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荒唐大婚

赵家这边冷冷清清，而纪将军府上则是张灯结彩，纪泠穿着一身宫制的大红喜服，静静的坐在闺房的床榻上，一脸紧张的攥着手里的如意。“小姐，吉时到了，咱们该出门了。”一大早，在梳洗上妆之后，纪泠便自作主张，将房里的各位嬷嬷宫女都请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贴身丫鬟在房里陪着自己。“慧芬，你说……太子殿下，会是我的良人吗？”在订婚之前，裴奕晟与赵家庶女的事情就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在宫中赐婚的圣旨下达之前，纪泠还满心想着自己绝不会找一个这样的夫婿，却无奈是天意弄人，皇上亲赐的一纸婚书，却像是个天大的笑话，让纪泠彻底笑不出来。“小姐您可别乱想，您马上就是太子妃了，太子殿下之前荒唐，肯定是没见过您这样的美人嘞！”名叫慧芬的小丫鬟看着纪泠一脸忐忑不安的模样，出声安慰她道。“可是……”这京城中谁不知道，赵家的嫡出小姐赵卿宁容貌出众，姿色傲人，太子连这样的美人都能够放弃，更何况自己……纪泠不敢往下想。随着宫中的嬷嬷又来催促了几次，纪泠终于是盖上了大红色的鸳鸯交颈喜帕，覆在自己的兄长背上，在家人的护送下，踏上了就此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花轿。“一拜天地——二百高堂——夫妻对拜——”门外是一片喜色热闹非凡，而屋里却是静的落针可闻，几个伺候的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外面这是进行到哪一项了？”赵卿芷坐在偏殿的床榻上，低头看着自己嫁衣上绣片翻起的边角，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回娘娘的话，是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正在行拜堂礼。”“哦。”听着宫女一本正经毫无起伏的声音，赵卿芷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赵卿芷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跟裴奕晟大婚时的情景，却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现在这样的狼狈，冷清。没有合荣喜堂，没有红烛长明，就连大红婚被，莲子花生都没有摆上一份，若非是自己坐在这里，赵卿芷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婚房。直到现在，她仍怀有希望。她始终觉得这只是裴奕晟对她开的一个玩笑，等到晚上的时候，他就会来接自己，到真正的婚房里，与她度过一个甜蜜而难忘的洞房花烛，但一直到第二日的鸡鸣破晓，这个梦，都没有变成现实。“娘娘既然不想休息，那便请您起身梳洗吧，”负责照料赵卿芷起居的，是个面色不善的老嬷嬷，在昨日陪着赵卿芷等裴奕晟等了一个通宵之后，这位嬷嬷对赵卿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娘娘入宫前应该也学过面圣的礼节，待会儿见了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的时候，也请侧妃娘娘您端正了态度，莫要失了礼节，给太子殿下丢脸才好。”听着那嬷嬷的话，赵卿芷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但碍于身份，她也只是微微张了张嘴，皱着眉头，没有再说话。这边赵卿芷新婚夜守了一夜的空房，而那边纪泠却是与裴奕晟浓情蜜意，裴奕晟的处处温柔更是让纪泠这个懵懂不识情窦的天真姑娘感动不已。因为是要面圣，赵卿芷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换上了太子侧妃规格的朝服，绾起了宫中妇人的发髻，在一头侧妃规格的头饰里，赵卿芷刻意戴上了那只九尾单凤金簪，想着能够借此压过纪泠一头，而当她在正厅见到依偎在一起亲亲我我的裴奕晟与纪泠时，她的心彻底冷到了冰点。“这位就是卿芷妹妹吧！”纪泠一抬头看见赵卿芷已经到了正厅，赶忙红着脸推开还与自己腻味着的裴奕晟，理了理头发，笑着与赵卿芷打招呼。“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虚长你半年，叫你卿芷妹妹，你不介意吧？”赵卿芷看着纪泠笑意盈盈的模样，只觉得格外的讽刺。“自然不介意，能得姐姐青眼，这可是妹妹前世修来的福气。”赵卿芷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纪泠的亲近，对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咱们以姐妹相称，不需如此客气的，对吧，盛哥？”“这是自然。”听着纪泠对裴奕晟称呼，赵卿芷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向裴奕晟，看着他一脸受用的模样，本就覆着一层粉脂的脸霎时间又惨白了几分。在稍作了一阵之后，裴奕晟带着纪泠与赵卿芷一同，到钟粹宫请安，皇上与皇后也早已准备好了，等着他们的到来。“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赵卿芷站在纪泠身边向皇上皇后行礼，刚一低头，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善的目光。“赵侧妃，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皇后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赵卿芷应声抬起头，对上了皇后并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倒也算是个俊秀的姑娘，”皇后上下打量了赵卿芷一番，微微扯了下唇角，勉强给出了一句评价，“好了，都起来吧。”三人告谢起身后，太子坐到了靠近皇上的位置，而纪泠则直接被皇后叫到了身边挨着她坐下，只有赵卿芷一人，坐在最末的一个小圆凳上，如坐针毡。“到宫中可还住的习惯？有没有想家？”听着皇后对纪泠亲切的嘘寒问暖，赵卿芷坐在末座努力陪笑，却是笑容僵硬的有些狰狞。“好了，朕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随着皇上的一句话，如坐针毡落了一个早晨的赵卿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而在她告退转身的瞬间，她清楚的听到了皇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到底是不如宁儿啊……”随着皇后的一声长长的叹息，彻底将赵卿芷的心，打入了无底的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