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昭然若揭

因为赵卿宁的突然毒发，整个队伍在停顿了一夜之后，第二日一早再一次踏上了行程，因为赵卿宁的坚持，云黎也无法阻拦，看着身上刀口刚缝合过一夜躺在车内闭着眼睛小憩的赵卿宁，云黎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是对她的做法无可奈何。“皇上叹气做什么？”赵卿宁睁开眼睛，看着云黎眼下的青乌愈深，有些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对他安抚似的笑笑，“我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总是这么说。”云黎握住了赵卿宁的手，让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掌心微凉的温度，“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云黎握着赵卿宁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掌心，温暖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的掌心，惹得赵卿宁笑着想要缩回手来。“痒……”赵卿宁轻笑出声，云黎才算是放开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因为赵卿宁坚持离开，云黎不得不趁着天亮之前将马车改造，除了原本车轮上为了防震加上了三层牛皮，在里面也是铺上了几层厚毯，以做到缓冲的效果，让赵卿宁躺在马车里能够不受颠簸。“若是觉得困了就睡一会儿，还是我念书来给你听？”云黎轻轻的将赵卿宁散落的头发拢到而后，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对她说道。“臣妾睡不着，”赵卿宁摇摇头，笑着对云黎说，“皇上若是无事，不如就为臣妾念书吧。”云黎的声音很好听，赵卿宁寻了一本心经放在云黎手上，让他念给自己听：“原来你还信这些？”云黎拿着赵卿宁放在他手上的心经翻了翻，笑着说道。“人在没依靠的时候总是想有个念想，”赵卿宁看了云黎一眼，不在意的笑笑，对他说，看着云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情绪，赵卿宁又说，“现在有了依靠，总是不能忘了寂寞时的伙伴不是？”赵卿宁的话让云黎一挑眉，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开口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多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君子多情，温润如玉。赵卿宁听着云黎充满了磁性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吟诵着经诗句，原本冗长的经到了云黎嘴里似乎是变得有生命了一般，充满了灵性与活力，让人听着听着便沉入其中无法自拔。赵卿宁一直望着云黎，一直到他将正本经念完了整整一遍，才意犹未尽的对他说：“皇上喝点茶润润嗓子吧。”赵卿宁的话一说完，在一边候着的锦儿赶忙上前奉上茶水交到云黎手上：“皇上请用茶。”“锦儿真是个机灵的。”赵卿宁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让云黎也跟着注意到了为自己倒茶的锦儿，想着那晚发生的事，云黎对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的确是个机灵的姑娘。”云黎说完，将茶水放在了一遍，转头让刘顺又斟了杯茶过来，“不过这茶朕喝不惯，脂粉味重了些。”云黎的话里有话赵卿宁看了锦儿一眼，沉吟着没再说话而是看着被云黎放在桌上的茶盏，微微笑笑，对他说：“皇上这般不喜欢脂粉气，莫不是连臣妾身上的味道也一并不喜欢了？”赵卿宁看着云黎的眼睛，想要寻出点什么不同，但是只见云黎微微笑笑，对赵卿宁的话不置可否。“奴婢知错，请皇上恕罪。”锦儿眼见着赵卿宁与云黎的关系似乎又没了嫌隙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低着头，说着话，垂在腿上的手就攥成了拳头。“锦儿若是无事就先到外面吧，本宫有些话想跟皇上说说。”赵卿宁注意到锦儿的动作，微微扬了下唇角，对她说道，“是有什么吩咐，本宫会叫你的。”赵卿宁话说道份上锦儿也无法反驳什么，只好应声点头，与刘顺一起掀开帘子坐到了车外，厚重的帘子隔绝了车内的声音，外面凌乱的马蹄与车辙声也将隐隐从里面的声音吹散了。“皇上的态度好象是与过去有很大的不同啊。”看着她们离开了房间，赵卿宁脸上的温柔一扫而光，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仰头看着云黎笑道，“皇上这是知道了什么？”“赵卿宁，你可真是个胡来的女人！”眼见着赵卿宁的脸色一变，云黎也是紧跟着换了表情，一脸严肃的看着赵卿宁，低声说道。他的声音里有些压抑，漆黑的眸子里也是带着些满溢着的情绪，赵卿宁注意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嘴巴没有接话。“无论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只要你一句话，我都能为了你抛弃整个国家……”“这不可能！”云黎的话说道一般，就被赵卿宁尖声打断，看着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自己的样子，云黎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对你而言，我是谁？云苍的皇帝吗？”云黎看着赵卿宁的眼睛，直接的问道，“因为我是云苍的皇帝，所以你才愿意留在我身边，是这样吗？”“皇上为什么要这么说？”赵卿宁没想到云黎会问出这种话，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是云黎的话，她也是无法反驳，“在皇上心里，臣妾就是这样的人？”若论开始，赵卿宁的想法的确是如云黎说的那样，若非他是个皇帝，自己根本不会再多看他一眼，但现在无论是从哪里，多少都有些改变，但此刻云黎的话，似乎又要将一切都打回到原点。“你与周杰元的事，朕多少知道些。”看着赵卿宁的眼睛，云黎像是被刺伤了一般的转开了视线，“他昨日对朕说的话，朕……”“周太医与你说了什么？”赵卿宁的眼睛不自觉的望车门口瞥了一眼，抬头看着云黎，挣扎着就想要坐起来。“别动！你身上还有伤！”看着赵卿宁的动作云黎赶忙一把将她压住，不让她挣扎。“周太医与你说了什么？”赵卿宁有些紧张的看着云黎，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防止他对自己说谎。“他对你……你是怎么想的？”云黎也是紧紧的盯着赵卿宁的眼睛，生怕错过她一瞬的表情，而赵卿宁长久的沉默，却是让他的心一点点的撕裂开来，一滴滴的往外滴血。“什么怎么想的，皇上该不会以为，臣妾与周太医有嫌隙？”赵卿宁看着云黎脸上愈加明显的伤痛，终于绷不住溢出了一抹笑容，抬起一只手，搭在云黎的脖子上，让他挨得自己更近一些，对他说：“皇上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了吗？”看着云黎脸上一闪而过的无措，赵卿宁忍不住凑过去轻轻碰了下他的嘴唇，笑着说：“臣妾的心意，皇上可是明白了？”云黎看着赵卿宁的眼睛，一瞬不瞬的似乎是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是我的妻，就算是你想要离开，我也不会给你机会。”云黎转头在赵卿宁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腕处发狠的咬了一口，没见血，却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看着赵卿宁因为疼而皱起的眉头，云黎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对她说：“小心你身边的人。”云黎的话一出口，赵卿宁的面色一凛，看着他也有些复杂：“这话是什么意思？”云黎低头用拇指轻轻抚了抚赵卿宁手腕上的牙印，对她说：“锦儿的心思很重，我有些不放心。”看着云黎眼中隐隐的复杂，赵卿宁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锦儿从小陪着我长大的，不会有这些事情。”赵卿宁扯了扯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因为考虑着赵卿宁的身子，车队一行在中午时分找了个地方暂时歇脚，预备一个时辰之后再度出发，赵卿宁始终是躺在马车里，身上的筋骨都有些松散。“锦儿，来扶我起来。”云黎下车与大臣们议事，车内只有赵卿宁跟锦儿两人。听着赵卿宁的召唤，锦儿赶忙凑了过去，轻手轻脚的托着赵卿宁的后背，让她靠在枕头上：“娘娘这样可能觉得舒服些？”“嗯，好多了。”赵卿宁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锦儿道：“一会儿周太医该过来换药了吧？”“是，是的，周太医应该一会儿就过来。”锦儿没想到赵卿宁会突然问起周杰元，脑子里始终想着昨晚的事的她明显是怔了一下，才点头对赵卿宁说道。“娘娘，周太医求见。”锦儿的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通传的声音。“让他进来吧。”赵卿宁应了一声，看着车帘敞开带进来的有些刺眼的阳光，一身白袍的周杰元弯着腰进了马车。“臣，参见娘娘，锦儿姑娘。”周杰元有意无意的抬头看了锦儿一眼，眼中闪过的一丝意味不明让锦儿一阵心惊，但看着他随即收回去的目光，锦儿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有些忐忑。“臣来为娘娘换药，不知现在是否方便？”周杰元没有再看锦儿，而开头的那一句招呼，却是足以让锦儿的心忐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