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罪的人就是这次来的左侍郎赵回,我觉得这两人即是有仇,不妨借此力来用,只是这真衣桧看起来不是个容易收买的人,公孙先生可有什么良策建议?""小姐可知道当年宋衣桧是为何得罪了赵回?"夏镜花想了想,道:"因赵回当街欺凌女子,他出面与赵回动了手脚。""那小姐可知那女子是谁?"夏镜花想了想,摇头。"那女子的姓名在下不知,不过却知那那女子如今正是宋衣桧的夫人。宋前桧与赵回的确是有仇,不过宋衣桧为官刚直,从前在晋都时就瞧不上结党之事,所以他被贬之时也没人帮他求情说话,如今他从九品的俸禄有限,他宁愿自己的夫人在衣铺里做裁衣匠赚些月银补贴家用,也不干些私腥之事,只怕是我们也不好收买他站到我们这一边。"话说到这里,夏镜花尚未来得及接下去,就听得客栈外的街上传来一阵响动,公孙亦和夏镜花都不自觉地扭头朝外看去,就见到一队官兵正护着辆马车经过,正是燕王独孤燕一行人,随后还有一辆马车看样子则是赵回的。想来是这独孤燕后来遇上了赵回,于是赵回也只得与独孤燕同行一道而来。"看这方向,是要去驿站别苑落脚。"公孙亦慢声开口。夏镜花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忽然生出一种想法,侧首看向公孙亦慢慢笑了起来,道:"公孙先生,如今天寒风大,我请先生裁件新衣如何?公孙亦先是有点皱眉,不明白夏镜花这时候怎么就想到买新衣,但看夏镜花脸上的神秘笑意,忽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当日午后,夏镜花乔装打扮去了宋衣桧夫人所在的裁铺子,按公孙亦的身量在宋夫人手上订买了一件成衣,说是自己家老爷要穿的,付了银子要她将衣服备好之后亲自送到驿馆别苑。傍晚,夏镜花收拾好一切之后去驿馆别苑,这次没有乔装混入,而是直接报了姓名让转告独孤燕,不一会儿独孤燕身边的人就出来请她进去。驿馆别苑之内的大厅里,独孤燕与史部左侍郎也就是太子的表哥赵回正分左右席坐着,堂下立着些其他的当地官员。夏镜花在门外青侯着,直到独孤燕得到人禀话说夏镜花已经到了,才起身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今天就议到这里,明日再议的意思,然后让众人离开。当地的官员先行离开,一行人对于立在门外一侧的夏镜花也没多留意,直到那个左侍郎赵回出来,目光就落到了夏镜花身上。这个赵回,年纪三十出头的样子,有点小胡子,眼睛有些倒三角的模样,神情勾勾的,有一种阴险之感,与之对视让夏镜花不自觉地握紧了随身备在袖下的小短刀,这是一个让人第一看眼着就讨厌,第二眼看了更讨厌的人。"本官知道,你就是那个夏府的五小姐,本官可真是好奇,你怎么会比本官还要早来岭城?"赵回咬牙说着,朝夏镜花逼近,听这口气他显然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在路上拉肚子之事有些太过巧合。"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本官原本一路先行,却在半路与随从一起拉起了肚子,本官打听过了,那日正好有模样形容与你极为想象的人与本官住同一家客栈。""天下客栈如此多,我可不知道大人要住哪一间,这凡事讲个证据,大人要率罪也要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否则大人这可就是冤枉我了。"夏镜花微笑。"哼,等着吧,待会儿你就知道本官的利害。你敢插手锦王的事,本官会要你好看。"赵回甩袖,领着自己的人下阶离开。"赵大人慢走。"夏镜花笑着在后面跟了一句,侧转过头,朝回廊另一头立着的公孙亦微点了下头,公孙亦笑了笑,随后也朝外走去。独孤燕自厅内出来,并没有发现公孙亦,见到夏镜花,也没怎么以多客气,道:"人都走了,外面风大,进屋来吧。""多谢燕王殿下。"夏镜花冲独孤燕拱手行礼,随他入厅。看夏镜花穿的不算厚实,独孤燕就让旁边的人将大厅的门掩了起来,又移了两个碳盆近夏镜花坐着的地方。"有个不太好的消息。"独孤燕坐到椅上,有点叹息地出声。"什么?"夏镜花心头一惊。"方才与众人商议关于四弟之事,那赵回搬出大晋例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指明四弟现在乃是待审之身,按律不能住在别苑中。""他想怎么样。"独孤燕又是一声叹息,道:"大牢。""什么?"夏镜花一拍椅背就站了起来,脚尖不留神就将面前的一只火盆踢翻在地,火星立刻溅了一大片。正巧,就在这时候,大厅的门也被人推开,独孤锦衣出现在门口正欲进门,因看到火盆在夏镜花脚下翻倒而停了一下,随后又负手坦然走进来。"四弟你来了。"独孤燕招呼。"真是劳烦二哥特意为我跑一趟了。"独孤锦衣向独孤燕行礼。"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独孤燕问。得这年花买。独孤锦衣点点头,道:"二哥不必为难,那赵回即是要按例律来,就如此吧,二哥让人将我送去大牢就好。""这怎么行,现下天气这样冷……"夏镜花出言,刚要辩驳,独孤锦衣已经抬手示意止住,安抚夏镜花道:"这是赵回故意在为难二哥,若二哥保我不下大牢,那他就有话柄要参二哥一本了。我去大牢住几日,只要此事完结就可以了。"夏镜花垂在身侧的袖下的五指一点点收拢,但她现在却没有阻止的能力。随后,独孤燕招了招手,就有人上前示意独孤锦衣出门,夏镜花想要追上去,独孤锦衣摇头示意她不必。眼看着独孤锦衣被带走,夏镜花坐回椅上,有些走神地与独孤燕聊了几句,发现她总是心不在嫣,独孤燕就所性不再说了,道:"看你现在这样也聊不出个头絮来,你且先回去吧,四弟那里我会让人特别关照,不让他在大牢里吃亏。"夏镜花点点头,起身离开,连行礼都忘记了。自驿馆出门离开时,夏镜花在院中再次见到赵回,正巧他自外面进来,夏镜花立在原地瞪看着那人,赵回就走近前来,得意地道:"瞧见没有,就算是锦王,我让他下大牢,也照样是下了大牢,这就是本官的利害。而你,小心着点,否则你也进去和锦王作伴。""赵大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睚眦必报。"夏镜花微笑着问。"你什么意思。"赵回冷言。夏镜花微笑,一步步朝赵回走近些,道:"我的意思就是,我就是一个别人给我什么,我就还他什么的人,别人对我的恩德,我就还以恩德,而别人给我了欺辱,我就会十倍百倍的还他以欺辱。而你,很快你会为你今天做的事,说的话付出代价。"言罢,也不看赵回的脸色如何难看,夏镜花径自从他旁边走过,身后赵回下令让身边的两个随从去扣下夏镜花,但是夏镜花麻利抬腿将两个随从一左一右下了重脚将两人踢着侧翻摔昏在地,同时也迅速地自袖下抽出短刀,只一个回身就抵上了赵回的下巴。"你听着,今天你要锦王下牢的事我记在帐上,若你敢再得寸进尺,我不会要你好过。记住现在这一刻被我抵着下巴的感觉,在你想对锦王动任何心思前,都好好想想。"言罢,夏镜花利落收刀入袖,退后两步,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是温和微笑,没有半点方才的凶狠,转身自顾地慢步离开了驿馆,自驿馆大门出去时,见到身着蓝布衣的妇人正抱着一只包袱行来,正是宋夫人.夏镜花赶紧闪身到了旁边一处隐蔽的地方不让她发现,直到宋夫人入了驿馆,那公孙亦也在对面的回廊下出现,夏镜花与公孙亦以目光交流点头,随后公孙亦迎上宋夫人,托口进内取银两,让宋夫人在廊下稍侯。公孙亦离开,宋夫人站在廊下等待,而那方才被夏镜花威胁激怒的赵回也满面怒气地自廊下经过,两人正好遇上。"原来是你,你骗我来此想要如何……"宋夫人一惊,立刻警惕起来。"你个妇人,本官从未要你来此……"随后两人争吵起来,夏镜花在藏身之处满意地弯起唇角一笑,然后悄然离开。当日傍晚,公孙亦到客栈与夏镜花碰面,公孙亦带来一个消息,早先夏镜花与公孙亦在宋夫人手上订制的衣衫早些时候送到驿馆,在公孙意与夏镜花的配合之下,那宋夫人成功地与赵回碰了个正着。宋夫人当赵回不死当年的贼心借做衣之做而要她到驿馆刻意为难她,而那赵回则原本的一腔怒火未散,再被一介妇人冤枉,竟直接就要人捆了宋夫人关起来。夏镜花听着点点头,随后起身,弹了弹衣衫整理衣襟,道:"好了,如此也时时候了,我们去会会这个宋衣桧。任他再刚直不阿,不与人结伴汇流,如今他的夫人都在赵回手上了,看他还如何独善其身。"日落洒黑时分,夏镜花与公孙亦骑马找到了宋衣桧的家,那是一处半旧的院落,灰木门,土院墙,比起普通的富裕老百姓家都要差上几分。院门开着,夏镜花便与公孙亦径直进去了,脚步声引来了屋内的人,宋衣桧急忙出来,嘴里唤着娘子,见到的却是一个俊朗青年和一信白玉雕成般的美少年,正是公孙亦与女扮男装的夏镜花。"宋大人,你的娘子不会回来了,他被赵回赵大人扣在了驿站。"夏镜花上前,淡淡的开口,随后看到宋衣桧惊讶错愕的表情。"赵回?哪个赵回?""能有哪个赵回,就是数年前你在晋都街上曾打过的赵回,如今的史部左侍郎,现在就在驿站,为此次的锦王之事而来。""你们想要怎么样,当年我因此事已经被贬,毁了仕途,气死了家母,你们为何还不肯放过我。"显然,这宋衣桧是将夏镜花和公孙亦归划到赵回一党了。"我们不想怎么样,相反的,我们是来帮你的。""帮我?""对,帮你救回你的娘子,也帮你一舒昔日受辱之气,更重要的是,事隔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吗?原本你是高高在上的探花郎,本应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成为国之横梁的,却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伸张正式而被人在背后暗算,从四品京官成了这小小的九品司工主薄。而那害你之人却在你之后官运亨通,如今已经坐到史部左侍郎的地位,你就一点都不恨,一点都不想报仇吗。"夏镜花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平淡,但却又带着暗暗的鼓吹之气,将宋衣桧的痛处戳中……半个时辰后,夏镜花与公孙亦离开宋衣桧的家,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宋衣桧已经成功被说服,应公孙亦和夏镜花的商议之后,开始做一些事情。夏镜花与公孙亦随后去了岭城大牢,但却被那里的看守之人拦下,原因是赵回早有命令,任何人在没有经过他这个主审左侍郎的允许前,都不能私自入牢见独孤锦衣。夏镜花是强忍着没有对那守在外面的人动手,她知道,她若动手硬闯这些人根本拦不住,但这却惹来无尽的后续麻烦,就只能忍下,与公孙折返。亥时左右,夏镜花与公孙亦才作别,回到客栈已经将近凌晨,夏镜花入屋,屋内没有灯烛,只见黑暗中有影子闪过,随后就是香风袭来,一个软软的身子扑到她的自上。"公子可算回来了,奴家等你等的好苦。"那个冯刺史的小妾铃儿的声音娇滴滴地响起。夏镜花很厌恶这个铃儿,但因为她还有用处,便也没有强硬推开她,只轻轻闪身到了旁边去点烛了屋内的烛台,道:"铃儿姑娘,请坐,正好在下也想与姑娘聊聊。""公子想聊什么?"铃儿风扭着腰肢走近,在夏镜花旁边坐下。""聊聊你们家的刺史大人吧,话说冯刺史已经死了这么久,却迟迟没有下葬,可真是身后不平呀。""那还不是那些平日刺史大人身边的官员的主意,我亲耳听到他们对夫人说,先不要将大人尸身下葬,要停在灵堂里,直到让锦王付出代价。"17szb。"哦?这么说来,他们是想用冯刺史的尸身做文章?""人死了,尸体不下葬,可不就是要故意隔应人。"铃儿有些厌恶地说着,伸手就朝间花的脖子上勾。夏镜花伸手将铃儿的手握住,笑道:"那你们家夫人也准其他人这样利用自己夫君的遗体?""那些官员说了,只要尸体不下葬,到时候要锦王付出代价,朝廷会拔下大把的银子,夫人就是冲着那些银子也就答应了。她呀,大人活着的时候就看她不顺眼,多少年没进过她的房了,如今死了,她能顺带捞一笔钱财,别看脸上装着,心里乐开了花。""哦……原来如此。"夏镜花笑着勾起唇角,脑中已有想法,点了点头。"唉呀,我们聊个死人干什么,奴家对公子一见倾心,只想与公子行秦晋之好事……"铃儿说着,便伸手再次来勾夏镜花的脖颈,这次夏镜花没有拒绝,只微笑着任她贴到自己面前勾弄自己的脖子,而在她不留神的背后以手为刃狠狠一斩,铃儿就一翻眼珠昏了过去。夏镜花起身任由铃儿自自己的身上滑落到地,伸手不紧不慢地解开了她的衣裳,散的差不多了,有点干过事儿之后的意思了,自**扯了床被子丢到她身上盖住,然后自己到滚到**安然睡下。第二天,清早夏镜花出门离开,吩咐了店里的小二给那个铃儿准备了早膳,待那个铃儿下楼来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俨然已将自己当成了夏镜花的人,口口声声说着随时要随公子去,天涯海角之类的。"对你这样的妙人儿,是个男子又岂会不愿意带你走?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替我做一件事。""何事?""我曾欠锦王一个情,你即是听到过那些官员对你家夫人说的话,我就要你到时候将原原本本的话再说一遍。在此之前,你再带我去见你们家夫人,要你把你听到的讲出来,要你们家夫人与我谈谈。"铃儿虽然很**,但却不傻,听到这话就有些迟疑犹豫了,夏镜花倒也不强求,只自己倒了茶水来喝,道:"你考虑一下吧,你便是作证也只是说一件实情,那晋都城来的官员也是为了求一个真相,你又不是胡编。"铃儿站起身,后退着看夏镜花,还是迟疑不定,夏镜花也不浪费时间,站起身来道:"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慢慢考虑,不过我知道你必然不会舍得放弃我给你的机会。"夏镜花头也不回地离开客栈,阿西已经牵马在侯了,她利落地接过马缰翻身上马,随后带着阿西打马离开。没去别的地方,夏镜花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当铺,直接要求见了当铺的老板,然后取出了当初皇帝亲赐的进出宫的腰牌。16656027做当铺这行的,眼力见是最好的,一看这作工这材料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作工坊出来的,更不说上面的御印,就知道来者不是普通人。"这块腰牌活当在这里,换一千两银子,三日后我来赎,还你一千一百两,不过这件事你半点风声不许走漏。"夏镜花的条件开的很明白,那当铺的老板也不是盖的,神色凝重地在考虑着要不要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虽说三天赚一百两很诱人,可到底还是件不明来历的买卖,万一出点意外,那他就是赔上身家也不一定能补上篓子。夏镜花坐在旁边,悠然地喝着茶,任由老板迟疑地在屋内走动了几步,边吹着茶水边道:"老板,别犹豫了,你也没有犹豫的余地,现在你也看到了这腰牌,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一般,你若不答应,日后我可不保证不会报复与你。"说到最后,夏镜花手里的茶碗盖子轻扣,发出一声响,配合着夏镜花房间加重的语气,让那老板不由后背轻颤了一下。"你……你这是强买强卖……"老板指着夏镜花声音气得有些发抖。夏镜花放下花碗起身,微笑着将腰牌塞进老板的手里,道:"话不要说的这样难听,我不过是正值手头有些困难,你替我周转三日,三日后我补上你的银子,或许到时候你就会感谢我了。"最终,那老板在夏镜花半威胁半利诱之下替夏镜花办了典当手续,取了一千两银子给夏镜花,夏镜花收好银票出门离开。带着银票,夏镜花与阿西直奔城外的通云河渠下游那些百姓临时搭建的棚区。夏镜花与阿西驰马去了棚区,立刻引来了棚子中百姓的注意,纷纷出来观望,其中还有那日曾替夏镜花倒水喝的一家三口,那家的小孩子身上还披着夏镜花当日留下的披风。夏镜花扯马上前,扬手自袖下取出那一垒银票高举,道:"各位乡亲父老们听着,虽如今锦王受困,但锦王记挂大家,不忍大家在寒风中受冻,特命我前来带领大家重建家园,大家按户排队,前来登记,所有能动起来的劳动力都动起来,一赶快动手,赶在春节之前让大家都住上新屋。"这些历经了数月风餐露宿式生活的百姓,在听到可以在春节前住上新屋,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夏镜花举着银票就在面前,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片刻的相互对望交换眼神后,纷纷跪下朝夏镜花行礼,道:"多谢锦王大恩,锦王殿下是好人呀……""锦王殿下可是个好王爷,不顾自己,一心顾着百姓呀……"…………各种赞誉之话传出,夏镜花坐到马背之上听着,满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