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回去救人,冷半夏的行进速度也加快了几分。而雪千孤和夏雪也有意配合着,都不拖她的后腿,要知道两人也都是绝世高手,如果不是因为夏雪刚刚恢复,甚至连这马匹都可以不必了。越向前走,天气越暖和一些,不过毕竟已经是冬季,风吹过也让人不寒而栗,倒是现在的冷半夏因为体内的力理而不惧严寒,一路骑在马背上,还顺路欣赏一下雪景。只是不知道玉衡的皇城如何了。现在是萧忆雪的天下,虽然刚刚登基两个月,百姓的怨声还没有发现,只是百官现在都是十分小心,不敢惹到这个女皇。说到狠,他们才知道,先皇比他的姐姐手段还差了几分。特别是女皇的亲生儿子,还手握了八十万重兵,更是无人敢惹。只能任其猖狂做势,随意的施暴政。虽然木傲城也劝说过几次,但是萧忆雪只是当面答应,背地里的手段却越来越狠毒,让木傲城也无计可施,只能放任其随意行事了。反正,木傲城在等萧寒羽东山再起。他不是不想帮助自己的母亲,只是谋朝篡位这种事情,他不能支持的。萧寒羽由最初的消极,渐渐缓了过来,他当然不想就这样活在木傲城的庇护下,他要反击,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当年他能狠心的将萧清送上断头台,那么,萧忆雪他也不会例外。从小到大的扶持和照顾,如今已经一笔勾消了。萧仪宣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他只是在等冷半夏能活着回来的消息,才没有离开。以他在天权的地位,现在回去依然可以呼风唤雨。要知道这一次的出军,可是冷冉的主意,就算全军覆没了也于他萧仪宣没有任何关系。“你考虑好了吗?”萧仪宣站在萧寒羽面前,认真的问着。用力点头:“好了。”萧寒羽要想东山再起,必须要有自己的军队。虽然木傲城有兵权在手,可是直属管理者却是萧忆雪,那些人一个也不能动用,只要引起萧忆雪的怀疑。现在萧忆雪虽然不知道萧寒羽的死活,仍然在四处张贴榜单缉拿,不过,总归是没有最初那样全力以赴。在她以为就算萧寒羽没有死,短期之内也无法翻身了。所以,萧忆雪将一切都放在了经营自己的权利之上。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她明白要想不走萧清和萧寒羽的旧路,最重要的就是实力,而且还要有自己的心腹。更不能心慈手软。要不是因为冷半夏,萧寒羽也不会那样惨,至少是有资本与她萧忆雪杭衡的。不过,萧忆雪抓住的就是萧寒羽的这一弱点。才会成功的将皇位握在手中的。她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木傲城都不相信,她已经将八十万大军的军权一点点收到自己手中。权利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和心灵。萧忆雪已经被蒙蔽了。“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萧仪宣一副淡然不惊的表情,直直看着萧寒羽。这些天来,他也考虑清楚一切了,以他的实力,要当一国之君,怕还不够,他只有谋,却没有那份狠厉。他只适合站在别人的背后。“什么条件?”萧寒羽刀刻一样的五官上满是坚定,却还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如果半夏能活着回来,请你让她离开,你不会给她幸福。”萧仪宣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一字一顿的说着。“不可能。”萧寒羽想都没有想,直接开口回答。定定抬眼看他,萧仪宣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爱她,很爱,可是这些年来,你却没有给过她快乐和幸福,她在你身边永远都在受苦,受折磨,受到别人的算计和攻击。”一口气说完,萧仪宣的脸色也有些青,他也有些恼了:“你给她的爱,我也可以,但是我一定不会给她痛苦。”萧寒羽也直直瞪着萧仪宣:“那些痛苦也有你一笔。”“是……”萧仪宣还是低了头:“只是那也是你身边的人在陷害她,那包药是童罗依交给我的,放我离开天牢的也是童罗依,可是这些,你却从未调查清楚,你只将一切的气愤都撒在半夏身上,你这样做,给了她什么?”句句如针,直直相对,半点不让。“我……”萧寒羽也懵了,他曾经不打算再计较过去的,只要冷半夏活着,他一定会好好待她,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只是,原来这些年来,自己还是在一直伤害她。怪不得她会一言不发的离开自己。那么这一次,她还会回来吗?深深的自责在心间,让他无话可说,可是让他放弃冷半夏,要这天下还有何意义?“你只要有足够的能力,保她的平安就好。”萧仪宣笑了笑:“我曾经想手握天下大权,就是想保护半夏,有些爱,不是拥有,是放手。”好半晌,萧寒羽都没有言语,只是看着远方。眸底深邃如湖底,表面上看不到半点风浪,湖底却已经翻江倒海。萧寒羽仔细回想着这些年与冷半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心感觉被针扎一样,他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却只是伤害。而且到现在一无所有。是自己错了吗?错了吗?萧寒羽轻轻闭眼,没有当即回答萧仪宣。“你可以考虑一下。”萧仪宣留了一句话转身离开,他们现在是在皇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安全问题由木傲城解决,吃穿住行也由木傲城的手下负责的。两个人的房间在村子最东边,很不起眼的两间草屋,周围却布了重兵把守。听到关门声,萧寒羽才轻轻叹息一声,或者,他真的别无选择了吧。只是他不甘心。已经联系了一些旧部,可是要与萧忆雪抗衡,力量还是相差的太过悬殊了。而且以现在萧忆雪的手段,许多老臣都已经被打发走了,稍有些骨头硬的,不是满门抄斩,就是发配边关。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击,根本不可能。就算是与天权合作,也不是易事。要在萧忆雪布满重兵的玉衡离开去天权,这一路上也凶险万分了。天色黑了,风有些大,呼呼的吹着。屋子里火盆里的火忽明忽暗,单薄的被子根本无法御寒。本就心事重重的萧寒羽更是无法入睡,在木**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这个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冷半夏。让他放手,真的太难太难。从前,他不惜伤害她,用尽手段将她留下,现在……他当然考虑不通。可是,这玉衡的天下他也放不下,再加上他要将皇权重新夺回来,才能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萧忆雪一直都恨冷半夏,他是知道的,如果让她一直掌握着皇权,就算冷半夏活着,也怕很难回来。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恨冷家的人,萧寒羽并不清楚,只知道,当年那个男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婚。这样的事对于一个高高上的公主,的确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吧。皇宫里,冷冉在储玉宫里,对着烛火坐着,他并没有睡。这些天来,萧忆雪一直都对他不冷不热的,他之所以不再消沉下去,也是因为他想知道冷半夏的消息。他的房间就在女皇萧忆雪的隔壁,他这边有任何动静,那边都一清二楚。所以冷冉一直都很低调,他现在虽然可以自由进出,可是他的身边却永远都有大批的侍卫随从,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以说,萧忆雪还是爱着冷冉的,只是其中参了恨。很多事情,冷冉是不知道的,即使他当年毁婚,负了她,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他问过很多人,都没有得到答案。甚至他也主动的问过萧忆雪,换来的就是她的冷眼相对。已经两个月过去了,冷冉的心里也只剩了焦急。这些日子木傲城也没有出现,让他得不到任何消息。突然门被打开。冷冉缓缓抬头,看到一身白色绸缎亵衣的萧忆雪正缓缓走来。她如当年一样美丽,却是凤眼轻挑,里面全是冷意。让人忍不住有些颤抖。给这寂静的夜晚添了几许清幽。“怎么?睡不着?”萧忆雪披肩长发散在身后,黑如绸缎,瘦削的肩膀轻轻抖了抖:“还在想你的宝贝女儿?”冷冉并不接话,只是冷冷看了萧忆雪一眼。“不用想了,当时她心口中剑,又中了毒雾,能活着就见鬼了。”萧忆雪随意的坐到冷冉身旁,距离很近,声音不大,却很淡定。随着话落,手已经缠上了冷冉的肩膀。淡淡的脂粉香绕在鼻尖。冷冉狠狠皱眉,想要推开萧忆雪。却被她搂得更紧了:“班绣绵早已经死了,你还在等什么?”那声音有几分疲惫。这话却激怒了冷冉,手上微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推了开去:“滚。”一脸厌恶,他心中的痛就是班绣锦,无法抹去的痛。若不是为了冷半夏,七年前,他便离开人世了。萧忆雪的武功不弱,并没有被推得倒下去,而是微微一侧身,缓缓站了起来,本来有几分艳丽的脸上也满是冰霜:“你知道吗?当年,是我派人杀死她的。”然后有些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得泪水都滴了下来。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冷冉猛的睁大双眼,直直看着萧忆雪:“你……是你……”这些年,他恨的却是萧寒羽,而且一心想毁了萧寒羽的一切。手指抬死,有些颤抖的指向萧忆雪的脸,面如死灰,心中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看着冷冉如此模样,萧忆雪的脸上闪过一抹冰冷,似乎十分的惬意:“当然是我,不然,以我皇弟对你女儿痴心的样子,能舍得对你们两人动手嘛,我得帮他一把。”突然冷冉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双手掐上萧忆雪的脖颈,用力的收紧。而萧忆雪也不躲,就那样任他发疯,嘴角却挂着一抹冰冷的笑,笑得人头皮发麻。半晌冷冉也没有松手,而是不断的用力,萧忆雪的脸色渐渐发青,眼底也渐渐冰冷,她明白,这个男人真的会掐死自己的。一闭眼,猛的抬腿踢上了冷冉,用上了七分力气,将冷冉踢得松了手,连连后退。“哈哈哈……”萧忆雪只是仰天大笑,笑得几近疯狂,一边用手抚过被冷冉掐得青紫的脖颈,突然又停止了笑声。寝殿里一时十分安静。“你有什么恨有什么怨冲我来就好,何必与她们母女过不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冷冉一瞬间似乎苍白了十几岁,本是英勇威武的战神将军,此时却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你……你能做什么?朕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萧忆雪也眼露凶光,那恨意一点一滴的渗出来。她真的恨冷冉,打心底的恨,恨入骨髓。没有表情的看着萧忆雪,冷冉并不接话。他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境遇让这个曾经贤淑的长公主变成这副狰狞的面孔。“你倒是如了愿,做上了大将军,娶了如花美眷,一家人和和满满,我呢,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萧忆雪最初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却是说着说着,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因为刚刚两人的纠缠,长发也有几分凌乱,五官有些扭曲,双眼通红。那真的是一种痛,痛彻心扉。烛光跳了几跳,终是没有灭掉。冷冉就那样直直看着萧忆雪,他也想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狠辣,残暴。每次他提起来,萧忆雪都会冷冷的看他,什么也不说。“你当年在百官面前拒婚,而父皇也因此气愤不已,却因着你们冷家的实力不敢多说什么,而我却因着这件事,成了皇室的笑柄。第二年,父皇将我赐婚给了平抚将军木柄权。可是,他却是一个废人,根本不能……人事。”萧忆雪的语气已经平缓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她杀了太多的人,一个人睡在寝宫里,都会感觉阴森森的,所以她才会半夜三更找来冷冉这里。可是她总觉得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委屈的人,所以,她要让冷冉替当年的一切来承担,来痛苦。这些话,她不本打算说出来,可是,心底的痛无人知道,她就感觉无处发泄。反正她与冷冉之间已经如此,在她认为,冷半夏必死无疑,与冷冉之间也该有个了断,是重归旧好,还是仇恨两边,都由冷冉来决定。她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当年的拒婚。“如果是从前的我,或许还有与父皇谈条件的机会,可是你当着百官的面前那样羞辱于我,我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认命。但是木柄权的父亲却不想木家绝后,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萧忆雪平缓的脸突然一阵扭曲,那恨意像是涛涛江水,能将人淹没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