天就大功告成之际,九界坍塌了。震雷界的『荡』魂熏风强劲之极,将这绵延数千里的冰川、雪山绞的粉碎,变成了如今的九重门。灵渚城由于太过偏僻,得以幸免于难,可是仍旧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祭坛被毁于一旦。祭坛一毁,祭祀活动被迫中断,上天仿佛无比震怒,灵渚城尽管纯属无辜,却遭到了严厉的惩罚。灵渚城被完全摧毁,只余下断壁残垣,其真实的景象正是高庸涵、烈九烽先前看到的那样,变成了如今的灵渚古墟。城内这些人人,则全被困在了现在这个幻境之中,根本没办法出去。“我们还算幸运的,至于城外的人,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那少年说到这里,禁不住连连长叹,似乎对命运的不公很是无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现在许多典籍当中,都可以看到有关九界坍塌时的描述,无论是哪一个种族、哪一个门派,都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在这等莫名的天威下,真正是众生平等,能不能活下来,完全看各自的造化了。想到这里,高庸涵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那少年,只得换了个话题问道:“九重门历年来都有一股神秘的法力波动,时断时续,可是和灵诀府有关?”那少年没有理会高庸涵的询问,自顾自说了下去。等到天威散去,城内的人从惊魂中清醒过来,才发觉再也无法离开灵渚城,大惊之下想要寻找叔梁同光问个明白,可是叔梁同光随着祭坛的毁灭,和掌教一同死去,剩下的人顿时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惊恐。这时有一个相士站了出来,告诉大家他卜了一卦,一定要重建祭坛,将那位神仙请出来,才能彻底灵诀府遇到的困境。于是,祭坛重新被建了起来,祭祀活动也随即展开。原本是满怀希望,可是不久之后,大家就再次陷入到绝望当中,因为祭坛似乎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出现了许多很不妙的异样。“莫非,是城内的人都发生了异变?”回想起大街上,那些如同僵尸一样的行人,高庸涵倒吸了一口冷气。“正是!”那少年面『露』忧『色』,一瞬间竟似老了数百岁,五官挤在一起,脸上突然多了许多皱纹,“先是普通人行为开始失控,而后是那些修为较低的门下弟子,再下来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除了极少数几个人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其余的人都成了行尸走肉一般。”高庸涵默然,灵诀府走到今天这一步,和天机门确有直接的关系。“不过也好,自从异变之后,所有人都变成了不死的怪物,就像我,真正算起来今年也有九百五十四岁了,可仍是一个小孩子的容貌。”那少年惨然笑道:“以前不知有多少人都想长生不老,可是真的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出现这种局面,那个相士认为是祭坛的灵气不足造成的,于是隔上一段时间,便召集人手,通过阵法将灵诀灌注到祭坛当中,可是每次都功亏一篑。因为一旦灵气到了一定程度,便会外泄,由于找不出原因,所以根本无法阻止。到了近几百年,由于越来越多的弟子彻底丧失心神,能参加布阵的人自然越来越少,于是相士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自从九百多年前的那场天变,灵渚城总是隔上百八十年,就会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修真者闯进来。起初,我们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哪知哪些人不过是随着九界坍塌,来到厚土界的其他种族修真者。”“我明白了!”高庸涵恍然大悟。灵渚古墟内的人,为了能摆脱这个幻境的束缚,想通过祭坛达到目的。这种反复灌注灵力的举动,导致九重门时常出现一股神秘的法力波动,于是引来了众多修真者,想要一探究竟。“那么,那些修真者可是和我一样,都是被那相士给骗了进来?”“那相士名叫叔梁乞,算是灵诀府内顶尖的角『色』,他利用幻象将到此的修真者诱骗进来,甚至是故意设局引人入瓮。那些人进来之后,全被他送上了祭坛,希望以这些修真者的灵胎,来打动那位飘渺难寻的神仙。”“我想请教阁下,与我一同进来的那个炎焱族修真者,在街口却突然被卷进了一个气旋之中,可是那个叔梁乞所为?如今他在哪里?”高庸涵闻言大震,烈九烽的那个朋友已经失踪了三十年,自然『性』命难保,而此刻烈九烽也是危在旦夕,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那少年的目光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除了他还能有谁,你那朋友应该就在祭坛!”ps:九界读者群一已满,如果想聊聊的话,请大家加群5443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