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话里有话

女皇瑶光的话一出口，赵卿宁当即明白了，原来前面的那些热络到底就是铺路，三分真七分假的，到这儿才是正经等着她的。眼瞧着女皇瑶光的脸上没了笑意，赵卿宁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审视着她，思量着该怎么说话。“陛下这话，臣妾倒是有些听不明白。”赵卿宁打了个太极，等着看女皇瑶光的反应，却不想她直接的开门见山，打了赵卿宁一个措手不及：“你就别瞒了，你的事，云黎可都没瞒我。”瑶光的话里意味不明，但这眼中难掩的骄傲之色却是怎么也让赵卿宁舒服不起来。云黎什么都没瞒她，既然是没瞒，那又是说了多少？看着女皇瑶光的眼睛，赵卿宁思量了一会儿，才微微笑笑，对她说道：“皇上素来都是个实在人，与女皇相交自然也不会存着什么芥蒂。”没有点破瑶光的话，赵卿宁选择绕了个弯子，说了个婉转动人。一直等着赵卿宁后话的女皇瑶光在听到赵卿宁的话后脸上多少有些别扭，但还是撑着笑脸，对赵卿宁说：“你我之间不过是说几句体己的话，何须要如此防备？”“女皇陛下这话说的，倒是臣妾太见外了些，只是不知陛下所言，是为了何事？”赵卿宁看着女皇瑶光，话里话外透着客套，但是眼中的防备分毫未减。那杨皓情说到底还是她手里出来的人，到现在女皇瑶光的意思尚且不算清楚，赵卿宁可不想拿自己来冒险。“如今你身上的分量足够已经不仅仅是关系着整个杨家，甚至连我盛琉的根基都能够撬动，说实话，让你这么活着，寡人的心里实在是难安啊。”赵卿宁话说到份上，女皇瑶光也懒得再与她罗嗦，直截了当的说道，“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云国主已经做出了让步，倒是宁妃你，还是想不明白啊。”瑶光看着赵卿宁，神情间带着些不可理喻似的嘲讽，对她说。“还是说你以为，依靠着云黎，或者是靠着你天高皇帝远的逸央国主他们就能护住了你吗？”看着女皇瑶光显然一副先礼后兵的架势，赵卿宁笑笑，倒是并没有退缩。“陛下这番话说的臣妾好生惶恐，臣妾一心为皇上，作为皇上的臣，皇上的妻，自然是万事都以皇上为主，陛下这般强求，倒是让臣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既然女皇瑶光话里话外提着云黎，那赵卿宁也干脆直接将云黎搬了出来当作挡箭牌，看着女皇瑶光脸上有些难看的样子，赵卿宁才继续说。“陛下所言杨家之事，不知是否是将陛下身边的皓情姑姑也牵扯在里面？”“你这人可真是习惯了拐弯抹角，与你说话可真的是要多费几番功夫才成。”见赵卿宁松口，女皇瑶光苦笑着摇头感慨了一句，倒是也没再罗嗦，与她说起了正事：“既然你已经提到了那寡人也就不再多隐瞒，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寡人与云国主都是明白，何况这一次的事情，还是你主动与云黎提出来的。说到这，寡人还要好好感谢你才是。”女皇瑶光看着赵卿宁，也是客套也是话里带着深意，对赵卿宁说。“你身边的周太医是什么人，寡人多少也是知道，当年他在盛琉杨家的时候也是出过不少的传奇……”女皇瑶光说的事情都是周杰元丝毫不曾跟赵卿宁提过的，看着赵卿宁面上不动声色，却又是竖起了耳朵等着后话的样子，女皇瑶光也没多吊这她，直接说道。“杨家向来是不受外姓弟子的，但是这周杰元天生奇才，愣是让当年的老家主看得目瞪口呆，家主惜才，就将他收做了关门弟子。”听着女皇瑶光的话，赵卿宁暗暗咋舌，当初周杰元将自己入门的事情一笔带过，却不想这其中还有这么些事情，但是结合着周杰元与自己讲过的杨家的事情，恐怕这件事也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当时在杨家闹得很大，在宫里也是受了不少影响。对了，”女皇瑶光话说到一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赵卿宁道，“关于杨家跟皇室的关系，你可知道？”听到瑶光的问话，赵卿宁摇了摇头，周杰元随也对自己说过一些，她心里也是有几分思量，但是若能从女皇瑶光这里听到，联系起来，应该也就差不多了。见赵卿宁摇头，女皇瑶光也没多犹豫，直接对她解释了起来：“盛琉偏信神巫，而杨家作为蛊毒世家在盛琉自然是备受追捧的，何况以杨家与皇室的关系，历代盛琉国主都会将杨家人作为心腹养在身边，只是随着杨家人身处的位子越高，他们这些人，也是越发不懂规矩。”说道此处，女皇瑶光的神情一变，脸上也隐隐闪过一抹厉色。“寡人的兄长，你在逸央的时候应该也是听说过的吧。”瑶光看着赵卿宁，冷笑了一声对她说道，“外面都说我大哥是天生痴儿，却是没有知道，当初母妃怀着大哥的时候，杨家人在她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一直引而不发，难道先帝就没有怀疑吗？”顺着瑶光的意思，赵卿宁问道。“怎么会没有怀疑，只是父亲一直无能，到了后来因为苏瑜……不，是裴奕晟与杨家勾结，将父皇的身体彻底搞垮，就算是有怀疑，也已经完了。”女皇瑶光眼中尽是悲痛，而赵卿宁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端倪：“如此说来女皇陛下也算是一直知情不发，到了现在这般田地再说出来，与臣妾倒没什么，只是这件事将皇上也跟着牵扯进来，倒是不知陛下意欲为何了。”赵卿宁知道女皇瑶光从某种程度上与她有几分相同之处，两人都是心思重的人，也是善于利用身边可利用的资源的。赵卿宁对自己做这种事情倒是并不反感，但是同样的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赵卿宁就很难说自己是个什么感受了。瑶光的话里的意思现在也是明白的紧，她就是明摆着想要借着云黎的手还有自己这杆枪来处理掉杨家，而且还是打着两国同盟的友好旗号，让人根本没办法拒绝。若说从中能够捞到什么好处……赵卿宁抬眼看了女皇瑶光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女皇陛下向来是个明理之人，臣妾也不敢再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女皇是想要作为两国同盟来解决，还是……”“自然是作为同盟国之间的合作。”没等赵卿宁的话说话，女皇瑶光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这天底下没有白做的买卖，这点寡人自然是明白，既然开口求了云国主帮忙，寡人就断没有让云国主空手而归的道理。”看着赵卿宁，瑶光笑笑，对她说。“这件事之后，我盛琉愿意与云苍全面开通商路，两国间贸易，永不收赋，这一点，寡人已经承诺给了云国主，不知宁妃你可还满意？”赵卿宁虽说这些年一直在宫里不问朝事，但是对女皇瑶光话里的分量还是明白的，两国贸易商路，全部打开，不仅是对盛琉，对云苍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看着瑶光眼中的坦然，赵卿宁对她不由也多了几分佩服。“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替皇上谢过女皇陛下了。”赵卿宁对瑶光盈盈行了一礼，抬头对她道，“不知女皇陛下现在有何打算？”按照现在的情势，瑶光会选择主动找她，想来整件事情的关键必然是在她身上，特别是她现在的身体，恐怕是个杨家人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寡人如何打算，恐怕还是要看宁妃你能否答应才是了。”看着赵卿宁，女皇瑶光笑笑，对她说。“如今你已经算得上是杨家的圣物，恐怕是个杨家人都对你觊觎不已，能够以你作饵，想来杨家的余孽必定很快就能落网了。”瑶光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深意，看着赵卿宁的目光里带着三分审视，三分欣赏，更是有三分说不上的感觉。对着她的视线，赵卿宁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面上不在意的笑笑，赵卿宁心里却是有几分思量。“陛下话说道此处臣妾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赵卿宁看着瑶光，直截了当的问她道，“若说以臣妾作饵引杨家人出现，陛下是想要做到何等地步让他们落网，而臣妾的性命可是有几分保障？”“你的性命？”瑶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咧开了唇角，掩面笑了一会儿，才上下打量着赵卿宁，对她说，“这件事你可以放心，在一定的程度上，寡人必然会尽可能的保住你的性命的。”瑶光的话一说出口，赵卿宁立刻抓到了里面其中几个关键的词，“尽可能”、“一定程度上”，瑶光这话说的婉转，但是赵卿宁却是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