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久不语的样子看在男人眼中却是已经得到了答案,眼中闪耀的光芒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在他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开口了:“太子听真话还是假话?”一闪而过的光亮再次消失,百里凌越几近抓狂,她这话问了跟没问有什么区别?还不就是他一厢情愿了……“不听了吗?”妖冶掠去了那丝紧张,发现这样的他实在有些好笑,眼眸深深,直直地撞进那黑曜石深处。“即便你不是太子,我依然会救。”因为,你是为了我才会有此遭际……百里凌越鼻头倏地一酸,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泽,呼吸渐沉,握着妖冶的手更紧了几分。妖冶愈发不能动弹,男人却在此刻倾身过来,妖冶惊恐地以为他要亲她,脑中竟倏地闪过一张白玉面具。就在此刻,百里凌越的吻如羽毛一般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她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被他突然的吻弄得有些脸红。“冶儿,我喜欢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妖冶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明明这就是她的计划,为何真的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带着浓浓的负罪感?“太子……”妖冶想说话,却被他一根手指覆住了嘴唇,她微颤了一下,男人却轻笑出声,“让我说完好吗?”他不管妖冶有没有点头,自顾自地继续下去。“其实,当你一袭红衣出现在宫宴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吸引了我的目光。但是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那是出于对貌美女子的本能追求,即便痴迷,我也分得清楚,你只是个女人,根本不需要我花费功夫。”妖冶垂下眼睫,淡笑。她知道,所以她才这般费尽心思接近他。“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在太后赐婚的时候,也许是你为了六弟与那边塞公主比试之时,也许是你为了躲避婚姻逃出王府的时候,也许更早……我已爱上了你……”妖冶抿了抿唇,唇瓣微微张开,似是想说什么。可不等她开口,男人又继续道:“好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跟个未尝情事的毛头小子似的手忙脚乱,可是那样的自己,我很喜欢。因为生在皇家,我从未享受过这样的温情,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做真正的自己……冶儿,你知道吗?当你飞身为我挡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不能没有你。因为我宁可当时中剑的是我自己。”温柔缱绻的眸光深深凝视着她,妖冶几乎被看得透不过气来。“太子,其实我……”妖冶正纠结着如何开口,秀眉微蹙,薄唇紧紧抿着着。百里凌越的大掌却忽然松开了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极尽温柔缠绵,他笑着道:“冶儿,谢谢你在我身边,有你真好。”清了清嗓子,妖冶不死心地继续喊了声“太子”,可百里凌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蛮横地打断。“冶儿,你放心,你一定是我的太子妃!”“咳咳……”妖冶差点没被他吓得呛死,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她疼得龇牙咧嘴,百里凌越慌忙给她顺了顺气。终于缓了口气,妖冶急促地开口婉拒:“太子,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虽然我是王府郡主,可我也是一个被皇家退婚的女子啊,而且还进过青楼,哪儿有资格做什么太子妃呢?”“我说你可以,你一定可以。”百里凌越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妖冶心里七上八下的,急忙继续找借口搪塞:“可是皇上一定不会同意的……我不想太子为了这件事跟皇上起什么冲突,也不愿太子丢了脸面……”百里凌越眸中一痛,心里的想法却更加不可动摇。她竟然这种时候还在为他着想,而他却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不能为了这种事与父皇争执……他哑着嗓子开口安慰道:“冶儿,苦了你了,但是你要相信我,他日,我若为皇,你必为后!”妖冶的身子僵了僵,敛下眼帘。“太子,何苦呢,我……不值得的……”“不,你值得!”百里凌越握住她的手,熠熠闪烁的凤眸中,是坚定不移的许诺。妖冶无奈地苦笑,她终于理解何谓自作自受的无力感了。只是随着他靠得她越来越近,她真的还能下得了手吗?就算无爱,是个人总会有感情的吧?妖冶轻叹了一声,抬眸冲他咧嘴一笑,月色的光华晕开了整张小脸。“太子,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百里凌越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柔而宠溺。“好,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男人的脚步声响起,门随即又被关上。龙涎香的味道渐渐淡去,妖冶沉沉地趴在枕头上,眼皮正慢慢地阖上,却在下一秒,门又被打开。她惊讶地抬眸,以为是百里凌越又了折回来,却在看到来人的身影时,满目愕然。月华之下,他的身影愈发清冷孤傲。一袭黑色锦袍在月光的照射下竟闪现粼粼光芒,金色丝线织成的流云图案越发璀璨夺目。头束金冠,墨发轻扬,面带白玉,熠熠生辉。“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妖冶就后悔了,他怎么不能来?不就是来找她算账的吗?没有人知道此刻的百里云开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他听到影月这个女人为了百里凌越挡了一剑的时候,他根本就是想杀人!所以知道皓月要来看她的时候,他立刻将怒意往皓月身上牵扯过去,关了他一个月的禁闭。本不想理这女人的死活,可是为什么,还是没忍住来了?她明明是他的人,明明就是带着他的命令来杀了百里凌越的,可她竟然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去救那个男人?百里凌越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她是不是……爱上那个那人了?一连串的问题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百里云开眸色愈加深沉。**的人儿只着白色里衣,单薄的不像话,发丝微乱,红唇颤抖,因为受伤而略显苍白的小脸此时有些慌乱。或许,是因为他的到来?她在怕他?不知为何,这个认知更加激发了男人心中的怒意。大手藏于袖袍之中,手中紧握着的白玉瓷瓶此刻却差点被他捏碎,可真到使力的时候,却又下不了手。广袖一扬,他阖上了门,大步向妖冶走去,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讥诮,微抿的唇角透着一股子凉薄的气息。“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妖冶动了动唇。是啊,他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到底在期待个什么劲儿?故意不去想心中那份异样的感觉,妖冶敛着眼皮不去看他。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的确,她没有按照他的吩咐杀了太子,非但如此,她竟还豁出命去救了人家,这让眼前的男人怎能不来兴师问罪?以为她嘴角的讽刺是针对他,百里云开只觉一口气憋着无法舒缓,气闷地上前钳住她的下巴,狠厉地道:“真以为勾搭上了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能帮你解了月噬蛊的毒?还是说,你为了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连命都不要了?”下巴被他钳得生疼,妖冶挣扎了几下却没能动他分毫,她挫败地抬头看着他,目光却仍是凛然一片:“风无涯,你少自以为是了!告诉你,太子妃的位置我不屑!”风无涯手下劲道一松,妖冶立马想别过头去,却在下一秒又被他紧紧钳住,他嘲讽地勾起唇角:“是啊,太子妃的位置你不屑,因为你要的是皇后的位置!”妖冶呼吸一滞,紧紧地盯着他,犀利眸光似乎要将他射穿。他就是这么看她的吗?她在他的心里,就这么不堪吗?冰凉刺骨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刺痛着妖冶的心,她却恍若未觉,眼波流转,唇角微扬。她笑,笑得双肩颤动。“风无涯,你猜错了。”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别过头去,不想泄露了眼底流出的一丝期待。妖冶强忍着背后的痛感,支起身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若是我说……我爱上太子了呢?”男人倏地转过头,脸颊擦过她的唇瓣,妖冶慌忙后仰,他却恍若未觉。她眼中满含的温柔缱绻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冰冷的话语一字一顿地吐出。“你、再、说、一、遍!”妖冶的唇角扬得更高,笑容却不达眼底。“我说,若是我爱上太子了呢?”掌心拢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厉的掌风就带起了她额前的秀发,她满目讥讽地看着他:“你要打我?”百里云开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大掌颓然地垂下,他并没有……下一秒,她却再次感受到了他的蛮横,但这一回,却远比他要对她动手这个认知更让她来得害怕……因为,这个男人正在蛮横的撕扯她的衣服!“风无涯,你干什么!”妖冶惊呼出声,小手急急地想要翻身遏制他的举动,却不小心牵动了悲伤的伤口,痛得她泪眼朦胧。百里云开却像没看到一样,眼带嘲讽地道:“你不是很行的吗?还知道疼?”几近无奈地抓狂,妖冶强忍着悲伤的疼痛,用力地想要将他推开,却不曾撼动他分毫。男人手下的动作未停,却是温柔了不少,妖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是男人略显无奈地开口:“别动……”他突然柔和下来的语气真的就让妖冶愣了愣。也就是趁着这间隙,男人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待妖冶反应过来之时,已是背上一凉。衣衫尽褪。虽然她是个现代人,对这些所谓名节并没有那么在乎,可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啊!这厮……这厮现在扒了她的衣服是想干什么?“喂……你……”话未说完,妖冶就感觉到背上传来一股清凉入肤的舒适感,伴随着丝丝凉凉的粉末撒下,似乎还有他滚烫的指腹上传来的轻柔碾压,让她冰凉的身体猛的一个激灵,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痒得难受。原来,这男人扯了她的衣服竟是想帮她擦药吗?可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风无涯……我擦过药了……”怯怯的没有底气的声音幽幽吐出,妖冶垂着头不敢去看他。或许吵架还能让他们的相处更和谐一些,他突然而至的温柔总是让她猝不及防,没来由得尴尬。这个男人越是平静,就越是让她害怕。毕竟她今天的确是犯了无法饶恕的错误,现在这样的状况莫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想到这儿,她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清玉的恢复效果很好,非但能让你少受很多痛苦,还能祛了这疤。”就在妖冶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低沉中透着无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两人的距离实在很近,他这一开口又是一阵热气的扑洒,妖冶登时就脸红了。感受到她的无措,男人似乎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