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宁与云黎先后下了马车,一身殷红礼服的赵卿宁站在云黎身边,郎才女貌,两人都好似是天人下凡一般,引得朝臣惊讶万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宁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朝臣的朝拜之声此起彼伏,赵卿宁站在云黎身边,微微扬了下唇角,不自觉更加挺起了身体,向前一步,站在了与云黎平齐的位置。“走吧。”云黎注意到赵卿宁的小动作,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晃了晃,带着她一起从中间的红毯走过。殷红的礼服,金色的刺绣,高绾的发髻上是纯金镶红宝石的首饰点缀,白皙的脖颈上更是缀着大颗的红宝石镶嵌项链,美艳富丽,而又丝毫不落俗套。赵卿宁的一出惊艳,让各家大臣都是眼前一亮,对赵卿宁的评价一时也变得暧昧了起来。“皇上来了。”太后在云黎之后到达的天坛,一身深蓝色镶金丝刺绣宫装,富丽繁华的首饰与往日里清素的打扮全然不同,整个人都显得不一样了起来。太后随意摆弄着自己衣袖,衬着间隙功夫抬眼打量了赵卿宁一番,脸上的表情当即就有些挂不住:“宁妃今日这礼服好生别致,瞧着倒也不是咱们云苍的款式呢。”太后本以为今日赵卿宁会知难而退,不会再出现在祭天大典,却没想到她换上了一身殷红色的礼服,甚至比之前还要再惊艳几分。赵卿宁注意到了太后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转头对她笑笑,说:“皇上为臣妾准备的衣裳虽美,但总觉得是缺了些什么,臣妾征得了皇上的同意将礼服换成了臣妾自己改制的礼服,娘娘能够喜欢,是臣妾无上的光荣。”赵卿宁话赶话的说的熨帖在理,连云黎也跟在一边附和道:“卿宁一向是眼光独到,没想到这一身礼服也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来。”云黎自然的搂过赵卿宁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后护了护,对太后说,“母后今日瞧着气色也比往日好了不少啊。”“皇上对宁妃真是偏爱,哀家这个做母亲也比不过了呢。”太后打量了赵卿宁一眼,又转头笑着对云黎说道,“皇上已经安排妥帖了吗,这祭天仪式,可不能出现什么差池啊。”太后的话若有所指,被云黎护在身后的赵卿宁面色一沉,不着痕迹的审视着太后。“烦请幕后放心,朕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安排。”云黎对太后笑笑,说道,“请母后先到后面稍作等候吧。”云黎像是没有看出太后眼中的不悦,刚说完话,就带着赵卿宁转身离开,而站在原地的太后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来人。”太后愤然转身,对身后随侍的太监说道,“按计划行事。”“是,奴才领命。”那太监抬着白多黑少的眸子望了太后一眼,躬身退出了随侍的队伍。云苍的祭天仪式遵循古制,有整九项祭奠仪式,分别为: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压献礼、行终献礼、撒馔、送帝神、望燎,此九项,程序繁复而严谨。赵卿宁前世时也曾与云黎一同祭天,只是那一次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事端,而心境也与现在不同罢了。“紧张吗?”赵卿宁正在失神,突然被云黎一下子握住了手,转头看她。“并没有。”赵卿宁摇摇头,对他笑笑,“我们走吧。”赵卿宁对仪式的过程并不陌生,同时她也明白一点,云黎为自己而举行的祭天大典,给自己的礼遇全是皇后才能享用的品阶,云黎将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赵卿宁虽明白,却从不愿意点破,对这件事,云黎知晓,但从不曾明说。“迎帝神——奏始平之章——”赵卿宁与云黎并肩登,在众位朝臣的簇拥下登上祭坛,开始祭拜仪式。三跪九叩,赵卿宁与云黎虔诚的分别向天神和云苍先祖跪拜。“奠玉帛——奏景平之章——”按照悠长的念词,赵卿宁与云黎按照祖制依次行礼跪拜,随着礼乐声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一直到……“行终献礼——奏永平之章——”随着长调的悠长的尾音,礼乐齐响,负责献艺的舞姬依次上台,随着礼乐声声开始德之舞。赵卿宁与云黎坐在高台席上,看着台下声声鼓乐,接受光禄寺卿奉上的福祚。两人分别及接过光禄寺卿奉上的福祚受酒,而就在赵卿宁将要饮下的瞬间,却被云黎一把拦住:“别喝。”赵卿宁一愣,转头看云黎,只见他偷偷将一根银针伸到酒杯中,银针霎时变成了黑色。“这——”赵卿宁登时瞪大了眼睛,握着杯子的手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想要衬着间隙将酒液倒掉。“哀家斋戒不能饮酒,便以清茶相代,敬皇上,还有宁妃,”就在赵卿宁想要将酒水倒掉的功夫,太后突然起身走到赵卿宁与云黎面前,向两人敬酒,“愿我云苍江山,能够在皇上的手中,得保万世千秋。”太后的话一出,席间的朝臣也跟着一同敬酒,赵卿宁与云黎对视了一眼,而杯中的掺了毒的福祚受酒却是万万换不得的。“皇上?”赵卿宁心下一紧,转头看了云黎一眼,只见他微笑着看着太后,面上神色丝毫不乱。“母后一番心意,朕怎么能辜负,”云黎说着,抬手就将赵卿宁手上的酒杯取了过来,“只是宁妃身子现在不适合饮酒,就由朕代替她一起领了母后的好意了。”云黎说完,没给赵卿宁半分机会,仰头就率先将赵卿宁的那一杯喝了下去,紧接着又喝下了自己的那一辈,将杯底亮给了太后。“母后这下可安心了?”云黎看着太后的眼睛,话里带话的对太后说道。赵卿宁没想到云黎会把有毒的酒就这么喝下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又转头看太后的反应。“皇上何必如此的,”太后看着云黎,扯了扯嘴角,对他道,“哀家可不曾说过要为难宁妃,皇上这般,倒显得哀家没有容人之量了。”看着云黎面不改色的喝掉了两杯带毒的酒,太后面上虽仍是一副无所知觉的样子,而掩在袖下的手却是忍不住攥紧了起来,她扯了扯唇角,对云黎说道:“皇上这么做,莫不是担心哀家会对皇上有什么不利?”不在意的笑笑,刚想要转身,一把锋利的匕首破空而入,紧擦过她的肩膀直直的戳进了她身后的桌案上。“啊——”太后猛然惊叫了一声,云黎护着赵卿宁向后退去,天坛之中当即乱作一团,御前侍卫全部出动,大臣们慌不择路的想要往外跑。“这是怎么回事啊!”太后捂着肩膀,慌忙的去找那个为她安排做事的太监,却是根本寻不到踪迹。“来人!将天坛包围起来,不准让任何人趁机离开!”云黎揽着赵卿宁退到安全的地方,大声对侍卫们说道。在他的手触到赵卿宁的瞬间,赵卿宁明显察觉到了他的手抖了一下,似乎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一般。“你中毒了?”赵卿宁转头看向四周,确定没有威胁,才身后一把扶住云黎,对他说。“不是重毒,没事的。”云黎转头对赵卿宁笑笑,回握住她的手,对她说,“太后多少有些分寸,在朕没有子嗣之前,断然不会要了朕的性命的。”云黎刚刚说完,天坛之内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一群手握长刀的黑衣人破窗而入,直直冲着云黎与赵卿宁就冲了过来。云黎一把拉住赵卿宁护到身后,抬脚就是一个飞踢,一把夺过一个迎面而来的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反手就是一刀,鲜血霎时喷射出来,热血洒了两人满身满脸。“皇上!!!!”朝中大臣慌不择路的躲藏,也有不怕死的想要以身护驾,却是还没等那黑衣人亮刀就已经吓软了膝盖。“害怕吗?”云黎始终握着赵卿宁的手,将她揽在自己身后,在几个侍卫的掩护之下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在将赵卿宁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后云黎靠着赵卿宁,从怀里掏出块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沾染的血迹。“有皇上在。”赵卿宁被这突然的变故也是吓得不轻,但在看到望着自己的关切目光倒也是冷静了下来,系微微笑笑,对他说道。话音刚落,赵卿宁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皇上,就不管太后吗?”“没什么好担心的,”云黎对赵卿宁说着,突然闷吭一声,捂住了胸口,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沈家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出事。”正如云黎所言,在这一场混乱之后,虽有几个大臣身负重伤,而太后,却是除了胳膊上的擦伤外全然无损,甚至还生擒了两个黑衣刺客。“孙和昌,这件事,我要听你的解释!”太后在几个太监跟侍卫的掩护下出了天坛,看着孙和昌白多黑少的眸子,太后暗恨一声,冷冷的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