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步步锥心

“皇上得了奇症，要以至亲的心头之血才入药才能得解。”白发长须的老太医捻着胡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低声对她说道。“宁儿，你可一定要帮我，你瞧我这条裙子，可都穿旧了。”少女时的赵卿芷，拎着自己半旧的裙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簇新的裙子，渴求的眼神让自己不忍心拒绝。“你这个狠毒的妇人！不过是个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格来与朕谈资格？”裴奕晟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甚至连正脸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皇上，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她毕竟还是芷儿的妹妹啊！”依偎在裴奕晟怀里惺惺作态的赵卿芷。“去死吧，赵卿宁，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让你活到现在就已经是抬举你了！”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在裴奕晟身后张牙舞爪威胁自己的赵卿芷。梦魇纠缠，整整一夜，赵卿宁的眼前过电影般的不断闪前世时经历的场景，无数的画面交叠在了一起，最后形成了两张清晰的脸——赵卿芷和裴奕晟。“不，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会放过你么的！”“醒醒，快醒醒！卿宁！”云黎一向浅眠，睡在赵卿宁身边，听着她断断续续发出的声音，云黎赶忙睁开眼睛，让刘顺点灯进来，看着赵卿宁紧皱着眉头显然是被梦魇住的模样，轻轻摇晃着赵卿宁的身体，让她从梦中醒过来。“啊——”不知道是在梦中看到了什么，赵卿宁在云黎的呼唤中惊叫了一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要——”“卿宁？”云黎看着赵卿宁一脸惊恐的模样，赶忙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来平稳她的情绪，“做噩梦了吗？”云黎看着赵卿宁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轻轻吻着她的脸颊鼻尖还有额头，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等着她的情绪一点点平复。“嗯……”过了好一会儿，赵卿宁才算是彻底缓过神来，拥着被子靠近云黎怀里，任他紧紧抱着自己，“梦到了些很久以前的事情。”赵卿宁靠着云黎，想着方才梦境中自己见到的画面，仍是止不住的后怕。她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身上的痛，孩子的恨，一样一样叠加在一起，而那张属于赵卿芷的脸却是在她的印象之中格外的清晰，无论是说什么，赵卿宁都没有办法轻易将这件事放下。“都已经过去了，别怕了，以后都有我在。”云黎搂着赵卿宁，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她，腾出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她光洁的额头，轻轻留下了一个吻。赵卿宁守着他情绪的感染总算是放松了情绪，靠着他的怀抱重新睡着过去。看着她的睡颜，云黎望着赵卿宁的眼神更加不加收敛，其中深深的迷恋，让人只一瞬与之对视，就足够沉沦其中，再难挣脱。“赵卿宁，你还来做什么？”在上次到天牢隔了不过一日，赵卿宁再一次踏入了天牢的地底。被关在笼子里的赵卿芷看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赵卿宁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到她面前，赵卿芷气不打一处，恶狠狠的质问道。“妹妹来，自然是来关心姐姐，还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的啊。”赵卿宁今日来还带了周杰元一起，转头示意了周杰元一下，赵卿宁微微笑笑，继续对赵卿芷说，“今日妹妹特意让宫中最有名的太医来为姐姐看诊，姐姐也该明白妹妹对姐姐的苦心啊。”赵卿宁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卿芷，抬手示意，身边几个宫女一下子冲到了笼子四周，一人一边，钳住了赵卿芷的手脚，将她的手腕拉倒笼子外。“妹妹一直好奇姐姐怀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不如今日就让太医来为姐姐把把脉，也好知道这孩子是否健康不是？”赵卿宁说完，不理会赵卿芷的大吼大叫，示意周杰元上前把脉，“周太医，可否劳烦您？”赵卿宁转头看了周杰元一眼，看着被强制制住挣扎不得的赵卿芷，周杰元认命的叹口气，上前把住了赵卿芷的脉搏：“娘娘，这位……妇人的已经有近七个月的身孕了。”周杰元不太喜欢给怀孕的女人看诊，一方面是怕麻烦，另一方面也是实在不想与这些麻烦打交道。周杰元为赵卿芷测完脉搏，一把甩开了赵卿芷的手，掏出一早准备的帕子将手里里外外擦拭干净，丢掉帕子，才悠悠走到赵卿宁身边，对她说道：“胎息有些不稳，不过催产的话应该不会受太大影响。”“那就劳烦周太医开始准备把，本宫对周太医的意思一向放心。”赵卿宁听着周杰元的话，莞尔一笑，对他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在笼子里的赵卿芷护着肚子，一脸警惕的看着外面的两个人，大声吼道。赵卿芷的吼叫声并没有换来她们任何人的回复，反而是赵卿宁与周杰元说的话愈加的血腥，甚至可怖。“本宫曾听闻过杀鸡取卵，不知道这一手在人身上是否有用？”赵卿宁虽然面上在笑，心里却始终是空落落的，说不上是一番什么滋味。“娘娘想要用这个办法？”周杰元一挑眉，出声问道，“这样倒是比寻常的的法子有趣多了的。”周杰元本以为赵卿宁只是小打小闹的想要惩治人，但看着赵卿宁现在的样子，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娘娘既然想，那臣等就照做便是。”“赵卿宁，你出尔反尔！”两人的对话并不避讳，赵卿芷站在笼子里护着肚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笼子外的两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宫怎么就算出尔反尔了？”听着赵卿芷的话，赵卿宁不怒反笑，看着赵卿芷好似是看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只觉得好笑，还有些同情，“本宫怜惜姐姐，不忍姐姐再受十月怀胎之苦，相处办法来为姐姐分忧，姐姐这般说妹妹，岂不是将妹妹的一番心意置之度外？”赵卿宁话说的好听，但在她身边的周杰元已经开始吩咐天牢的管事，为他做准备。“赵卿宁，你不得好死啊——”赵卿芷眼见着有两个狱卒开锁而入，踉跄着捂着肚子就要往后躲，却没想到脚下一绊，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后腰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石台上，身下登时涌出鲜血，浸透了她下身的衣裳，染的满地都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突然的变故让赵卿宁也是吓了一跳，看着笼子里满地的鲜血，赶忙转头对还在做准备的周杰元说：“动作快点，她可不能现在死。”正从药箱里取出一套精致刀具的周杰元听着赵卿宁的话，拿起一把其中较长的手术刀子，对赵卿宁笑笑，说：“娘娘未免也太看不起我，这点程度，一时还死不了。”“如此最好。”赵卿宁看着周杰元一眼，又转头去看笼子里挣扎蜷缩在满地是血的稻草中，不断哀嚎着捂着肚子而身下依然在不断流血的赵卿芷，赵卿宁微微扯了下唇角，当年她承受过的痛，到现在，她要让赵卿芷一样一样都品尝回来！虽然这么说着，周杰元还是放下了刀具，取出针囊，让狱卒打开牢门让他进去。“看来羊水是已经破了。”周杰元走进牢门，踩在满地的稻草上，蹲下身来，黏起一点地上年粘稠的血液，在手上轻捻了几下，低头闻闻，抬起头来对赵卿宁说。没有等赵卿宁回答，周杰元抬手一把将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着的赵卿芷拖到了石台上，抓住她的手腕为她探脉，解开她的衣裳，从针囊中抽出几根金针分次插在了赵卿芷身上，原本绷紧了挣扎的让人控制不住的赵卿芷一下子瘫软了下来，但她犹如西瓜似的肚子却是大幅度的耸动着，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大人跟孩子都要保住，本宫可不想她这么轻易的就死掉。”看着躺在**任周杰元摆布的赵卿芷，偌大的肚子与她格外消瘦的身体全然不成比例，而她肚子里那个还没等出世的孩子，也在拼命挣扎着，想要到这个世界来看看。“可怜的孩子，若能够选择，下一世，别再投身王侯之家，更不要，跟权臣扯上关系了。”赵卿宁看着赵卿芷不断起伏的肚子，低声感慨道。天牢的人加上赵卿宁带来的护卫，很快就准备好了周杰元要用的东西，在地牢外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台子勉强就算是一张手术台了。“娘娘，这里血气重，您可要先行回避一下？”周杰元身上也已经沾了不少血，在两个侍卫的协助下，小心翼翼的将赵卿芷抬到了准备好的简易太子，看着仍站在远处的的赵卿宁，出声问道。“不必，你只管做你的就好。”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仍在不断呻吟的赵卿芷身上，赵卿宁摇了摇头，对周杰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