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一洗如碧,白白的云朵轻浮在半空,一瞬间,慵懒全无,照见人间帝王仓促的脚步。男人一身湛蓝色锦袍在蓝天白云间尤为显眼,衬托的一身傲骨更加玉郎神风,英姿煞爽。唯有一处与这和煦天地不相协调,男人一双眼眸,似带着怒火。孙福一路小跑踉跄的跟在后头,布满岁月刻画过的脸孔阴沉肃穆。“皇上,请稍等。”孙福看着一直阴沉着脸的北宫星斓小心的说道。北宫星斓的脚步停在杂役殿的宫门口,双手反剪,神情肃穆。孙福上前,一脚踢开了杂役殿的大门。王嬷嬷正慵懒的侧卧在凉亭中的软榻上,突然,一声巨响,她吓了一跳。“什么声音?”她大叫了一声,自榻上起身。“嬷嬷不好了,有人踹开了宫门。”苏春眼看着宫门被人一脚踢开,扯着嗓子喊起来。王嬷嬷当即起身,嘴里大声的嘟囔着,“谁这么胆大,敢踹我的宫门?”端定了身段之后,她走出凉亭,正好与踹门的人碰个正着。嗓门拉开,刚要说话,便随后憋了回去,气焰嚣张的老脸顺时耷拉了下来,“孙总管.......怎么会大驾光临?”孙福挺身站在她的面前,面沉似水的看着她。“王桂兰,我只问你一句话,手里拿着这个令牌的人此刻在哪里?”孙福厉声说道。王嬷嬷一见孙福手里拿着的金灿灿的金牌当即一怔,随后下意识的往自己的怀里摸去。“你若是找死,本总管今日就成全你。”孙福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见王嬷嬷犹犹豫豫,抬起一脚揣在她的腰间,厉声说道。王嬷嬷哪里受过这个,杂役殿虽然是各个殿阁中仅次于冷宫的下等殿阁,但是她却是太后的人,再者,无论是多差的地方,吃苦的永远是底层阶级,头头都是作威作福的。当着所有宫人的面,被孙福踹倒在地,她当即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苏总管这是干什么?奴婢就算再卑微,好歹也是受太后娘娘照拂多年的,您今天这样对奴婢,就不怕.......”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刀便横在哽嗓咽喉,孙福咬着牙冷笑道,“你信不信再敢啰嗦一句,我立即送你去见阎王。你说到时候,太后是会为了一个尸体不惜得罪皇上,还是会装作看不见。”随后,一脚踩在王嬷嬷的肋骨上,“说,人哪去了?”王嬷嬷当即被吓傻了,她从未与孙福打过交道,虽然素来听闻后庭总管孙福六亲不认,狠辣无常,人称孙阎王。却没想到,他当真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她咬着唇,看着孙福,“那令牌怎么会......”那令牌一直被自己贴身收藏,怎么就会跑到孙福的手上呢?她还在纠结这个事。孙福是练家子,脚下一用力,咔嚓了,王嬷嬷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哀嚎声惨痛不已,“在刑窟的地牢中。”她扯着脖子喊道,孙福冷哼一声,“要谨记,在这宫中没有永远的照拂,只有利用被利用而已,一个棋子的死活是翻不起波浪的,最好给我闭紧嘴巴,安安静静的养伤,否则,大限将至。”孙福抬脚,疾驰而去。王嬷嬷,双眼泣血,浑身冷汗浸透,却也无可奈何。在宫中浮尘半世,孙福说的道理,她岂会不懂。视线中,孙福的前面似乎一瞬间多了一个人影。她痛的眼花了吧。刑窟,那是本朝的禁地,曾经一度被称为十八层地狱的地方。先祖开朝以后,前朝余孽多化为美人宫女被送进宫中,祸害宫廷,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妖**宫事件,先祖为了整顿后宫,稳固江山,建造了刑窟。共一十八层,皆在地下,效仿十八层地狱,拔舌地狱,剪掉地狱,铁树地狱等等,应有尽有。在这里丧生的灵魂不计其数,后宫位分显贵的妃嫔到地位卑贱的宫女太监,都上过死亡名册。一时间,后宫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提起刑窟十八层地狱,无不胆颤心惊。这个地方后来渐渐演变成责罚太监宫女的刑所,当然也曾有后朝的嫔妃被罚至此过。到了千州第八代君主即位后,觉得此地太过血腥暴力,未免后宫时时人心惶惶便将此地封为禁地,废止。之后的历朝历代中,除了前朝的一位贵妃,这个地方再没有人进去过。刑窟地牢,这四个字好似利剑一把猛然间刺入北宫星斓的心头。那是儿时变成了,他梦魇的地方。这一生,他最痛恨之地。自王嬷嬷说出这几个字之后,他的脑海中闪过的便都是紫陌。密室中,他还记得,一只老鼠就将她吓得魂不附体。她说,此生最怕的东西莫过于此。是不是,也会吓得大叫,脸色惨白的缩在角落里。胸口有些闷!此时二人已经到了刑窟。“奴才这就进去。”孙福立即俯身便要进去。北宫星斓却已经先一步进了刑窟,“朕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