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心伤

“无痕，明日让我出战吧。”紫陌轻声说道，不是试探，不是商量，而是做好决定的口气。风无痕没有向往常一样的立即反对，而是沉默不语。紫陌看着风无痕的模样，心疼极了，她伸出手缓缓握住他的手，“无痕，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风无痕缓缓握住她的手，却只是片刻。片刻之后，他缓缓松开手，抬起充血的双眸看着紫陌。“陌，他说只要你随他回去，便撤兵，并且将边境的四座城池送给仓斌。”风无痕哑声说道。紫陌的心中莫名一跳，眸色沉重的看着他，“无痕！”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答应了。”接下来的这句话，彻底让紫陌震惊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风无痕，“这种玩笑不好玩，无痕，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风无痕缓缓抬起双眸看向她，“我没开玩笑！”他的语气低沉肃穆，坚定不已。紫陌愣愣的看着他，不敢置信风无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无法接受！”她声音颤抖的说道。“为了仓斌，我不得的不这么做！我不能让仓斌的百年基业毁在我的手里。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别无他法。”风无痕低声说道，语气中辨不清喜悲。紫陌缓缓将自己的手自他的手里抽出来，看着他的眸色越加的深谙，“无痕，从前的你绝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是将整个仓斌都赔上，也绝不会不要我。你到底是怎么了？”风无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中平淡如水看不出喜怒。空旷的手缓缓攥紧，他缓缓抬起眸色看着紫陌，唇角淡出一抹笑意。“国破家亡之日，又何以谈情说爱？你又怎么会愿意与一个败寇在一起！”“我愿意！”紫陌深深凝着他回道。“可是我无法面对你！”风无痕盯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随后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了一个女人而亡了天下！你又该在我身边如何自处？”“明日我亲自上阵，不赢了他我宁可死在战场上，绝不回来。但是，我不会跟他走的。”紫陌双唇颤抖，狠狠的说道。风无痕凝着她的双眼现出复杂的情绪，“紫陌！”“别说了，就这么决定吧。我不会去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仓斌的土地。”紫陌坚决的说道。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的稀薄而沉闷，两个人相互对视却都陷入了沉默。紫陌怎么也没想到，她最终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你累了吧，躺下睡会吧。”紫陌打破沉默说道。风无痕看着紫陌没有动，半晌也没有说话。紫陌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想扶他起来，他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我已经拟好了圣旨，昭告天下，册立婉容为皇后！”她的手倏然间自他的手臂间滑落，彻底愣怔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那我呢？”“染疾薨世！”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闯入她的耳朵，劈开了她的大脑，坍塌了她的整个世界。“你说什么？薨世？”她重复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脸庞。“是。”他点头语气肯定。她独自在帐内走着，步履错乱，脑子里无法思考。双手捂住脑袋，一时间她彻底乱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风无痕双拳紧握，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坚持住，千万要坚持住。心如刀绞，却偏要假装从容淡定。如果可以，他想，他宁可死也不要面对这一刻。终于紫陌停下来，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逼着自己看着风无痕。“是不是因为宫婉容？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她接近低吼的说道。“她并没有跟着付俊生走，这几年她一直悄悄的跟着我，吃尽了辛苦！有家不能回，隐姓埋名。”他顿了一下，随后语气中添了怜惜，“我知道的太晚了，其实她心里一直爱的人是我。是我辜负了她。”他的语气充满了自责与不忍。“所以呢，你是为了她舍弃我的？”虽然心里不相信，但是她仍旧问出口。风无痕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低沉答道，“直到再遇到她，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年我也一直想着她！”紫陌不由得身子一颤，退出一步，“风无痕我不信，你今日所说的话我一字一句也不信。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会因为她而不要我！”说完，紫陌起身就往外走，“你自己睡一会，睡醒了就将刚才的话都收回去。我也不会记得的。”风无痕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紫陌回身看他，泪水终于无法控制的滚落，“无痕，别这样对我。我知道，你的心比我更痛。”“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现在你就不能为我去做一件事吗？”风无痕面色苍白的说道。“无痕，我可以为你去做任何事。可是，现在你要做的事是离开你。你也要将我推给另一个男人吗？你说过永远不会让我再流泪，永远不会让我再受到伤害。无痕，你是怎么了？你看清楚，你眼前的人是谁？我是白紫陌，你的紫陌啊！”风无痕缓缓闭上眼睛，“陌，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仓斌因你而亡吗？”“不，仓斌不会亡。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他踏进仓斌一步。可是，无痕你怎么能将我拱手送人！”紫陌声声泪下，他应该知道，在她心里那最痛的一处伤疤是什么。风无痕摇摇头，“我要不起你！陌，我再也要不起你了！别逼我，也别让我痛苦！走吧，跟着他回去吧。你原本就不属于仓斌不属于我！”紫陌擦干脸上的泪痕看着风无痕，此刻他连睁眼看她一下都不想。她缓缓抽出被他握住的冰冷的手，走出大帐。冰冷将自己包围，夏日骄阳却丝毫照不到她的心里去。双脚如同裹了一曾厚厚的冰霜一般，沉重的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她的全部力气。在她的心里，从未怀疑过风无痕对她的真心和付出。即便最近他一直冷落她，即便那日他将宫婉容带了回来，即便听说他这几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也没有怀疑过，因为过去的那段岁月，与她来说太深刻，太刻骨铭心了，足以抵挡住任何的风刀雪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