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窘的脸色通红,还好刚刚下去处理伤势的红袖过来,只听她道,“管家大人等等,小姐换身衣裳便来!”红袖拿过一件披皮给夏锦披上,为她紧紧衣扣这才送她下楼,由管家亲自来接红袖并没有跟去,而是返回楼中照看宝儿,怕这小家伙醒来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会害怕。夏锦低声与管家说了几句,只听管家道,“已经吩咐人将几位姑娘的饭食送往小楼了,小姐不用担心!”夏锦这才随着管家一起朝着前厅而去,红袖站在楼上听到管家的话,唇角缓缓勾起一道不容察觉的弧度。小姐就是小姐,就算是一点小事也不会忘记她们,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是自己的福气,就算为她而死又何其有幸。红袖返回屋中时,见流星安然坐在桌边,红袖只是微蹙了下眉,并未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人是木公子安排给小姐的人,更何况刚刚也与自己并肩作战过。“流月去跟着小姐了,我负责保护小主子,我叫流星,以后你们出门时我会跟在暗处,有事你叫我一声就成!”流星拍拍自己还没发育好的小胸脯,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一脸的兴奋之情。红袖向来冷淡,也不惯于与人我际,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声,若是了解她的人便知道她是听进去了。然流星并不了解她,看着她那冷淡的模样,流星更是渴望得看着红袖,想用自己的热情融化她这块坚冰。流星直勾勾的盯着红袖瞧,刚刚明明看见她笑的啊?为什么对自己冷着一张脸呢?难道是不喜欢自己吗?流星越想越难过,一张小脸皱成苦瓜样,见红袖仍是不理她,便委屈的低下小脑袋在那对着手指,好似一只受惊的萌物,模样可怜极了!“红袖!”红袖终是没忍住吐出两字,看流星那小模样总是让她忍不住想到宝儿,心不禁就软了。※※※摄政王府花厅,夏锦等人用完膳,丫头们麻利的收拾了桌子,送上热茶,夏锦手中捧着茶盏愣神。老摄政王和小木担忧的看着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估计她一时还接受不过来。此时一道黑影落到小木身前,“主子,怡春楼的掌柜醒了!”夏锦听到声音转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黎青,复又掀了掀眼皮示意小木解释,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现在她脑袋里如有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还是听听小木怎么说。“今日锦儿在醉月楼附近遇袭,而我们到时对面怡春楼又突燃大火,我怀疑锦儿遇袭时那主使之人便在这怡春楼中。怕在怡春楼中落下什么把柄被我们发现这才放火烧楼,便让人救下了这怡春楼的掌柜,或许他那里能有主使之人的线索!”老摄政王点点头,小木做事果然周全,“既然人醒了,我们去看看吧!”老摄政王带头,夏锦也放下手中的茶盏与小木与肩跟着一同朝着厢房而去。胖掌柜许是刚醒,人还不十分清醒,小木等人推门而入,听到声响那胖掌柜转脸看向门外,见到小木扑通一声从**滚了下来。连滚带爬还不容易滚到小木脚边,趴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侯爷救命,侯命救我!是安王……是安王要杀夏小姐,他还要杀我灭口……侯爷救我!”胖掌柜跪在小木面前猛叩头,早已是涕泪俱下、泣不成声,抬头向小木诉说当时的情景,眼中的恐惧不似作假。“安王?你是说安王?”小木袖中铁拳紧握,牙齿咬得死紧,额上青筋爆起,“安王你好大的胆!”老摄政王一把揪起地上的胖掌柜,“把话说清楚!”老摄政王久不在京城露面,京中认识他的人并不多,是以胖掌柜并不认识他,只是与逍遥侯站在一起自不是一般人。胖掌柜战战兢兢看着面前的人,“那个要杀夏小姐的人,做在轮椅上,手下的人都唤他王爷!”老摄政王随手将胖掌柜丢在地上,果真是他,该死!当初只不应该只废他双腿,应该早早结果了他才是。“嘶……”胖掌柜疼苦的皱眉,身上本就有烧伤,这下更是撞到伤口上了!只是他不敢埋怨这点伤和小命相比还不值得一提。胖掌柜深怕小木不信,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侯爷,小的有证据!还请您救救小的!”“侯爷你看!”胖掌柜送上手中的东西,只希望能换得一丝生机,若是、若是侯爷不救他,只怕他就要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小木看向胖掌柜手中的物件,眼中恨意更深,果然是他!安王的轮椅乃当看千机老人所制,用的是千年乌木,世间罕见!而怡春楼掌柜手中的物件,正是从被晋王踢碎的轮椅中捡起的乌木碎片。小木现在可谓是怒火中烧,安王?敢动他的人就要准备好要承受的代价!夏锦看向师傅和小木的脸色,也觉得不对劲,这个安王是什么人,自己与他并不认识,更谈不上过节。就从刚刚遇袭到现在她也一直以为,是惠阳郡主的家人所为,要为惠阳郡主报仇而来,看来事情远不如自己想的简单。瞧着师父的神色似乎也与这安王有某此方面的渊源才对,莫不是师父一直不肯与她和宝儿相认,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安王,何故杀我!”夏锦拨开刚刚一直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缓步上前,低身问那倒在地上的胖掌柜!“鬼啊……”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王府,被了宝儿,所有的人俱被这声给惊醒,只是这王府中人规矩森严可不敢轻易打探主人家的事,听着后面没有什么动静又都纷纷回屋。“鬼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要害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人偿命,去找安王……是他说要将那小子碎尸万段的……求求你不要过来……你要给你儿子报仇就去找安王啊……”胖掌柜紧闭着双眼,双脚并用的往后退,边退边叫,虽说语无伦次但夏锦还是从中听出了点什么。“闭嘴!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夏锦一脚朝胖掌柜踢去,双眼爆突十分狰狞。胖掌柜挨了一脚终于稍稍安静下来,只是他仍不敢睁开双眼,就怕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肥硕的身子缩在墙角,变成一个诺大的肉球。战战兢兢的回话,“是安王……亲口下的令……要将那小子碎尸万段的!真的!”这次夏锦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咬紧后牙槽一字一句的确认道,“你确定他说的是那小子,不是他们!”“小人听得千真万确,安王说的的确是那小子!”胖掌柜抱着头不敢看夏锦,但是她问的话却不敢不答。“好、很好,好的狠……”夏锦一步一步退出厢房,脸上笑意仍在,却是怎么看怎么狰狞,一身肃杀之气竟是锐不可挡,就连老摄政王也不敢靠近她一步。众人心中尚才明了,一场刺杀原来是冲着那个可爱的孩子来的,老摄政王也是后悔不已,自己早应该想到,要是多安排些人手在他们身边就好了。流月跟在夏锦身边,心中暗惊,她暗中跟着夏锦也有些日子了,平时看起来挺随和的一个人,原来生起气来竟是如此让人心惊,如今小姐这气场就是比起主子来也不遑多让。夏锦挥退红袖、流星,独自坐在床沿,轻抚着宝儿那熟睡的小脸,眼中竟是爱怜!想到今天差点就失去这个可爱的孩子,眼中杀气陡现!安王?你想杀我儿子,那你做好迎接我的抱复的准备了吗?和身搂着宝儿躺下,夏锦将自己的脸与宝儿贴在一起,好像只有这像才能让自己安心一般。小木从窗外看着这相拥而眠的母子,斜倚在这窗棂之上,闭目安神陪伴着他们。天色微亮夏锦便已起身,收拾妥当便也唤了宝儿起来,替小家伙收拾妥当,让人传了早膳。母子二人坐在桌边,宝儿喝着碗中的小米粥睡眼朦胧的对夏锦道,“娘亲,宝儿昨晚做了好可怕的梦,梦见有好多黑衣人追我们,好可怕!”夏锦一愣,敢情这不家伙把昨夜那惊心的一幕当成了恶梦,那也好,“别怕,有娘亲在宝儿身边,娘亲不会让任何人受到宝儿的!”夏锦伸手揉揉宝儿的小脑袋,却没有看见小家伙在桌下攥的紧紧的小拳头!用罢早膳宝儿吵着要去给爷爷请安,夏锦便放他与红袖一块去了,当然还有流星那丫头也自动自发的跟在宝儿身后。许是流星本就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宝儿竟也十分喜欢她,看着小家伙一蹦一跳的牵着二人的手向着主院而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远去的背影,夏锦才让人备了笔墨,提笔挥洒自如、一蹴而就,轻轻吹干信上余墨,将它细细折好收进信封。“雨!”轻唤一声,夏雨闪身躬立在夏锦身前,抱拳行礼!“小姐”“带这封信回夏家村,让郎中速来京城,进京后不必来见我,要怎么做都写在这信中,此后你便跟在他身边听他吩咐行事,保他在京中安全!”夏锦略一沉吟,继续道,“带香儿一起走,告诉她京中的事有了了断我便回村,届时定会让沈清风给她一个交代,此时京中并不安全,让她先回去!”不是她要敢香儿走,而是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人不再是商贾富户,而是皇亲贵胄,若是稍有差池香儿必被她所累,回去比呆在京中安全!挥手让雨下去,夏锦换了身衣裳带着添香向着老摄政王院子里走去。绕过九曲回廊,夏锦无心欣赏这园中美景,相较与这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她更想知道安王与师父有何仇怨,竟会向一个孩子下手。“师父!”不必经人通报,夏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主院,院中老摄政王与小木带着宝儿玩耍,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像极了祖孙三代。听到夏锦的声音老摄政王放下怀中的宝儿,冲他招手!夏锦缓步上前,在师父指定的位子上坐定,她为何而来不言而喻。让红袖带着宝儿先去一边玩,老摄政王终是叹了口气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她听!“这么说,那安王的腿是你让人打断的,他是来报仇的?你原先不与我们相认只因为你在京城仇家太多防不甚防?”夏锦听完老摄政王的叙述给了最后总结。夏锦睨了老摄政王一眼,老人家心头一跳,不知他若说是锦儿会不会跳起来骂他。沉吟良久,老摄政王长叹一声,才缓缓又开口,“唉……为师也是十分后悔!”夏锦看着老摄政王并不说话,以她师父的脾气不可能是后悔当初打断安王双腿的事,端起桌上的茶水静待下文!“当初就该连他脑子也该打残了!”老摄政王双眼瞪的浑圆,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果然不出所料,夏锦撇撇嘴!“你还有多少仇家?说出来我也好防着点,免得什么时候又中了暗招!”老摄政王一脸委屈的看着夏锦,“我都多少年不在京中,哪有那么多仇家,若不是当嫁清清初嫁,太后那老虔婆就想把安王塞进摄政王府,美其名曰是让我老人家承欢膝下!其实就是利用我手中的筹码来谋朝篡位,我也不会一时之气就将人打残了扔出去,你真当你师父是那么凶残之人吗?”老摄政王越说越愤慨,手指关节被捏得咔嚓作响,只是说到最后又变得十分哀怨的,看着夏锦等着她的回答。夏锦懒得理他,他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吗?也算是知道师父与安王的过节,也知道这安王背后有太后做靠山,自己以后多防着点便是不过,安王不过是个残废王爷,居然能出动那么多死士来刺杀宝儿,这点让夏锦十分好奇。没知识还有常识,这死士又岂是那么好训养的,金钱、人脉一样不可少,而刚刚师父也说了太后想谋反,她既然将安王送给师父,也便不是想让安王当皇帝,说明太后想扶值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说在安王的背后除了太后还有一人!“太后想让谁做皇帝?”夏锦隐隐约约觉得有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但就是想不起来!“晋王!太后长子!”夏锦一窒,原来是他,这么说当初清叶寺后山的偶遇果然是他一手策划了,当初只怕还不知道自己与师父的关系,想必冲着长鸣哥来的!“真是卑鄙,这兄弟二人都喜欢冲着小孩子下手,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夏锦心中十分不喜这种人。看夏锦也一脸愤慨的模样,小木不禁摇摇头,这京城的水太深,远不如乡下来的恣意畅快,等这边的事一了,他便把该还的东西还给皇兄,还随锦儿回夏家村去。只是目前锦儿还得留在京中,以后少不得要和这此人周旋不若还是把这京中的局势说与她听的好,以锦儿的聪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也会有自己的判断!拿起桌上的苹果慢慢削着,再将它们切成小块,放入小碟中,着人送了一蹀给不远处玩耍的宝儿,把剩下的推到夏锦面前,才又缓缓开口。“我想此次应该是安王擅自行动,太后和晋王应该事先不知情!若是那两人的老谋深算,现如今绝对不会对你出手,反而是诱之以利,拉拢你才是!必定你身后可有他们做梦也想得到的守卫京城的二十万兵权,若是能把你拉入他们的阵营,这皇位可等于手到擒来!”老摄政王听了他的分析也缓缓点头,不得不说这小木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夏锦却不以为意,那是太后和晋王认为的,但是昨日长鸣哥和慕之见到那块漆黑的牌子时的表情,夏锦离得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都是惊诧或不可思议,又带着崇敬,想必那个牌子便如在武侠小说中常见的什么盟主令类似,可以号令江湖。而小木手中的那块则是可以号令长鸣哥与沈慕之手中的军队,若说掌控京城二十万兵马的人是夏长鸣和沈慕之还不如说实际上是掌控在他之手。当初在大兴镇便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尊贵,就算夏锦初到京城,但这逍遥侯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简直可以说,为人不知逍遥侯,纵到皇都也枉然了!看到夏锦的神色,小木也只是笑笑,这种事不需要解释,而不知从何处解释,将小刀放回原处,小木说出了一件最令夏锦关心的事。“宝儿的最后一味解药,世上仅存的唯一一株血莲蕊就在太后手中!”夏锦眼前一亮,上京本来就是为宝儿解毒的,如今终于有了解药的下落,她怎么能不开心,只是还不待她询问,小木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把她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给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