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用双手捧着宝儿的小脸,迫合他抬头看着自己,也用手心的温度来温热他那冰冷的小脸。“没呢,小木爹爹说怕凉了,放在他怀里捂着呢。”小家伙伸出一只小手指着他那正在解披风的小木爹爹。小木听到这话顺手把解下来的披风扔到一边的添香手中,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一层层的拨开,里面的梅花糕竟还冒着热气,想想刚刚一路跑回来的两人,想是怕这糕点凉了。夏锦红着脸不好意思看像小木,这东西从他怀里拿出来的,若是她真的吃了怎么都觉得太过暧昧,虽说以前也做过不少暧昧的事,但也从未这么正大光明过,特别是看着添香那嘴角似笑非笑的笑容时,夏锦更是觉得尴尬。然宝儿却没有这份自觉,上前捡了一块就要孝敬自己个儿娘亲,小木看着终于从夏锦身上拿开的一对小爪子,心里顿时觉得畅快不少。夏锦抓着宝儿的小手就在犹豫要不要张口的时候,门外传来的声音到是给她解了围。“小二哥,不知你家东家可在,在下上清县顾清扬特来拜会你家东家,可否带为通传一声!”本来清润的嗓音许是在这瑟瑟寒风中走的久了,听起来有点颤抖。夏锦抓着宝儿的手不自觉的更紧了几分,想是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小家伙委屈的看着自家娘亲,眼眶含泪,忍不住唤到,“娘!”夏锦这才回过神来,忙松开宝儿的手腕,卷起一小截衣袖细细查看,只手腕上红红的一圈指痕,看得夏锦心疼不已,还好细细揉了几下便看不见了,夏锦才松了口气。夏锦轻轻推动宝儿腕上的那对银镯,镯子下面一圈红红的细痕,好似是受伤留下的血线,夏锦瞧着这就快连到一起的血线,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满满的心疼看向宝儿,轻轻揉揉他的头顶,小家伙不明所以的看着夏锦,不知道为什么娘亲此时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而夏锦则是缓缓的扯开嘴角冲他笑笑,笑容里的苦涩与心疼宝儿还看不出来。夏锦缓缓放下宝儿的衣袖,将他搂进怀里,在心中发誓宝儿是她的孩子,谁也别想从她身边抢走,谁也不行!“添香,最近方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添香一愣,上次小姐不是说不用管方家的事吗?再在怎么又问起自己的方家的事了。添香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方公子从大兴回去以后便在方老太太的安排下与甘小姐成了亲了!方老太爷醒过一次被气晕了,然后至今未醒!”添香不知道夏锦想知道什么,但除了这事添香实在想不到小姐是想问什么!夏锦真想问问这丫头除了探人八卦还能不能干点正经事,而夏锦还没开口,到是红袖先白了添香一眼,看着她道,“笨!”添香实在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什么了,怎么又被姐姐给鄙视了,她发现最近似乎越来越不能与姐姐心意相通了,连她为什么说自己笨都不知道了。红袖给夏锦和小木上了茶,便退到夏锦身后,缓缓的道出夏锦想要的信息,“方家最近大肆采购石英砂,从两年前方家崛起顾家便一直处在被打压状态,而从今年年初开始顾家便处于亏损状态,原本赊账给他们家的矿厂纷纷上门要账,顾家的生意也收了大半。而方征成亲后便把凤天境内最好的两家产石英砂的矿场都已收归方家名下,顾家今天找上门只怕是知道方家出品的琉璃多是小姐设计的,以红袖看顾清扬是想来寻小姐合作的!”夏锦不禁回头看了红袖一眼,这丫头到真是一次次让他刮目标相看,平时也不见她怎么说话,而关键时刻每每都让她震惊啊!复又看看添香,这丫头打探消息的功夫到是不错,只是有时候有点不靠谱!“消息可准确?”“陆管事说得!”夏锦知道陆锦玉的消息多半是不会有问题的,既然人家送上门来了,就没有不见的道理。有些事也该好好算算了。“添香,请他去书房!”夏锦把完着宝儿的小手,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她以为她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她眼中深深的恨却没逃得过小木的眼。小木想不通夏锦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除了那一次去府城基本上是没离开过大兴镇,甚至于之前都没有于顾家之人有任何接角,是什么让她对顾家恨之入骨,更甚至在两年前就设局一步步将顾家逼入绝境。若说当年那琉璃境是为换方家祖传的一整块琉璃,他或许还信,可是这两年来她以几种借口提供给方家的琉璃图样呢,方家与顾家同是做琉璃出身的两大家族,此消彼长是肯定的,她如此费尽心机的让方家崛起,要说不是为了打压顾家,他还真不相信!若是锦儿不想说,他也不会问,若她想要顾家就此消失,他也会二话不说替他做到。“宝儿,你要随娘亲一起上去吗?”她不相信顾家能找到她这里,还会不知道宝儿的存在,既然已经彼此心知肚明,也就没有藏着揶着的必要了。宝儿抬头看了夏锦一眼,又轻摇着小脑袋,靠近夏锦怀中,“娘亲,谈正事,宝儿不烦娘亲,宝儿和小木爹爹在这等你!”宝儿看着桌上凉透的糕点觉得有点可惜,那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宝儿特意买的点心娘亲竟然还没吃一口。看着宝儿委屈的小脸,夏锦揉揉他的头顶,“让红袖姐姐给热热,娘亲陪你吃完再上去好不好?”宝儿眼睛一亮,忙不跌的点头!等夏锦陪着宝儿用完茶点都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夏锦给宝儿揉揉小肚子,直到确定他不会因为吃太多积食了才松开手。吃饱喝足的夏锦捧着手炉上了二楼,红袖推开书房的门,里面赫然已经有人在等了,夏锦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男人十分满意。给了添香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丫头还真是狠,竟然在请人上来前把书房里所有的火盘都给撤了出去。夏锦紧紧身上的拼风,把手炉拢的更紧一些,到是不觉得有那么冷了,“上清县顾家素与我夏家并无往来,不知顾公子此番前来拜会所谓何事?”夏锦的声音清冷异常,言语中对顾家的不喜已表现的非常明确,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分明。顾清扬看到夏锦进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行冲着夏锦一礼。虽也听出夏锦话中对自己的不喜但今次过来本就是有求于人,顾清扬仍是硬着头皮打招呼。“锦儿姑娘……”夏锦扬手打断顾清扬的话,对他这种自来熟的做法十分的不耻。“我与公子不熟,公子此番称呼似乎与礼不合!”听到夏锦如此不给面子,竟然当场就让他下不来台,顾清扬心里也十分恼怒,只是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发再次与夏锦见礼,“夏小姐!”夏锦免为其难的应了一声,仍是不冷不淡的着,“顾公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不妨直说!”待夏锦一引,与顾清扬分主次坐下,这个男人她听师父听说过无数次,此时一见到也算得芝兰玉树,风流倜傥,也难怪当年师父的女儿甘愿为他违了父命执意下嫁了。在夏锦打量顾清扬时,顾清扬也在悄悄打量着她,这一看可是把顾清扬吓得不轻,惊得顾清扬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顾不得打翻得刚上的热茶,直指着夏锦,“你……你……”“我怎么了?”夏锦佯作不知,还故意打量着自己周身,“顾公子莫不是魔障了!”顾清扬不感相信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这分明、分明就于那个人一般无二,那个人明明早在四年前自己亲眼看着她过世的,绝不可能……是、她!在细细瞧瞧似乎比那人要年轻一些,顾清扬这心里也算是定了几分,想起当年那个人顾清扬的心里有几分矛盾,当年他也不曾想到能得了那人的眷顾委身下嫁。本也是夫妻恩爱情长,可是她入门七载未能生育,自己不过想纳了表妹为妾延续顾家香,她便日日给自己脸色看,时间长了自己也便不耐去她的院子里了。可哪曾想到他纳妾之日竟传出她已有身孕,本该是双喜临门之事,偏偏她不肯接受现实,搞得自己郁郁寡欢,最后难产而死,想起他那早逝的妻子,顾清扬不禁摇头,若她还在世,方家如何敢如此打压他顾家。偏偏就连自己的孩子也在周岁之时被岳父强行带走,宁愿交给这么个小姑娘抚养也不愿他回顾家认祖归宗。只希望这夏小姐能看在她和孩子的情面上能帮帮顾家,好歹这顾家以后的产业也只有这孩子能继承了。夏锦岂能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当年若不是自己长的与那人相像,师父又怎可能费尽心力,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若不是与那人相像,师父怎么能将年幼的宝儿交给自己抚养?看着这个恶心的男人,若不是他宝儿何至于小小年纪便受如此多的苦,若不是他贪财好色,想坐享齐人之福,师父又怎可能老来丧女,一大把年纪不能坐享人伦这乐便就罢了,还得为孙子的性命西处奔波。这个男人现在还来求自己,真是笑话,顾家如今的这下场便是她一手促成的,她怎么可能会帮他。“夏小姐,误会了,只是夏小姐实在是太像我一位已故的故人,一时有点惊着了。”顾清扬这话到也可以算是实话,只是没说那已故之人便是他的妻子。顾清扬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被茶水打湿的衣袖和有点火辣辣的灼疼的手腕,抬头向夏锦求助,而夏锦却好似没看到似的,竟自端着热茶慢慢品着,一副享受的样子,也不吩咐人送上干帕让他整理。顾清扬看着夏锦的态度也是一肚的恼火,想怒斥她失了待客的礼数,但一想到顾家现在已经大不如前,此时是万万不可得罪她的,无耐只好自己动手绞着衣袖上的水渍,后悔今天出来没带上一名小斯。待顾清扬重新坐下时,夏锦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开口。“难不成顾公子还以为我是鬼不成,这青天白日的顾公子莫不是以为自己见了鬼了!”夏锦本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顾清扬却不是这种感觉,只觉得一阵阴测测的凉风贯彻全身,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我想顾公子也不是来与我讨论这鬼怪之说的,顾公子此番来访所谓何事?”夏锦轻抚着衣袖淡淡撇了顾清扬一眼。“不瞒夏小姐,世人皆知我顾家是凤天最大的琉璃商,听闻夏小姐的糖坊中需要大量的琉璃制品,顾某想与小姐合作,顾家可以以市价八成的价格为小姐制作琉璃制品。”顾清扬自以为潇洒的一甩袖,十分自信的对夏锦报出价码。自以为顾家能开出这样的价码夏锦应该会欣然接受。可惜他那棉衣的袖子早就被水打湿,怎么也潇洒不起来,再加上他那动作似乎太大扯疼了手腕上的烫伤,使得他那一脸的笑容更是扭曲得难看。夏锦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明明就快被方家打压到一败涂地的顾家还敢自称是凤天最大的琉璃商,这人的脸皮不知与那城墙的拐角想比谁更厚一点。“请恕我孤陋寡问,凤天最大的琉璃商我怎么听说是临江府的方家,这何是变成了上清县顾家了,我还真不知道。至于你说的八成我只能说我没兴趣,方家给我的优惠可比你给的多得多!”夏锦对他的鄙视是**裸的毫不加掩饰,更是直接说出自己正与方家合作的事。听到夏锦的话顾清扬一愣,这八成已经是损失不少利润了,方家竟然会比这更多,他还真不怎么相信,但是他也听明白了夏锦根本不想与顾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