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妖冶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所有人皆是一愣。虽说妖妃得宠,可她现在打得却是一位贵妃啊!百里云开皱了皱眉,却没开口。“管你是不是清白的,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允许你抱我的儿子?”妖冶冷冷一笑,“这一巴掌,只是打你碰了我的儿子。若是搜到证据,可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张如月这才缓过神来,这女人,竟然敢打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敢打她!“皇上……”她凄楚地唤了一声。百里云开却是淡淡地别开了眼。张如月刹那间面如死灰。妖冶笑了,唇角高高地扬起,眼底深处的情绪却是一片寒芒:“来人……搜……”灯火映衬着众人的脸色,除了侍卫进进出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喧闹,其余的,一片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张如月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终于,侍卫出来。当她的视线触及侍卫手中那些小玉瓶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侍卫却无视了她惊惧的眼神,径直走到帝王面前:“启禀皇上,这些都是属下在如贵妃的寝宫内搜出的毒物,不知太子中的到底是何种,皇上明察。”百里云开紧紧地握着拳,从他手中一种一种地接过,一种种地闻过来当他终于找到褐毒的时候,几乎要把手中的玉瓶捏碎,手上青筋暴露:“如贵妃,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张如月似是这才反应过来,花容失色:“皇上……不关臣妾的事啊……这些……这些……不是……这个不是臣妾的……”这些确确实实是在她寝宫里搜出来的,这些都是她的,她的身边时常背着各种各样的毒药,因为她不安,也因为她需要这些毒去弄死那些逆她者!唯有这个,唯有帝王手中这瓶,不是她的!真的不是她的!妖冶一眼不发地站在一旁,似是冷眼旁观,然那道嘲讽的视线凉凉地落在帝王身上,让他感觉自己似是在被针扎一般。百里云开的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对着张如月说:“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吗?”“证据确凿?”张如月尖着嗓子大吼,“分明是她栽赃陷害!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明明是她栽赃陷害……”“是我栽赃陷害吗?若是你没有存着这颗歹毒之心,你的宫里为何要放着这么多的毒?别的可以栽赃,难道你抱了太子也是我栽赃?你倒是说说,你明明那么讨厌我,那么讨厌我的孩子,你为何要抱他?”张如月语塞。她为何要抱那个小畜生?她为何要抱那个小畜生!她现在好后悔……好后悔!“来人,把如贵妃打入冷宫。”百里云开冷冷地丢下一句,拂袖转身,步履沉缓地离开了,也没有等妖冶。“不……”张如月歇斯底里地大吼。一朝贵妃,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就此打入冷宫。从此以后,后宫的女人再也不敢踏出自己的宫门半步。连如贵妃都失了手,她们哪里还敢去跟那位妖妃争夺什么东西?老老实实衣食无忧地过活下半辈子才是她们该走的路!妖冶没有直接回龙吟宫,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她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似乎为了复仇,她丢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她利用了她的孩子。那不是别人,是她仅仅出生了三日的孩子!她如何下得了手!夜风拂过,通透的凉意将她吹醒,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原来,都快入冬了。“你果然在这里。”妖冶眼神一闪,抿着唇角转过了身:“蓝衣,谢谢你……”“谢我什么?帮你一起诬害张如月,还是谢我成了你不择手段的帮凶?”蓝衣的眼神透着一股讽刺。是自己帮着这个女人将褐毒放进了张如月的吟霄宫。当自己最初知道这女人给太子下了毒的时候,简直不可置信这是妖冶!这个女人,这个即便嘴上总是不饶人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这么狠毒的人!就算张如月该死,她也不能用太子的命来赌啊!那是她的亲身儿子啊!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即便再是不舍,再试不情愿,也还是帮着她做完了这件事。“我……”“我曾说过,你不能拿自己来开玩笑。仇要报,可你的命更重要。所以如今,你就拿太子的命来赌?”蓝衣满脸沉痛地看着她,“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妖冶吸了吸鼻子,两眼通红:“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这般逍遥下去。你可知道,今日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亲眼看见张如月抱着我的儿子,亲眼看见她眼中的杀意,亲眼看着她将手伸到了我儿子的脖子上。若不是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我绝对相信,她会掐死孩子。如此,我怎能容她?我知道我这办法不好,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办?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芳菲殿失火的凶手已经找出,就是她张如月给淑妃下了毒,就是她趁此机会想一把火烧死我,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在她的吟霄宫逍遥快活!所以除此以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也不能成为你害自己孩子的借口……”蓝衣听得心惊肉跳,可她不能再让这女人这样下去,只好故作镇定地淡淡道:“这才就算了,不要再有下一次……夜里凉,你快回去吧,皇上还在等着你。”“我知道了……”妖冶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龙吟宫的方向走去。她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她的儿子,所以即便是见到百里云开的刹那,她也没有抬头,神色淡淡地脱了衣服就躺在了**。百里云开只当她是不高兴:“冶儿,如此,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你能不能理解我?”“睡吧……”即便知道他这样的原因,即便理解,心里还是难过。虽说这次是她陷害,可他并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可以放过那个要害他们的儿子的凶手,他对张如月的包容可不是一星半点。两人靠得很近,相依相偎,可两颗心的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槛,过不去。这一夜,两人各怀心思,都闭着眼,却谁也没有再睡着。翌日。国师出山回朝的消息震动整个京城。要知道,那位得道的高人已经出世几十年,在他正值盛年的时候就已经隐居深山,修为高深莫测。先帝感念他曾为朝廷出力多时,且又是难得一见的高人,便依旧保留他国师的封号,至今未曾撤销。如今这位百岁国师却突然回朝,这是为何?御书房中,国师与帝王谈了整整几个时辰。待到他们出来,已是日落时分。国师依旧一片淡然,帝王却是面沉如水。晚膳的时候,男人时不时地盯着妖冶发呆,妖冶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可后来实在忍不住:“你老盯着我做什么?”“我……”“百里云开,你该不会又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吧?”妖冶扁了扁嘴。虽然于她只是一句玩笑话,可百里云开却是听得心惊,面色极为不自然地转过了头。妖冶一怔。“你不会已经做了吧?”她咋咋呼呼地道,眼中却分明是戏谑的神色,“我跟你说,要是你再敢做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一定不会再原谅你了。”百里云开心跳都漏了一拍。“怎么会呢……”他敛着眼睫,凤眸深邃得仿佛怎么也看不到底,愁意难化。“不会就好!”妖冶放下碗筷,哼了一声,“我早跟你说过我是异世之魂吧?”他“恩”了一声,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却勾了勾唇,笑道:“我随时可以回到我的世界,你知道吗?”其实她完全是瞎说,他却猛地一把将她抱住,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骨髓一般:“你说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走……”他不想对不起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他想不想就能决定的。他最在乎的,是她与孩子的平安……“而且我若是走了,你可就什么都没了。”妖冶也不知道自己作何要这么吓他,明明前一次跟他说到自己是异世之魂的时候,他也如此害怕,而她还信誓旦旦地与他保证自己不会走,可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她却要用这种方法来威胁他,让他再也不敢做什么。其实她哪里说走就能走,更何况她在现代的身体恐怕早已车祸死亡了吧?“因为,我连百里冶的身体都不会留给你……”“妖冶……”百里云开怒了,怕了,伤了,双目赤红地瞪着她,“你若敢走……你若敢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哽塞,可最终,他也没有挤出半句责怪或是威胁的话来。“行了,知道怕的话,不要对不起我不就好了。”妖冶调笑一声,越看他的脸色越觉得不对,她只好咽了口口水,“我……是逗你的玩儿的,你别紧张嘛……早知道你这么胆儿小,我就不跟你说这些了……”在他面色不变的怒视中,她尴尬地讪笑了两声:“你不会真生气了吧……百里云开……别那么小气嘛……”男人这是才咬了咬牙,狠狠地道:“你要是再敢拿这种事吓我,三天不准吃饭!”妖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多少天都好,我不吓你了嘛……”随着如贵妃被打入冷宫,后宫里平静了许久一段时间,宫人的生活也过得比以往容易多了。以前总是有什么下人的荣宠与主子的得宠程度关联的事儿,他们就必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接受主子的命令去害别的妃子,可是那样的生活对他们这些宫人来说却并不是最好的,如今这般平静只侍一主、毫无勾心斗角的日子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朝堂中本有一片一片的反对之声,他们本以为国师回来之后好歹会劝劝帝王,让他充纳后宫或是多宠幸别的妃子好为东启的江山社稷增添更多的子嗣,可是距离国师回来已经一月有余,帝王却始终没有这方面的动静,让人根本看不懂。久而久之,大臣们也都习惯了帝王这般,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不识相的去触帝王的逆鳞,可那些人的下场往往就是被帝王冷冷地白一眼。但同时刻,大臣们也发现了后宫独宠的一个好处。虽说帝王现在只有一个子嗣,可是这样的话,表示朝中重臣没有办法站队与哪位皇子站队,也就少了许多内战,东启的发展也许会因此更好。后宫没有勾心斗角,前朝后宫无法勾结,也不会出现什么外戚干政的事情。如此,便少了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居心叵测。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发现帝王的脾气温和了许多,哪怕是有事触怒了他,他也极少发火。只要不是发现有人贪赃枉法,帝王面上便永远带着温和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