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的三弟赵松乃是工部的尚书,也是此次去岭南之地的史部左侍郎赵回的父亲,四弟赵岭乃是内阁的学士,他虽只是学士,但两个儿子却非常争气,都在外领军,是赵氏势力的主心之一,虽然赵氏在武将方面也有这样的人才,但面对李青还是撑不起腰杆,所以心中一直暗中不悦。8而对于如今太子对李青的越发信任,赵氏一族开始感受到了不平等不甘心之余,还感受到了危机。李月华是太子妃,若将来再成了皇后,那么李家就成了第二个皇后外戚之家,赵氏一族在大晋国的地位,将被李姓取代。当夜,夏镜花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一样的菜式,分别奉到一天一地两处厢阁,两处厢阁仅隔一墙,而这墙却是夏镜花经过特殊改建的,墙面用的是最不隔间的材料所建,为的就是有一日能自己用得上。在夏镜花的房间安排下,赵岭与赵松现金兄弟在地字阁用餐,洒过三洵皆有醉意,正好赶上李青携自己的三姨太到天字阁用餐,果然不过一阵儿都意识到了隔壁之人的身份,不仅没有介意于隔音效果之差,反而更有意是安静下来聆听。夏镜花在暗中看着这一切,知道时候已到,就以老板的身份先入赵氏二兄弟的厢室,象征性地敬酒客套,随后如闲聊一般说到了今日街头巷尾上谈论的,关于太子如今十分信任大将军李青之事,连带着李青的妹妹李月华,如今在东宫也爱宠异常。“说到底,受再宠信也是外姓,要论武将,我赵氏一族里不差好男儿,那李青现在威风一阵儿,将来还不如早死的定远侯一样……”赵岭酒气上头,想到自己的儿子在外领兵辛苦,而李青如今在朝中拥揽兵权,且有抢了自己越氏一族威风之嫌颇有报怨。说到了这类话题上,夏镜花暗自高兴,并不直接说什么,只以话引渠,让这醉酒的赵氏兄弟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大声,无非就是指责李青将妹妹嫁为太子妃之后就抢了赵氏的风头,同时赵氏兄弟心中也在担心,将来若太子登基,这李氏一族只怕会成为第二个赵氏一族,取而代之专权。难听的话说多了,厢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李青怒气冲冲的进来,夏镜花暗自微笑,退到旁边然后看着这几个朝中势力非凡之人借着酒劲争吵,自己满意地出门离开。走在回廊间,夏镜花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她迅速的回身,发现回廊的另一头站着一个有着极为邪魅五官的人,苏紫堂。但也仅是一丝笑意闪而过,苏紫堂又转身离开。当夜,赵岭赵松二人府上走水,虽然没伤着多少人,但二人一至认为是李青所为,翌日于朝堂之上上奏请太子作主要李青为此事负责,而李青却斥责他们信口雌黄,结果赵李二氏立刻分派当场在朝堂上险些动手,成为当日最大的新闻,太子头痛于双方的平衡,连独孤锦衣都忘记了要出题刁难,就早早下朝。李青下朝,自承天广场出宫门,骑马自中轴大街上行过,满是怒火的他根本没有多留意其他,而就在这时候,一只利箭不知何时破空传来,正中他胸口。这箭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经过特殊加工的驽箭,比弓箭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强,破李青膛而过。中轴大街上的百姓尖叫着四下奔跑散开,李青双目圆瞪着维持骑坐在马背上的姿势,伏倒下去。爬伏在一处隐蔽屋宇上的夏镜花在大街上百姓尖叫着疯狂跑开声中,开始拆卸箭驽,悄然自屋顶上离开,回到地面上,背起包袱转身离开,就看到巷尾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苏紫堂。夏镜花不紧不慢地离开,感觉到背后的人在跟上她,她依旧不着急,直到行至一处无人的墙角下,夏镜花突然回身出手,以极快的速度朝身后之人的颈部一斩,将他逼进那僻静的墙角里,夏镜花随后推着他靠上墙壁,以指扣上他的咽喉。“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到我面前。”夏镜花以一个防备的姿势盯着苏紫堂。苏紫堂冷笑着上下一打量夏镜花,道:“我是来警告你,你现在很危险。”“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杀了你。”夏镜花冷冷留下一句话,收回手,转身欲要离开。“苏北月,你就一直要把我当成敌人吗。”一声苏北月,让夏镜花的身子一僵,立在原地许久,慢慢转回身去,瞪大着眼睛看面前眉目英挺的男子,不敢置信地道:“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8”“你还记得这个名字?”“说,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夏镜花一出手迅速而直接地揪拿上苏紫堂的衣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苏北月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人唤过了,在这个世界里,她连独孤锦衣和夏青城都没提及过,而这个苏紫堂却一口叫了出来,要她如何不惊讶。“想知道原因,就跟我走,离开晋都城,不要再插手大晋的事。”“去哪?”17111512“去当初你逃婚之后计划要去的地方,也是你该去的地方。你姓苏,就不该嫁给独孤姓氏的人,更不该为了独孤皇氏的天下而辛苦努力。”“你到底是谁。”夏镜花又扯近了一些苏紫堂的衣襟,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以为,当初我暗中接近你,带你逃离婚礼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可真是脑子不好使,逃婚就必然是为了情郎吗?我是谁,你姓苏,我也姓苏,你觉得我是谁。”夏镜花的手一松,惊讶的张大嘴。天啊,怎么会这样?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从前所有的想法都是错的吗?“你根本不是什么夏府的五小姐,你叫苏北月,你身体里流着的是苏氏一族的血,否则你以为就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有何理由纵容你,不杀了你。”“住嘴,苏紫堂,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但我警告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我让人打听察探过你,知道你就是江湖上那个杀手组织荧辉堂的主人紫堂公子,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怕你。”“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很快就会知道,马上离开独孤锦衣,离开大晋,否则你必然会吃大亏。”“就算你知道苏北月这个名字,你也没资格管我的事。”夏镜花反手,将苏紫堂狠狠推开。“你很快就会来求我。”“滚。”19nu8。--小分割--建安十四年元月十一,大将军李青于晋都城大街上被射杀,举朝皆惊。有人说,这是赵氏一族的报复,因为赵氏一族感觉李青的受宠威胁到了赵氏一族的外戚地位而做出的报复。也有人觉得,这是另一股暗隐着的力量在作祟,不知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在世面上传出是因为太子与李青对锦王的逼迫,引起了民间组织的不悦,有人自发的杀了李青以示警告的说法,让事情变得更赋予传奇色彩。一时间各种猜测云去,却又没谁能具体的说出幕后的主使人是谁,但所有人也都时刻都兢兢战战,对看起来文弱的独孤锦衣开始有了一丝畏惧,害怕着杀死李青的凶手会再出现,对于下一个会是谁。元月十四,李青府上设立灵堂,朝中大臣皆过府上香一送,灵堂之上,夏镜花以青玉楼老板夏五的名义过府吊唁,对李青上香,然后立于堂下有一丝暗隐的微笑。“我本来要留你活的更久的,要让你亲眼见到自己的权势一点点瓦解,要你从你大将军的位子上摔下。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便宜你就这样死了,我要让那些所有意图对锦王动手脚的人都害怕,就算皇帝不在,照样有人能维护锦王,你们看不到是谁,但这样的力量更让人害怕。”自李府出来,门外有马车等候,夏镜花以为是独孤锦衣,上前掀起帘子,才发现是夏青城。夏青城伸手拉了夏镜花上马车,面色有些不太明朗,只道:“是你做的,是不是。”“嗯。”夏镜花没否认。“锦王知道吗?”夏镜花摇头,然后道:“你也不要告诉他是我做的,毕竟杀了一个大将军,这事情不小,我不想扯上他。”“你想着护他,替他出气,却不让他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要有事,难道他就不应该帮你?”“这是我自己的事,至少……至少现在我不想让他牵扯起来。”“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李氏一族付出代价,原本你已经取得了李青的信任,渗入了他的府院,只要继续下去,将来你可以有更有力的出手,要李青和他的李氏家族一起倒下。可你现在突然改变了计划,直接要了他的命,也就是说你从前做的功夫,全部无用了。你到底是为定远侯还是为锦王?”“都有吧,反正我也恨他,总归我亲手为父亲报了仇。至于李氏家族,我会再想其他的方法,要他们彻底从这个国家消失,夏府的没落,李府就要付出代价。”“现在李青的几个兄弟都在各处接到了他的死讯消息,皇帝那边也快要收到消息了。过不了多久,这大晋城都里就要不太平了,虽然你做的小心,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李赵二氏相争,但难保不被发现怀疑,你凡事要小心。”“你见我怕过什么吗?”夏镜花笑着扭头。夏青城忽然伸出手去,轻轻扣握住夏镜花的肩,极少地显露出了认真的神色,道:“夏镜花,若我此时让你离开锦王,是不是已经晚了?”“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锦王他的志向不止仅仅只当个王爷,可他若想登上高位一枝独秀,就得面对诸多问题,这期间的各种势力交错,明争暗斗,每一步都凶险四伏。你跟着他,也必得不到安稳,还会吃苦。”“我知道,不过我并不怕这些,算一算,我是至少已经死过两次的人,对于我这种人,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让我害怕了,锦王现在身处险境,我只想要帮他。”夏青城欲言又止了片刻,又垂下手将头侧转过马车之外,看着街上退后的行人若有所思,道:“算了,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就希望你将来一切都好吧,永远不会后悔自己做的选择。”当夜,夏镜花带着宋安,阿东阿西阿南阿北五人乘夜出城,去照归山上祭奠夏远威。宋安与四个兄弟在墓前烧着纸钱,夏镜花立在墓前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墓碑有些出神,许久后道:“父亲,李青死了,我本来是要他用整个家族的倒下来为你赔葬,现在先取他的命当是预付,他的家族在未来,我会慢慢的再继续对付。”“小姐,现在李青死了,可李氏其他的势力还在,李氏并没有倒,我们却只有六个人……”宋安**烧的火堆前站起身。“所以,我们要考虑,也要变强大些了。”夏镜花望着山下的夜色缓慢开口。“小姐有什么计划?”“宋安,你最近不用跟在我身边了,其他四个兄弟也不用,你们只去办一件事,去找合适习武的流浪孤儿,一定要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要一百人,签下契约,悄悄带回晋都城来。”“小姐这是要……”“组成自己的力量。”“还有,这件事做隐蔽些,就算是锦王那边的人,也不要透露半个字。”“锦王者不让知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希望……什么都不做。这支队伍,将来就当是防身的最后暗器,有备无患的藏一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露面,一旦出手就再无余地。”“是。”-----华丽的分割线---建安十四年,元宵节。清早起床,夏镜花出门就看到妞子在招呼着下人悬挂灯笼,还去城外采了一些早春的花回来放进夏镜花的屋里。粉白的杏花,插在白脂色的长颈瓶子中,摆在窗户下十分的好看。夏镜花边吃着早膳别打量,想起夏青城说过元宵就要离开晋都城,她放下手里的粥碗,走到桌边拿抽出花束拿去找夏青城。夏青城的竹苑里有两个丫环正在替夏青城收拾行装,夏青城不在,询问之后才知道他在花园里去了,夏镜花又一路寻过去,果然远远就看到夏青城坐在一处假山高亭中。夏镜花悄声走上亭子,自背后伸手捂了夏青城的眼睛,夏青城抬手轻轻在她手背一拍,道:“下手太重了,眼睛都要被你扣瞎了。”夏镜花手背吃痛,赶紧松开,报怨道:“我练功夫的,手劲自然比不得你那些娇滴滴的红颜们。”看到夏青城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正是方才用来打他手背的东西,夏镜花撇嘴道:“真是爱作姿态,这天冷的,还摇什么扇子。”“真是嘴上就没点好听的话,以后改改,锦王可不是我,他看着温和可亲,却是个记事儿的人,小心他心里不高兴。”夏青城斜了夏镜花一眼有些没好气地提醒。夏镜花笑着,顺手将夏青城手里的扇子夺过来展开,却发现正是当初自己赠他的那柄。看着手中的扇子,想到当初的生死与共,再想到夏青城即将离开,夏镜花心里的感伤就涌了出来。有片刻的沉默,夏镜花问:“夏青城,你什么时候回来?”夏青城侧转过身不去看她,只望向亭下的院中景物,散散地回道:“不知道,兴许到我游玩累了就回来,也或许我要是一直不累,就一直玩下去,不再回来。”停顿一下,夏青城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道:“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来ri你与锦王成婚之时多替我饮一杯,我若在别处听到消息,也会替你多喝一壶。”夏镜花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上前走到夏青城旁边,道:“其实我很讨厌离别,非常讨厌,不过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我也会祝你前路潇洒。你是我的朋友,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不论将来什么时候,只要你觉得累了,想休息了或是想吃吃家常菜找人聊聊天,你就回来,我会一直是你的家人,朋友。”夏青城有些许的沉默,没有再多说话,直到看到一个月白的身影自大门进来,才动了动下巴道:“你去吧,他来找你了。”夏镜花顺着夏青城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进府的独孤锦衣,着点点头,不知道能再多说什么,所性也不多说了,转身下亭离开。晋都城中发生大事,皇帝肯定再没有心思再留在热河行宫养病,只要皇帝回京城,独孤锦衣所面对的形势就要缓和许多。只要他们再撑上一段时间,撑到皇帝回京,太子不再只是京城中独手遮天的人就行了!这是夏镜花的想法,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有时候想法和计划也会有意外,而这个意外所带来的后果,往往是计划者远不能预计和左右的。危险总是在人们最得意,也最大意的时候出现,就比如夏镜花永远不会想到,建安十四年的元宵节,在这个她刚刚才为解决了李青,替夏远威报仇,替独孤锦衣暗中树威立了一层无形保护圈之后而感觉欣喜,在眼前的平静详和之下,危险已经在悄无声息地靠近,而这样的危险,几乎让她丧命,从而改变了她今后的整个命运走向。------华丽的分割线----独孤锦衣来邀请夏镜花一起过元宵花灯节,但却因为一道突然自宫中传来的邀请而打破了这一计划,夏妍让人传来话,许久不见夏镜花,特邀她去东宫一见。夏镜花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去东宫,但同来传话的宫人还讲,夏水月在宫中已久,也要有人接她回府,便是夏镜花不在宫中久留,总要是去一趟瞧瞧。夏镜花推辞不过,也只好收拾衣着随人入宫。“你去东宫,我总不太放心。”独孤锦衣有些担忧。“放心吧,应该没事的,我最晚卯时必定能从那边脱身回来。”“我最迟等你到卯时,若你不到,我便去东宫要人。”“好啦好啦,知道了。”夏镜花挥挥衣袖,轻吻了一下独孤锦衣的脸颊然后离开。东宫中,夏镜花本来是想接了夏水月离开就行,可夏妍挽留她陪自己一会儿,但看到夏妍削瘦的脸庞,知道她近日肯定还是在为自己不受宠爱而吃不下睡不着,一时心软就也点了点头,留了下来打算再陪她一会儿。皇工领阁是。“李青死了,太子就整日留在李月华那边陪着,我这里太子只怕是已经忘记了。”夏妍幽怨的感叹。随后竟然落起了眼泪,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太子就突然一下子冷落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若真心中有你,就算你做错了也还是爱你,若爱意不在,新鲜过后,眼泪也不能帮你挽回他。”“五妹,你是最聪明的,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世界上有三种事情是你无法阻止改变的,日出日落,水向下流,还有就是一个人不再爱你。三姐,我能帮你嫁给他,让你成为太子妃,但却无法帮你让他一直爱你,对于感情我也帮不了你。”夏镜花有些无奈地起身,让宫人带夏水月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宫回府。夏妍有些呆呆地坐在那一阵儿,有宫人来报说夏水月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件喜欢的衣裳找不着了,请夏妍过去帮忙看看,夏妍就打起精神起身随宫人去了,让夏镜花在她的寝宫稍侯。夏镜花有些无聊地在夏妍的寝殿中走动打量,挑了一处梳妆台前坐下,看着时辰,想着等侍夏妍回来当面告辞然后就出宫,正好可以赶上与独孤锦衣约好的时间,可夏妍离开后却迟迟未归,直到有一声尖叫自远处的宫殿之间传来,将夏镜花的心神扯得一紧。“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