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冶脚下的步子飞快,朝着前厅走去。当她在园中看到百里凌越也坐在前厅的时候,整颗心都雀跃了。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将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现在简直是天助她啊!得来全不费功夫!她顿了顿脚步,本来扬着的唇瓣敛了下去,眼中顷刻就泛着泪水,没了以往的翩翩风度,不等下人通报就往里面冲。“父王!”她故作悲戚地大喊了一声,然后就像是刚刚看到太子一般,惊愣得半响没反应过来,双眼水汽氤氲的模样迷蒙得如同一只刚睡醒的小猫,我见犹怜的表情惹人怜爱备至。百里凌越一下就看愣了眼。还是汝南王率先开了口开了口,问道:“冶儿今日怎么这般莽撞?没看到父王在与太子殿下议事吗?”那语气中略带不满,还是百里凌越开口说了声“无事”他的脸色才好了点。“冶儿这是有什么急事吗?”百里凌越好脾气地朝妖冶笑了笑,温暖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妖冶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低低地抽泣着,“父王,姐姐……姐姐她……她不知怎么了,竟在房中……”她断断续续地不把话讲清楚,倒是把在场两个男人的胃口都吊了起来。“冶儿莫慌,到底是怎么了?你慢慢说。”百里凌越拧了拧眉,淡笑着安慰她。妖冶垂下眼帘,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道:“冶儿刚刚想去看看姐姐,没想到竟然看到姐姐没穿衣服躺在地上,而且房中有个男人……好像……好像是王府的马夫……他们……”她羞得满脸通红,再也说不下去。但她相信,她所说的内容已经足够他们遐想了!汝南王脸色一变,浓眉顿时拧起,宽大的袖袍猛的一挥,踩着大步就朝烟雨阁走去。百里凌越也很吃惊地跟了上去。妖冶自然走在最后,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她小跑着跟上两人的步伐。当这一行人来到烟雨阁的时候,烟雨阁不知何故,已从先前妖冶去时的“了无人烟”变成了现在的热闹非凡,整个院子围满了下人。他们一见到汝南王和百里凌越的出现,吓得立刻跪成一片。汝南王正在气头上,把横在眼前的人狠狠拨开,甚至忘了让他们先行回避。还没等他们站定,那未曾闭合的房门内便传出声声娇`喘。这下更是把汝南王气得脸色铁青,一脚踹开了半虚掩的房门。原本看得不真切的下人这回也是一饱眼福,屋内上演的一出活春`宫惊了所有人的心。百里玉身上不着寸缕,面色绯红地与她身上的张全调着情……“贱人!你们在做什么!”汝南王厉喝一声,掌下凝聚成风,一掌挥出,张全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顿时口吐鲜血,惶恐地看着他。妖冶垂首平静地站在原地,心里估摸着时辰也快到了。这会儿,百里玉也该清醒过来了。而那根银针已经被她拔掉,没有人可以查出什么端倪来。果然,百里玉被汝南王这么一呵斥,原本迷离的眼神中渐现清明。看着门外一院子的下人,先是有些恍惚。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时,整颗心狂跳了起来,一边尖叫一边连忙抓起地上零碎的衣物遮羞。她诚惶诚恐地爬到汝南王眼前,朝他一个劲儿地磕着头,“父王,你误会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做啊!”汝南王刚欲言语,就看到她刚才待过的地上、留下一滩刺目的红,他好不容易捡回的一丝理智再次消失殆尽,反手就给了她两巴掌,“你当本王是瞎子不成!”百里玉被抽得嘴角溢出血来,却不曾退却,她还是一味地磕头解释:“父王,听玉儿解释啊!玉儿是被人陷害的啊!”她疯狂地摇着头,突然,她阴狠地看向了人群中那抹清丽到无悲无喜的人影,疯了一般地冲过去。但百里凌越比她更快一步地挡在妖冶的身前,一手钳住了她挥舞的拳头,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卫架住她。百里玉恨恨地挣扎着,眼神死死盯着妖冶说道:“父王,玉儿怎么可能与一个狗奴才行苟且之事呢?是她啊!这个心怀不轨的贱人,是她陷害玉儿的呀!她不知道给玉儿下了什么药,才会让玉儿适才失控做出**荡之事!”上着精致妆容的小脸早已哭花,扭曲的表情已让她不见了原本的样貌,只剩下皱成一团的丑陋嘴脸。此刻的她狼狈不已,却还忘不了要将妖冶打下十八层地狱。她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是不清醒的,所以她想当然地以为妖冶让张全那个狗奴才给自己下了什么药,可她不知道,此举又是落在了妖冶的算计之中。妖冶宠辱不惊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着汝南王接下来的举动。果然,他听了百里玉的话,又是一阵怒极攻心,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你这贱人简直一派胡言!冶儿一心为你着想,适才还为你伤心哭泣,你竟然这般冤枉她?果然与你那**荡的娘一样,自己做了这种败坏伦理之事,还想冤枉冶儿!她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们了,值得你们这样费尽心机地除掉她?”妖冶注意到百里凌越投来的关切目光,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缓缓走到汝南王的跟前,福了福身子,方才开口,“父王,冶儿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姐姐,让她连这种事都要怪在我身上。以前冶儿让着她,是因为她是大姐,也因为自己私心想要抢走她十几年的父爱。”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字一顿清晰地说着,“可是父王,今日之事,冶儿再不想就这么算了。既然大姐认定了是冶儿使手段,那么请父王去请大夫来看看,冶儿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若是没有,还请父王一定要还冶儿一个公道!”两行清泪垂落脸庞,可妖冶的眼睛一眨不眨,倔强得愈发让人心疼。“不必了!”汝南王大手一挥,坚定地看着妖冶,“本王相信冶儿!”可妖冶却是不依不饶,“不,求父王去请大夫来。就算父王相信,可难免姐姐对冶儿有所怨言。若是今日不能证明冶儿的清白,以后一定会落得许多闲言碎语,说冶儿藉着自己的郡主身份害人!”说完,她安静地站在一旁。垂下的眼帘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只有眸中的流光昭示着她不错的心情。姑且不论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在场的认识百里玉的人都知道那个女人的坏心眼,自然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更何况,她刚才这么一来,更显得坦荡。而百里玉……只要大夫一来,她就死定了!“去请大夫。”百里凌越淡淡地扫了一眼身旁的侍卫,轻声说道。连太子都开口了,汝南王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百里玉一眼。可怜她还是沉浸在自己即将沉冤得雪的美梦之中。妖冶看也不看百里玉一眼,朝着张全走了过去,却是对着汝南王开口道:“父王,若是要证明姐姐的清白,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哦?说来听听?”汝南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尽管百里玉做出此等龌龊之事让他很是不齿,可若是没有办法证明她不是自愿的,那汝南王府的名声可就臭了!所以眼下听妖冶这么一说,他心头又涌上一线希望。“让张全老实交代即可!”妖冶回头对着汝南王说道,又很快转过身来看着张全,“张全,你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姐的房里,还与她做出这种事情?”她背对着众人,所以没有人看到她对张全露出的那抹诡异笑容。张全垂下头,一脸懊恼地说:“郡主,求你为小人做主啊!小人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大小姐……大小姐她说,她寂寞难耐,一定要与奴才……若是奴才不从的话,她就要奴才的命啊!”是,她就是故意的!这番话与当初安清水设计陷害母妃的时候编的那段一模一样,为的就是要让她们尝尝什么叫作茧自缚!可惜安清水那女人太笨,只晓得让人躺在一起,根本没想过,做戏要做全套!妖冶站直了身子,回头看向众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话?”“你这个狗奴才,你胡说八道!”百里玉疯狂地大叫着,“你明明就是百里冶的人!你是她派来陷害我的人!”“大小姐,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拖人下水吗?”张全一脸坚定地朝汝南王和太子的方向用力磕了个头,方才继续,“太子,王爷,奴才不敢有任何期满。相信大家进来的时候也都看到了大小姐的表情。试问一个被`奸污的女子,有哪个不是哭哭啼啼?又怎会露出这般欣喜的样子?”他的一席话敲在众人心上,又掀起一阵波澜。汝南王心中的那点希冀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也偃旗息鼓。他连质问都懒得开口,任由他跪在那里一下下地磕着头,也任由百里玉疯狂地嘶吼说她是被冤枉的。安清水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百里玉被下人扣着双手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大声喝道:“你们这群狗奴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这般对大小姐?”谁知那二人丝毫不理会她的呵斥,倒是百里凌越回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心里一惊,只好哭诉般得看向汝南王:“王爷,别人不了解玉儿,你还不了解吗?王府礼教甚好,她怎么可能做出此等自毁身份之事啊?王爷可千万别被这表面现象蒙蔽了双眼啊!这让玉儿以后怎么办,让妾身以后怎么办啊!我看……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说着,安清水就看准了一根木桩,小跑着想要撞上去,却被妖冶一个闪身挡在她身前,嘲讽地笑道:“侧妃这是做什么?以死明志?这样的速度可死不了人。”汝南王本来被安清水这么一来牵起的一丝不忍随着妖冶这句话的出口瞬间消失殆尽。苦肉计!妖冶媚笑着对安清水说道:“侧妃别急嘛,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马上就要来了。若是侧妃实在想用这招,好歹也等结果出来再说啊。”她话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安清水被她气得留下两行清泪,可怜巴巴地望向汝南王。汝南王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眸色一变,板起了脸,低声吼了句,“冶儿!”他语气中的不满不言而喻,妖冶勾了勾唇角,笑得潋滟。父王,你当真是明知道安清水使了苦肉计还要维护她吗?“父王,冶儿也是适才被大姐冤枉了,一时郁结于心才会如此。求父王恕罪。”妖冶垂眸,羽睫微扇,轻拧的眉头间似乎有一抹淡淡的哀戚。百里凌越眸色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