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不必说了,宁儿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皇宫之中暗潮汹涌,而赵府里却是难得的安宁了一阵子。苍雪的事情之后,赵卿宁的心情显然是有些低落的,但她却也是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时间,赵静如今愈发明显的要为自己订婚的态度,让赵卿宁一时也有些应付不来。赵卿宁不是不明白赵静的意思,看着她为自己安排的那些理想的对象,没有一个不是他们徐家的同好,或者就是赵远的学生。且不论身家如何,赵卿宁本也是不想再牵累任何人,而且,她最近总有种预感,有大事将要发生。“圣上突然抱恙,朝中现在由太子监国。”从宫中下朝回来的赵远,摘掉乌纱,大冷的天里额头上也是冒了一脑门的冷汗。皇上如今正值盛年,要说平日里的身体也是极好,却不想此番突然抱病,俨然还有一副大势将去的架势。“敢问父亲,朝中如今的风向如何?”赵卿宁清楚记得,前世时裴奕晟登基也是联合了皇后向皇上下毒,而自己,则是帮着裴奕晟排除异己,在楼外楼杀死了裴亦泽。如今裴亦泽带兵出征,那么皇上这次,只怕也是在劫难逃。“现在一批太子党站出来对太子马首是瞻,其他人虽都是有意观望,但只怕也是不长时间的事。”赵远隐隐也觉得事有蹊跷,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妄加猜测。“参见母后。”那日钟粹宫中,下朝后的裴奕晟例行到钟粹宫中向皇后请安,而与往时不同,在太子踏进前厅之后,皇后便遣退了身边众人,仅留太子,与之密谈。“晟儿,母后只问你一句,你可是想清楚了?”皇后的脸色有些苍白,虽也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攥着手心里的那颗蜡丸,却像是带着刀尖一样,扎的她坐立难安。“母后一向了解儿子,与其任人鱼肉,倒不如自己做了刀俎。”裴奕晟扯了扯嘴角,对皇后说,“这次粮草的事情,儿子已经有了打算,还望母亲能够见谅。”裴奕晟的话一出口,皇后本就苍白的面色霎时变得惨白了起来:“晟儿,你,你难道?”“要怪只能怪纪将军的两个女儿都太不争气,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儿子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这一次粮草案一出,纪将军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裴奕晟,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而纪泠对自己这般的态度,俨然也是与她父亲纪大将军站成了一排。何况纪大将军手握重权,若不能为他所用,倒不如直接夺了他的权力,以防是养虎为患。“养虎为患,母亲在宫中多年,这个道理,想来要比儿子要清楚不少吧!”裴奕晟扯了扯唇角,对皇后伸出手,“烦请母亲,将那件东西交给我吧。”“你,你……”皇后看着裴奕晟一时竟也是不知该说什么,犹犹豫豫的将握着蜡丸的手伸了出去,却没想到会被裴奕晟一把拉住,将蜡丸抢走。“里面的东西,你且酌量用,不要露了马脚。”皇后眼看着木已成舟,也不再规劝裴奕晟什么,只是看着他手上的蜡丸,小心叮嘱道。“儿臣,多谢母后教诲。”裴奕晟看着手上不过拇指大的蜡丸,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冷笑着将它收进了怀里。现在裴亦泽身在西南,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宫中另几个皇子也不过都是废物,根本烂泥扶不上墙,皇上一倒,裴奕晟身为皇子,登基一事,也不过是理所当然顺应天理。裴奕晟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却不知有句古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这封信带给公子泽,务必让他亲启。”在从赵远口中得知现在的朝中状况,赵卿宁连夜修书一封,亲自跑了一趟楼外楼,将手上的信封交给了楼外楼的管事。“我知道公子现在身在何处,以你们的能力,不会连自己的主子都碰不到。”管事的脸上尚有些犹豫,而赵卿宁却是丝毫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十天,我给你们十天的机会。”赵卿宁目光冷峻,严肃的态度让管事不得不将这件事应承下来,当作一等一的大事来做。为了方便他们行事,赵卿宁又塞给了他一块玉佩,对他说:“这个一并交给公子泽,他会明白我的意思。”赵卿宁给裴亦泽写信的原因无他,要阻止裴奕晟成事只能趁着现在,若是由着他顶着太子身份名正言顺的登基,再要处置他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从楼外楼出来,赵卿宁的心情显然并不轻松。“不知父亲如今的态度,是要扶持这太子即位,还是……”回到赵府,赵卿宁找借口避开了赵静,反而是去了赵远的书房,与他详谈了一次。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赵远也不敢再轻看赵卿宁的想法,听着她的化,赵远深思了许久,对赵卿宁说:“这双龙夺嫡之事,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赵远顿了顿,继续道,“纪大将军早已表态,并已经派遣了手下十万兵马援助四皇子殿下,待平乱之后,再做定夺。”赵远的话说的隐晦,而赵卿宁却显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纪大将军选在这个时候援兵,明了说,是为了平定国乱,而再深一点,天高皇帝远,纪将军公然将手下近十万精兵派给裴亦泽,俨然也是一副交权的架势。这般明了的态度,只怕在朝堂上已然是石破天惊,更是打了裴奕晟一个措手不及。裴奕晟有意将粮草案推到纪大将军身上,以敕夺他手上兵权,而纪大将军这一举动,竟还拿出了皇上亲笔御书,盖着殷红国玺大印的手喻,让裴奕晟一时间慌了手脚,毫无应对之法。“臣等,愿为国效力,誓死守我逸央江山。”纪大将军率领着一帮武将挺身而出,一帮身染杀伐之气的军人并排站着,一句为国效力,将裴奕晟所有的心思都用了个最正当的方式堵了起来,丝毫不给他留一线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