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满是鲜血的五指,金鸣剑自夏镜花手中跌落到地上发出鸣响,旁边的侍卫小心地靠近将剑勾开,然后捡起来拿开。“现在,你的命又在我手里了。”太子的剑从独孤锦衣的脖颈间移开,再次架上夏镜花的脖子。面对太子的双眼,夏镜花知道自己也许是要死在这里了,她坦然抬起下巴,望着太子渐渐抬腕朝自己的脖颈划过的锋刃。17111515“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现在杀死你,我会亲眼让你看到我的好四弟比你先死,然后再让你生不如死,今晚的好戏刚才开始。”太子大笑着将剑丢给旁边的侍卫,有宫人已经眼尖地早已经从宫殿之中抬出了宽大的雕花椅,铺垫上丝绒的垫子,太子走过去转身在椅上坐下。小桌抬上,摆香案,奉茶水,连带着还摆上了点心水果,很快的东宫外的空旷场地上架起了几只高架火盆,升起大火,太子悠然地坐于中央。半个时辰后,那些被从各个府院的元宵团圆桌上临时叫着赶到东宫的官员都来了,数百号官员,相互议论着靠近,最后在列一的大火炉架子中央围起的场地上站定,看到被侍卫押着已经满身是血的独孤锦衣,都不禁唏嘘着抽了一口气。“各位大人,今日元宵,本太子突然想找各位大人来东宫小聚,顺便呢也给大家看看,敢与本太子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太子喝着茶水笑说着,冲侍卫一打眼色,那押着独孤锦衣的侍卫就拉着独孤锦衣上前,径直将他丢到了中央的地板上,让一帮大臣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太子殿下,锦王乃是皇上亲封的王爷,是您的兄弟,就算您就算是有监国之资,却没有对他的生杀之权。”丞相付东书上前开口,语气了卑不亢。“付丞相所言在理,便是锦王有冒犯太子之处,那也要等圣上还朝之后亲断,太子你不可如此草菅人命。”“你说本太子草菅人命?”太子叮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碗盖上,站起身来,走到满头花白头发的付阁老面前,忽然就一把按住了付阁老的肩头,使着手劲儿按压着让付阁老不得不跪到地上。“老头,就是你,总喜欢和我作对,和我母后做对,今晚我就连你一块整治了,要你知道与本太子作对的后果。”说着,太子扬手一挥竟然就将付阁老头上的乌纱给挥扫在地,随后就是一脚踹到了付阁老的心窝。所有站在旁边的大臣们都被这一幕吓住,这付阁老乃是建朝之初就在朝中为官的,这三十年来一直都在朝中有肱骨之资,位例五位内阁大臣之首,连皇帝都敬他三分,而如今却被太子当众一脚踹翻,谁能不惊?“还有你们。”太子抬起头,望向其他立在当地的一批高龄老臣,指着他们道:“你们这些老骨头,一个个都是老不死的,就知道占着官位领俸禄,迂腐的老朽木,整天什么仁义什么贤名的叫嚷。本太子有半点不顺你们的意,你们就向父皇弹劾,还说什么是为我好,说什么为大晋好。打从小开始我就没一天过过真正快活安生的日子,就感觉你们这些老匹夫时时刻刻都盯着我,我就是被母后,父皇,还有你们这些老东西栓着线的木偶,我已经那么努力了,可你们还是挑我的错,说我脾气不好,说我不懂全局,说我不体察民情,你们知道我有多辛苦。”说到这里,太子走向地上的独孤锦衣,伸脚踩上他已经被剑划伤的肩头,狞狰地瞪大眼眶,眼睛里透露出bt的兴奋亮光,道:“而他,他什么都不如我,就是个下贱宫女的儿子,凭什么就被你们捧着,说什么贤德,老百姓竟然也都信他,说他是最好的皇子,说他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明明是他在南边犯了错,可你们一个个却都还为他说话,求父皇一定要彻查,结果他还真的就走了运,不仅洗脱了罪名,还办了一桩漂亮的大案,又让全天下人都夸他的好,说他贤名,说他得人心。你们说,他难道就不可恶,不该死吗。”“太子,你已经被忌妒烧着了心,现在必须马上放了锦王,否则待圣上回来,您如何向圣上交待。”丞相付东书再次直言上谏。但是,太子如同走火入魔一样,他完会听不过丞相的话,冷笑着看他,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一个个都想着,最好锦王能是太子,将来他能当皇帝是不是?不过他没机会了,我不会让他再活着见到父皇,我才是太子,我才是大晋唯一有资格有能力将来接任帝位的人,任何与我作对的人都会被我踩在脚下,都会死。哈哈哈……”太子大笑着,脸上显露一种异常亢奋的颜色,他走过高架的火盆,回到雕花软垫椅上坐下,下令道:“今日元宵佳节,就不要太冷静了,刑部的东西来不及搬了,就去把宫里那些型具搬上来,把锦王殿下扶起来,本太子陪他好好玩。”听到太子竟然是要意图对已经昏厥的独孤锦衣用刑,夏镜花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她挣扎着要甩开旁边的人,但是这一次她根本没有机会,她的胳膊被反押住,力量之大几乎将她的手骨压断,她挣扎,那坐在椅上的太子一打眼色,旁边的侍卫立刻会意,在她双腿之上狠狠踢中两脚,让她忍不住痛得叫出声来,当即双腿痛得如折断一般,整个人也瘫软着趴下去。“殿下,求您放过我的妹妹吧,她不懂事,求您放过他吧。”夏妍突然自大殿之后的方向跑出来,一身绯艳的宫装,发髻高梳,扑倒着跪倒在太子的脚下乞求。“你滚开,否则对你也不会客气。”“太子,就请看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求您饶了五妹吧,以后她再也不敢忤逆您了。”“昔日情份?”太子冷笑,弯身伸手忽然捏起了夏妍的下巴,冷笑道:“不说昔日还好,说到昔日,本太子就火大,你个践人竟敢设计本太子,要本太子迷上你,然后娶你。你以为,本太子还会对你有兴趣吗?”言到最后,太子狠狠甩手,夏妍娇弱的身子就被推摔到一侧的地上,头上的高耸发髻立刻松散拉拢下来,而那些随着身后的宫人太监宫女,没有一个人早上前扶她一把。就算是夏妍曾经一心渴求的太子妃位,此时却也变得如此的轻贱低下,不堪一击。“三姐,不要求他,我也不要你替我求他。”夏镜花出声,大声唤着夏妍。一巴掌重重落下,夏镜花被旁边站着的人打得嘴里渗了腥甜,有血渍自唇角渗出。夏镜花暗自咬着牙,缓缓自已经凌乱的发丝间抬头,看向方才出手的人,发现正是太子身边的那个李公公,当日她将他丢进井中威胁,现在他得到了机会,下手自然是拼尽了全力。“你个小践人,当初还放狠话,还威胁我,现在有你受的。”李公公尖着声音,眼中露出报复成功的快感,随后又是狠狠几个巴掌落下,让夏镜花感觉到了自己的满口血腥。“先别打死便宜了她,把她带上来,让她看清楚些,让他看着锦王侍会儿是怎么跪在本太子的脚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子冷笑着,侍卫立刻就将夏镜花拖着上前,押立到一侧正对着已被侍卫扶架起来的独孤锦衣。太子拿起桌上的茶盏,扬手泼过去,满碗的茶水泼洒到独孤锦衣的脸上,独孤锦衣就自昏厥中睁开了眼睛,双目中冰冷一片。“我的好四弟,好戏才开始,可要撑下去。据说这宫中的刑具共有四十八套,你呢如果全部撑过去了,本太子就饶了你,要是你撑不过,可就怨不得别人了。”独孤锦衣并没有说话,只对太子回以冷冷一笑,丝毫无惧。抬眸,他看向对面被人押着的夏镜花,面对夏镜花红了的眼眶,紧咬的牙,和紧紧握成拳头的手,他冲她摇了摇头,然后用口型说了一句话:自保。开金了小剑。之后,夏镜花就眼睁睁地看着独孤锦衣被人被架上了木架,扒去了外衣,仅露出里面已经被血染红的单衣,一只烧着火红炭的大炉子被抬了上来,里面放着三角的铁具,已经渐渐被烧得通红。立在当场的大臣们,特别是那些文官大臣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自觉地后退了,然后所有人眼看着有太子身边的李公公上前,拿起了火炉里烧得通红的铁钳,抬手手对准独孤锦衣的胸口狠狠烫了下去。“啊……”撕裂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东宫,皮肤被烫灼的味道和声音直观地刺激着在场所有的人,那些从未见过酷吏逼供的文官大臣有人吓得当场坐倒在地,而有的则吓得连连退后。夏镜花的眼珠几乎都要瞪出眼眶,五指深深掐陷入自己的掌心,手心在滴着血,掌十指连心,可她却感觉不到痛。她只感觉心疼,她恨不得此时能化身为一团火,与太子、与所有人同归于尽,但忍受着折磨的独孤锦衣却在冲她摇头,一遍遍摇头,要她隐忍,不要她为自己冲动再让太子对她加诸狠手。夏镜花自来是一个相信自己,信奉以自己的力量改变一切,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但是面对眼前的一切,她才发现自己多么的无力渺小,她被困住,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所爱的人被折磨,而这一切的起始原因甚至还是因为他为了来寻自己。“太子,快住手,你是在铸成大错呀……”“太子,请放过锦王殿下吧,再这么下去,锦王会没命的。”……一大批的老臣纷纷跪下,向太子行礼求情,然后得到的却不是太子的心软,太子如疯了一般再次的大笑起来,起身上前竟然亲自接过了李公公手中的铁钳,大笑道:“你们这些老东西,平时对我不是很多意见吗,现在为了他就甘心全部都跪下来向我求情,我就是要你们看着,你们多看中的贤德王爷,现在就被我慢慢折磨死。”太子举着火钳,渐渐走近独孤锦衣,对准方才他用剑斩过的肩膀,狠狠按下了手中通红的三角铁钳。凄厉的尖叫,围观者的唏嘘,大臣们的抽气,有年老的臣子因为经受不住这样的场面而昏厥,在大臣中引起了**。渐渐的,夏镜花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定定的看着对面架子上的独孤锦衣,望着他的眼睛,不回避,不眨动,只看着他。独孤锦衣的发冠早已不知何时被打落在地,发丝也已凌乱,原本白色的单衣已经通红地贴在身体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面上是汗水,唇际有血,那样的模样让夏镜花看一眼,便觉得自己的心犹如被千万根针在扎着,痛呀,钻心的痛,比自己经受那样的折磨还要痛苦。夏镜花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却没有,甚至她丝毫没有流泪的冲动,与独孤锦衣的目光相汇,直视着他,亲眼见证着他的痛苦,虽然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身心痛欲死,可她却固执地不别开眼睛,不闭上。她要记住这一刻的感觉,这一刻的心痛心疼,这一切的无力茫然,无助和愤怒,这一切的一切她要一点一滴的全部记住,她都会铭记于心,都将在最深的心底留下烙印,在未来的日子里,全部化成恨,让她再不忘记。对于突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不再蛮横的夏镜花,太子转身看向她,笑道:“看到没有,你从前不是横的很吗,不是功夫很好吗?还敢将刀驾到我的脖子上威胁我。现在呢,现在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心爱的人被人折磨,你也是我手底下的一只臭虫一样,我动动手指着,就能让你死。我知道你骨头硬,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许还会考虑放了你,让你还能像狗一样活着。”“我求……我求你不得好死。呸。”夏镜花咬牙冷笑。一脚的力量狠狠落到夏镜花的腰腹间,她被急于巴结太子的李公公踹得退后,但却被侍卫押着无法倒地,只是全身的阵阵麻痛,腹部的抽痛,让她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一只手扬起,重重一巴掌打到夏镜花的脸上,将她的发髻全部打散,脸也迅速的麻木着红肿起来,紧接连几个巴掌落下,都是李公公亲力亲为的卯足了劲儿,以至于夏镜花一张嘴,就是满口的鲜血吐了出来。吐掉嘴里的血,夏镜花再次抬起头来,阴冷地隔着凌乱的发丝看李公公,忽然笑了,扬起有着鲜红颜色,滴着血的唇笑的异样的诡异娇艳,挑眉轻笑道:“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后悔。”“知道后悔也晚了,太子不会放过你的。”李公公得意地抬起下巴。19nub。夏镜花继续微笑,道:“我好后悔当初留了你的狗命,不过……不用担心,你记住,你给我的两巴掌,我会十倍,百倍,一千倍的还给你。”夏镜花的笑渐渐扩散放大,随后抬起对望向押着自己的侍卫,随后渐渐望向所有东宫的侍卫,包括太子,狂笑起来,道:“你,还有你,还有你们,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把今天加诸在我和锦王身上的,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你们这些人,我不管你们是服从命令,还是听众安排,但是我都会记住你们,不管你们是谁,但你们者会得到我最恶毒,最凶残的报复,我会让你们后悔与我,与锦王为敌。”李公公被夏镜花这种阴冷的眼神所吓得一个冷颤,不自觉地后退着,指着她手指颤抖,道:“这个女人疯了,疯了。”“她的废话太多了,把她的舌头给我割下来。”太子一挥袖下令,立刻就有两个太监上前,一人取了勾弯的小刀,一人上前狠儿掐起了夏镜花满是鲜血的嘴。“不要,太子不要这样,求求您。”夏妍扑上前去求太子,但太子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夏镜转而要叫着夏镜花的名字上前来阻止太监,但是却被旁边的宫人上前拉住。夏镜花毫不畏惧地睁着眼睛,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小弯刀朝自己的嘴唇而来,她的浑身都在颤抖,绝望和恐惧自心升起,但她还是依旧死也不肯向太子再低头求情。“叮当!”一声兵器相交的响声,太监手中的弯刀在已经碰到夏镜花的肌肤时被人硬生生挑挡开。夏镜花于惊讶之中侧头望过去,只见有一道紫影闪过,身侧传来了押着自己肩膀的侍卫后摔倒地的惨叫。她胳膊上被人挟持的力量松开,她的整个身子也瞬间无力地瘫软跌坐下去,但又在她倒落到地上之前,她的肩已经被人扶住。夏镜花撑着力气抬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夏青城。“夏镜花你撑住,我来救你了,没事了,没事了。”夏青城摇晃着夏镜花的肩膀,要她保持清醒。看着面前人的脸孔,夏镜花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眼睛就酸了,眼泪簌簌的落滚落,她得救了,是她得救了。有大队人举着火反把的官兵涌入东宫,将所有人包围,而东宫的侍卫也立刻警惕起来,与来人刀刃相对相互堤防。为首之人,有樊虎,有公孙亦,还有一队穿着青灰色短打的侍卫,像是锦王府的家卫,另外一些是夏镜花没有认出来历的劲装侍卫,个个身材精装,手执兵器。随后又有一行身着铠甲的官兵随后跑进东宫,从打扮上辨认,似乎是九宫营的人,最后竟然出现了九宫营的都统赵长年。最后而来的,还有五皇子独孤璋,及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小姑娘,正是夏水月。“夏镜花。”“五姐姐。”独孤璋和夏水月叫着夏镜花的名字跑上前来,一左一右扶住夏镜花,自夏青城手中接过她。“六妹,你怎么来了。”“就是她看到东宫这里有事,跑去我那边报的信儿,我才赶紧让人出宫去四哥府上,又找了青城哥帮忙的。”独孤璋赶紧解释回答。“五姐姐,你身上好多血。”夏水月看到满身是血的夏镜花就哭了,夏镜花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夏镜花侧眼看向对面的独孤锦衣,公孙亦和随后赶来的小月已经将他自架子上扶下,他的衣襟被血湿透,身上散发着血腥和被烙印后的味道,身子软弱无力到如一滩软泥,胸口上的伤口,如裂开的鱼嘴,刺激着人的视觉。夏镜花挣扎着起身,撑着力气趔趄地跑过去,一把推开旁边的人,抓住独孤锦衣的手。“王爷的伤很重,我要马上送王爷医治,否则性命有虞。”小月娴熟地替独孤锦衣把脉后得出结论。夏镜花抓着独孤锦衣的手不肯松开,附身上前,贴着他的耳际说了一句话,然后才让小月和公孙亦将独孤锦衣带走,顺便也让人将独孤璋和夏水月也一起带走,而满身是血的她却立在原地望着余下的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夏青城,你敢带人闯宫。”太子扬剑指向夏青城。“奉皇上之命,夏青城已受旨接任世袭定远侯爷之位,圣旨在此。”公孙亦上前,扬手高举一卷印龙轴卷,所有在场之人一看那上面的印龙轴,知道这是皇帝圣旨的专用卷轴,都纷纷跪下行礼。公孙亦上前,展开卷轴,朗声宣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大意是宣布由夏青城世袭定远侯爷之位,赋予其皇城行走之职,随后交由丞相检查,证明乃是独孤宏政亲笔写成无异。“就算你现在是个侯爷,你又如何敢带人闯我东宫。”“太子,本侯即是定远侯,乃朝廷命官大臣,自然要维护法纪,太子私动刑法乃有违国章,本侯特来劝阻。”“哼,劝阻?你以为你是谁。”太子扬剑指向夏青城,随后一挥剑又指向一直立在旁边无所动作的赵长年,道:“赵长年,我命令你马上将夏青城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