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洗脱罪名

果不其然，也就不过一夜的功夫，赵家庶出小姐，太子侧妃下毒谋害皇嗣的事情立马就在京城炸开了过。这已经不是赵卿芷第一次出名了，在上一次赵卿宁解除婚约之时，赵卿芷换嫁的火爆新闻里，各家的太太小姐们，就已经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丝毫不觉意外。而这件事却是有了这么一个开头，却再没有了后续。赵卿芷被捕回宫，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已然是板上钉钉，而过了不过三日的功夫，原本这已经订好了的事情，却又有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进展。“你们听说了吗，赵家出来的赵侧妃昨日翻案了啊！这可是我家老爷从宫里带出来的第一手消息呢！”“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你快跟我说说，跟我说说啊！”赵卿芷一朝翻案，在京城各家的贵户中一时间也是议论纷纷，因为替赵卿芷背黑锅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身边自小带大的贴身丫鬟——蛮儿。“蛮儿替她背了黑锅吗？”赵卿宁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拿着长柄剪子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听着锦儿绘声绘色的讲着事情的经过，好似亲眼见到的一般，手上一个不留神，竟是把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一刀剪了下来。“唉，倒是可惜了这么一朵好花啊。”赵卿宁看着被自己失手剪下的月季花，似是感慨是怅然的叹息了一声。“蛮儿，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我！”赵卿芷被抓回宫中，岁明面上虽还没有对她下定判决，而这公然的软禁已经将她彻底列为了嫌疑人的范畴。赵卿芷在东宫中坐立难安，一副风声鹤唳的架势，好似随时都会有人来取她性命。“小……娘娘……奴婢，奴婢不想死啊……”蛮儿也不是个胆大的人，一旦认了这罪名铁定了就是死罪，她不过也是个年方豆蔻的小姑娘，这人生也才刚开始，哪能会想就这么死掉。“狗奴才！你不想死，难道我就很想吗！”赵卿芷本还想摆出一副主仆情深的表情来，一听蛮儿的话当即就拉下了脸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我告诉你，今儿个要是我死了，你也绝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小姐，小姐啊……奴婢真的不想死啊，奴婢的爹娘还在家里等着奴婢奉养啊……”蛮儿被甩了一巴掌，哭声更大了，她不管不顾的扯着嗓子就还是哭嚎，抱着赵卿芷的大腿，死活不愿意再松手。“你信不信我让你的父母跟着你一起陪葬！若是不肯就死，那我就带着你一起，顺便也连着你的父母，正好也能让你们一家人，在底下团聚不是？”赵卿芷用力捏着蛮儿的下巴，压着嗓子恶狠狠的说，蛮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赵卿芷这么一下，连哭声都不再敢放大了。“小姐……”赵卿芷嫌弃蛮儿脸上鼻涕眼泪混成一滩的样子格外恶心，一把甩开她就到了里屋的榻上坐下，而蛮儿趴在地上又小声呜咽了好久，听着赵卿芷那边几乎没有了动静，终于是慢慢的撑着身子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一步走一步哭的爬到了赵卿芷跟前。“小姐，奴婢再给您磕个头，以后奴婢不能长在您身边了，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赵卿芷本就是提心吊胆，看着蛮儿这样心头更是蓦的空了一拍，她眼睁睁看着蛮儿那袖子抹了一把脸，转身就要往外走，心头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别的，而是锦儿要借着这个势头去告发她。一不做二不休，赵卿芷腾得一下子站起来，冲到了蛮儿身后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抬手就扬了她一巴掌，大声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狗奴才，陷害本宫陷害的还不够吗！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人！就连我的药里也有红花，你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宫中的隔音并不差，但也仗不住赵卿芷站在门口这么一番的大吼大叫，候在门外的侍卫宫女面面相觑，皆是惶恐不安的看着一直候在门口的裴奕晟与章凤卿。蛮儿一心为了赵卿芷，好容易才下定了决心的要帮赵卿芷脱罪，却没想到她会突然的再给亲手给自己推上一把，看着赵卿芷一脸狰狞扭曲的面孔，蛮儿终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整件事情都是奴婢做的，”大殿之上，蛮儿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绝望与沉郁的死气，“奴婢在乡下的时候就听说红花能够堕胎，就想借此帮娘娘一把，却没想到会被发现……”蛮儿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陈述着她早就与赵卿芷串好的供词，一切供认不讳，而又人证物证俱在，并且皇后显然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再闹大，所以也没再追究，立马就让人将蛮儿带下去处置了。在被拉去行刑的瞬间，蛮儿突然转头看了赵卿芷一眼，嘴唇轻轻嗡动了一下，在乱糟糟的大殿上本应该听不到她的声音，而赵卿芷却清楚的听到了蛮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人在做，天在看。”人在做，天在看。这一句话犹如梦魇一般，深深的扎在了赵卿芷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她直直的望着蛮儿被带走拖出去的方向，一直到身边新提上来服侍她的宫女拽了拽她的衣袖，赵卿芷才勉强回神。失魂落魄的赵卿芷在宫女的搀扶下又重新回到了偏房，坐在床榻上，望着地毯上的花纹出神。而紧接而来的传唤声确实让她彻底的从地底，飘回到了云端：“太子殿下驾到——”“小姐，再过一月就是您的生辰了，今年您打算怎么过呀？”赵卿芷的事情虽说是告一段落，放言要讲赵卿芷从赵家除名的赵远丝毫没有更改之前决定的意思，上高香开宗祠，当着赵家本家众人的面，彻底解除了赵卿芷与赵家的最后一点联系。赵卿宁跟在女眷的后面，看着赵远抬手用朱笔将赵卿芷的名字彻底划掉，心中蓦然腾生起了一股油然而生的喜悦。赵卿宁微微上扬着唇角，看着这一场走马观花的宗祠大典，垂下的眼帘挡住她眼中那一瞬间的嘲讽。这不过半年多的功夫里就出了这么多事，赵静总想着能办点什么喜事，来为赵家冲冲喜，于是赵卿宁的及鬓礼礼，就成了最好的选择。按着虚岁，赵卿宁也确实到了及鬓的年纪，而这同时也意味着，她嫁人的问题更加比无可避。赵卿宁不爱过生辰，而按着赵家现在的情况，这一场寿宴却实在是无可避便。赵远再高风亮节，因着赵卿芷的事情，在朝中的声誉多少也有些影响，而赵家如今又只剩自己一个女儿，她的夫婿，也必须能够成为赵家的助力才好。这一层又一层的关系剖开，赵卿宁心中便是再多的不愿也只能压在心底，看着镜子里一脸雀跃的为自己梳妆打扮的锦儿，赵卿宁只能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生辰快乐。”周云已经有日子没来了，在赵卿宁生辰这天一早，赵卿宁梳洗过后，将屋里的下人全都遣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周云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挽着少女发髻，穿着松花色绣飞鹤图长袄的赵卿宁，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失神的样子。“嗯，你来了？”听到周云的声音，赵卿宁愣了一下，微微扬起唇角，对他笑道，“没想到你今日会来。”赵卿宁说的是实话，她与周云不过萍水相逢，再算多了，也不过是在他受伤时多照顾了他几天，再算多了……她可并不觉得自己会有这般大的利用价值，能够引得引得一个云苍国的贵人对自己另眼相看。“这个给你，过生日，总是要吃寿桃的。”周云站在赵卿宁身边，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密封好的白色瓷罐，上面有两个憨态可掬的胖娃娃捧着大大的寿桃嬉戏，这做工精致，绝非寻常民窑所处出的凡品。“这边天冷的早，没有新鲜的桃子了，蜜渍的，你尝尝吧。”周云将瓷罐的密封打开，带着淡淡的蜜香，桃子的香甜味道霎时间涌向了赵卿宁的鼻尖，她低头看着瓷罐里整齐码好的浸泡着蜜汁的桃片，一时间，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赵卿宁接过了周云递过来的竹签，挑了一小片放到嘴里，甜蜜的味道，与桃子绵软的口感让她更是惊喜万分：“谢谢你，这个很好吃。”赵卿宁素来喜欢甜食，这一小罐蜜渍桃子毫不意外的征服了赵卿宁的心意，她向周云道谢了一声，又连着吃了几块，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上的竹签。“你若喜欢，改日我再给你送来些便是了。”看着赵卿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周云微扬着唇角，不自觉的抬手想要去摸一摸赵卿宁的发顶，而在即将碰到的瞬间，赵卿宁猛然一抬头，周云的手就像是触电一般的立马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