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杨铮寒的话的一瞬间,赵卿宁的眸子也是猛地瑟缩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发自心底的恶心。强忍着胃里不断翻涌的呕吐感,赵卿宁惨白着一张脸与杨铮寒对视着,却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因为她生怕自己还没等说出话来,就已经呕吐不止了。看着赵卿宁脸色惨白犯青的模样,杨铮寒显然是误解了赵卿宁的意思,他说:“你倒是也不必害怕,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要了你的性命,若是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杨铮寒抬起右手,用隔着手套的手指轻轻在赵卿宁的脸上刮了一下,就算是隔着皮质的手套,赵卿宁也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扭曲变形的手指的形状。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赵卿宁不再强迫自己,转开了视线不再看他。“既来之则安之,宁妃就好好在这里安心住着吧,就是你的小皇帝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是找不到这里来的。”看着赵卿宁别开视线不再看他,杨铮寒更是大笑出声,满意的看着赵卿宁的反应,对她说道。“我在这里藏身了近十年都不曾被人发现,所以你也就别想那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看着赵卿宁始终低着头没说话的样子,杨铮寒冷笑了一声,对他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只燃着一盏油灯的昏暗的暗室。在他看门关门的瞬间带进来的那点光亮中,赵卿宁总算是看清了这间屋子的全貌——这间屋子,是建在石洞之中的,四周的墙壁没有半分缝隙,除了正门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一丝破绽可言。在重归于黑暗之后,看着整间屋子里仅有的一盏半明半暗的油灯,赵卿宁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惧。那日在与云黎谈完话之后,两人靠在一起亲昵了许久,因着云黎还有事情要办,才没有留宿在赵卿宁房里。在送着云黎离开之后,百无聊赖的赵卿宁总算是想着想要到外面走走:“来人,本宫想去佛堂上柱香。”赵卿宁带着两个女官,暗处还跟着近三十个暗卫,不过是从房间到佛堂不足百米的距离间,没想到还会被杨铮寒横插一脚。当时的细节赵卿宁已经回忆不清,只是记得在她快要走到佛堂的时候外面突然冲出来了一个宫女,尖叫着扑到了她身上,那个宫女的动作太快,快得都让人看不清楚,而就在她扑在了赵卿宁身上的瞬间,随着她一声刺耳的尖叫,赵卿宁的回忆也跟着戛然而止了,再醒来时,赵卿宁已经在这个乌漆麻黑的石洞里待了不知道多久。“杨家的每一代鬼蛊,都是家主的发妻。”坐在铺满了稻草勉强能够理解为榻的地方上,赵卿宁的脑子里蓦然闪过了周杰元鞥对她说过的话。鬼蛊是杨家人的秘密,而能够成为鬼蛊的女人从来都不是杨家的人,而是外姓的女子,一代接一代的,竟都是杨家家主明媒正娶的正妻,所以,这也是杨家从无嫡出的原因。想到这件事,赵卿宁忽然就觉得腹部已经愈合的伤口竟在隐隐作痛,从那个口子里剖出来的东西,对杨家人而言,恐怕也能够称得上是至宝。而现在的她,竟也像是待宰的羊羔一般,只能在这里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全然没有反抗的机会。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儿,赵卿宁总算是站了起来,端着屋中仅有的光源,开始四处打量这间石屋。若说家徒四壁是用来形容贫穷,那么比家徒四壁还要可怕的恐怕就是这间石屋现在的状态。或者这里根本不值得被成为石屋,不如说是“石洞”反而更加贴切。将油灯贴近墙壁,赵卿宁借着火苗的浮动在墙壁上寻找着缝隙跟机关,却是根本寻不到一点透风的地方,就连方才杨铮寒离开的地方也是严丝合缝的,根本没有半点痕迹。在搜寻了整整一圈之后,赵卿宁终于是放弃了希望,将油灯放回到远处,自己也跟着坐回到了稻草堆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满涌上了那么几分绝望。“我该怎么办?”看着屋内仅有的那一点光源,赵卿宁忽然觉得自己竟也像是这火苗一般,只要是一点风吹草动,就有被熄灭的可能。在这不知明暗,不知朝夕的环境里,赵卿宁慢慢的蜷缩起了身体,将自己缩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团。就在赵卿宁绝望的时候,在外面的世界也是彻底的天翻地覆。在赵卿宁被劫持之后,怒气冲冲的云黎也不管大臣们的反对,直接冲到了女皇瑶光面前准备要人。“女皇瑶光陛下,朕敬重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朕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云黎的眼睛急得通红,额头上也是暴起了青筋,他攥紧了拳头直直的望着女皇瑶光,义正词严的对她说道。“云国主,做人要讲求证据的,你这般指责瑶光将你的宁妃抓走,证据在哪里?”女皇瑶光也是突然得知赵卿宁被劫持的事情,刚还想着云黎会不会借此对她发难,不成想他就紧赶着找上了门来,转头看着身边空着的位置,女皇瑶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一阵头痛。“你与宁妃说的那些话朕并非是不知晓,今日朕就在这撂下这句话:若是宁妃有半点差池,朕就让你跟着你的盛琉国一起陪葬!”“云国主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女皇瑶光本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听着云黎的话更是一股热血生生的冲到了脑袋顶,她瞪大了眼睛,冷笑着看着云黎,对他说道。“这件事不是瑶光做的,瑶光自问问心无愧,若说云国主不愿相信的话,那就请您随意搜查便是了。统共这定邦寺就这么大的地方,想来以云国主的能力就是觉地三尺也不是什么难事。”看着云黎拿着赵卿宁捧在心尖上的态度,瑶光嗤之以鼻,但是心里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难过,她猛地转开了视线扬起头来,倔犟的不肯让自己的眼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