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回首成绝望

冯珍儿锁在墙角中，头埋在双膝间，不敢抬高一丝一毫。她浑身颤抖着，不停的摇着头。太监们再次将铜镜抬进来，这一次真的是将整个屋子里都装上了铜镜，随便一抬头，便可以看到。“曾经风光无限有什么用，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啊。”太监们感叹道，字字落如冯珍儿的耳中，如同针扎一般的疼。“只有美貌有什么用，还不是红颜祸水，将自己的儿子都祸及了。”此刻谁还会顾及她的感受，随性的便干着活，便说着。“你们说什么？再敢说一遍试试？”她终于被激怒，不管不顾的抬起头厉声嘶吼道。虽然太监们早有准备，却仍旧被冯珍儿此刻的脸孔吓了一跳。刚刚离她最近的小太监当即大叫一声，一个箭步窜出去老远，嘴里还大喊道，“鬼啊。”其余的人也被吓得后退了几步，眸光闪烁着惊恐之色。“你.....真的是废后冯珍儿吗？”领头的太监颤颤巍巍的说道。冯珍儿一向习惯了别人羡慕，欣赏的目光，此刻看着满屋子的太监看向她惊恐厌弃的眼神顿时受不了打击，一口鲜血再次自口中喷出。“你们.......该死！”她面目狰狞的喊道。昨日，栾明用刀在她的全身上下划了六百六十六刀。那是栾碟当年被残害刀数的两倍，冯珍儿觉得好笑，那样悲惨的时候，她竟然还将一切记得如此清楚。与她不同的是，她将最残忍的伤疤都烙在了栾蝶的身上。她十分自信，她的容貌根本与自己无法比拟，她不需毁去栾蝶的样貌。只要让风雷一见到她的身体就觉得恶心，厌恶，那便足够了。而栾蝶与她恰恰相反，她最最厌恶的就是她的脸。所以，六百多刀一半都在她的脸上，被切成了小豆腐，每一块都皮肉相连不会掉下来。而此刻的她也就成了怪物，十足恐怖吓人的怪物。太监们将铜镜放下，慌忙走了出去。屋子里四面八方都是她自己的影子，让她更加清晰的看清楚她此刻妖怪一般的模样。她抱着头想逃跑，门却被锁的死死的。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着，那些影像却犹如蚂蚁一般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视线中。“啊！”一声咆哮声撕心裂肺，响彻皇宫。一个酷爱美丽，一生都已美貌而凌驾于人的人，一夕间成为了人人厌恶的丑八怪，她精神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塌了，她彻底崩溃，失去了理智。栾蝶仿佛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哀嚎声，“什么声音？”她问道。栾明回道，“是自冷宫传来的吧，最近时常会传出这样的声音。”栾蝶唇角一勾，笑的寒冷，“这样让其他人怎么入睡呢？”栾明点头，“奴婢会去处理的。”说完，栾蝶下去了。栾蝶却叫住栾明，“等等。”栾明转头看向栾蝶，“娘娘还后什么吩咐？”“皇上若是今晚还睡不好的话，就让她们见一面吧。不是说一天不见都活不下去吗？”栾蝶轻声说道。“是，娘娘。”栾明下去了。栾蝶信不走出大殿，看着漫天星斗，双眼渐渐冻结出霜。我倒是要看看，除了你的美貌，他还爱你什么？如今你变成了丑八怪，他是不是还会将你棒在手心里宠爱？躺在寝殿中的风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静静的躺在龙榻上，满心潮湿。身体虚弱的自己起床都费劲，一旦走几步路就会浑身无力。当日，他被困在莲花宫中，是紫陌赶去救了他。为他解开了穴道，喂他吃了解药。然后，他写了新的圣旨交给了紫陌，一狠心将冯珍儿打入冷宫。那一刻，他的心也随之死了。他的身体，他很清楚。这两天都是用紫陌留下的每日一碗的汤水支撑着早已经涣散精气神。冯珍儿下的毒，御医早已给了解药吃下去了。可是，他仍旧觉得毒好似还未解。正想着，殿内突然出现了脚步声。他撑着身子看出去，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他宠爱了二十多年的。不用看清，单凭轮廓便可以认出。“珍儿！”他不由自主的说道。“皇上！”女人开口说出一句，随后便痛哭不止。风雷顿时一惊，用尽全身的力气自龙榻上起身，“真的是你，珍儿？”他惊讶的叫着她的名字，语气中带了几分惊喜。这一刻，他觉得他仿佛又活了过来。他恨她做错事情，恨她毒害自己。可是，他更想她。冯珍儿一听到风雷唤着她的名字，那语气就仿佛是昔日恩爱的时候一般。当即热泪盈眶，“皇上，还想着臣妾？臣妾以为皇上再也不想见到臣妾了呢？”风雷赤着脚便缓缓站了起来，他颤着身子便往下走过来。“朕是恨你，不想见你，可是，朕想你啊。”冯珍儿眼看着风雷就要到了近前，吓得立即说道，“皇上，您别过来。”风雷当即停下了步伐，这些年对她的言听计从他的身体早已习惯。“怎么了？珍儿！”他轻声问道。“皇上，臣妾想就这样跟皇上说说话就好了。毕竟臣妾如今是戴罪之身，不宜与皇上接近。”她柔声说道，语气中却是难掩的惊慌。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她不能错过。风雷乖乖的站住脚步，就远远的看着她的轮廓。“珍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冷宫吗？是蝶儿将你放来见朕的吗？”她温婉的说道，“是臣妾求她的，臣妾怕皇上看不到臣妾会睡不着。”“珍儿，你还惦记朕！你告诉朕，那日、你所说的那些话当真多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想要朕死吗？”风雷竟然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自冯珍儿嘴里说出否定的理由。栾蝶就在殿外听着，只是此时她早已没有了任何感觉。唯一觉得悲哀的是，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双手血腥的一代帝王，竟然沦落到自欺欺人到如此地步！“臣妾怎么会想要皇上死呢？皇上就是臣妾的天，臣妾的一切啊。臣妾那日的话只是一时气愤才会胡说的。臣妾知错了，皇上您饶了臣妾吧、。”她跪在地上悲泣不止，字字缠绕尽柔情万分。风雷已经死去的心，骤然间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