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微微蹙眉,眼中有一丝为难,小木也不想勉强他,只是这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啊,更何她并不丑,本来在凤天女孩子出嫁前没见过夫君的都多的去。更何况是见婆家的人,但是夏锦不同,他想让她先见见自己的家人,让她知道家中的人都很喜欢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没有任何负担。夏锦还想推脱,可一看到小木眼中那期盼的神色,又不忍开口,最后只道,“缓、缓两天吧!”小木也知道此时逼不得,只好一脸郁蹙的应了下来,“好吧,缓两天吧!”随后又补充道,“就缓两天啊!”夏锦无耐的点头,拖两天也是好的,好歹让她准备一下,莫到时失了礼数!夏锦这是暂住在摄政王府了,第二天一早便让红袖回了一趟店里,接了路妈妈过来。路妈妈也是刚刚听说那里夏锦与宝儿遇险之事,一味自责自己若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一定会劝阻小姐天黑返程的。夏锦实在是怕了路妈妈了,只好转移了话题问问香儿的事,必定让香儿随雨一起回去,因着宝儿的事,她自己也没亲自去送送。只听路妈妈道,“香儿小姐回去了,并不是与雨一道,似乎是香儿小姐早先已和沈公子说过此事,也早定了三月十六启程的。只是小姐太忙一直没有机会与您说,知道您花朝节后便去了摄政王府,香儿小姐便让老奴代为转达。只说是在夏家村等您回去,将军府派了人沿途护送,坠儿自愿跟随香儿小姐身边伺候,老奴便做主将她的卖身契给了香儿小姐一并带走了。”路妈妈与夏锦一通解说,到教夏锦心中有点过意不去,香儿难得过来一趟,自己不仅没有好好陪她,带她到处玩玩、逛逛,却是连她回家也没来得及送送。只是不等夏锦反省完,路妈妈又道,“老奴自作主张,给香儿小姐准备了一些京城特有的吃食和一些特产,也准备了一此玩意送给大少爷和少奶奶,两位小主子也选了点小玩意!”夏锦一听不禁感叹这路妈妈心细,“有劳路妈妈为夏锦劳神了,妈妈做的很好,夏锦十分感念!”路妈妈看夏锦那样也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忙劝慰道,“小姐不必自责,您忙的这段时间,沈公子几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过来看看香儿小姐,有时也会接香儿小姐出去逛逛,就是您在铺子里只怕也很难能见到香儿小姐。这些日了香儿小姐可是玩的十分开心,也是知道您有大事要忙,沈公子便劝她先回去,还说待京城事一了便去香儿小姐家提亲,香儿小姐这才开开心心的回去了,您是没看到香儿小姐开心的模样,老奴可是真心替她高兴!”听路妈妈这么一说夏锦不仅没有开心起来,反而心中多了一些隐忧,香儿和沈清风真的是良配吗?不说香儿心思单纯是不是能适合在高门大户的后院生活,单就这沈清风对香儿又有多少真情在还有待商榷,更何况就她所知沈清风早有一妾,虽说是当初应长鸣哥之求纳下的,可是这妾侍在沈府生活也有三年之久,沈清风更是应了长鸣哥之求要善待与她。这后院之争到时沈清风可能保全香儿,单凭这救命之恩,真的能让沈清风维护香儿一辈子吗?更何况沈清风玉样的人儿,更有小神医之名,只怕心怡他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当中不乏有高门大户之女,规矩、气度只怕会比香儿好上许多,谁敢说他不心动。而他所说的提亲,是为妻是为妾尚未得可知,有多少女子一旦陷入情网,终因得不到丈夫的眷顾,香消玉陨在这后院的阴谋之中。她不可放任这自从穿越而来便给她带来太多温暖的小妹妹就这样陷下去,但一旦嫁入沈家,就算她手再长也不可能顾看的到她。夏锦右手不自觉的轻抚左手的尾指,看来等宝儿的解药拿到,得找个机会探问探问沈清风的意思了,若是他报着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的心思,这香儿是一定不能让她嫁进沈家的,以香儿的单纯根本适应不了这深宅大院的后院阴谋。想到这夏锦不禁觉得可笑,光想着香儿,自己何不是如此呢,本来向往的生活便是这相公、孩子热炕头,开开铺子、种种地,一家人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小康日子,能有空闲的时候给她偷偷懒,躺在小院中的大树下的摇椅上,泡上一壶热茶享受这午后的和风徐徐。可偏偏有些事不由自主,例如宝儿身上的毒,例如心仪的那个人,偏偏身份不同一般,注定那样的日子只能是想像。“路妈妈,不必劝慰我,锦儿也不过是思念家乡亲人罢了,只想早点了结了这京中索事,早日回乡罢了!”夏锦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别人,只好随便扯了个借口,而她也却是想家了。路妈妈点点头,小姐上京也有一断时日了,一个姑娘家背井离乡跑这么远的地方,想家也是正常的。夏锦背对着路妈妈看向窗外,窗外一片绿意葱葱!这京中的天气变化无常,早上还穿着薄袄,午时却上连夹衣也难穿住了,小家伙今日一早便随着师父进宫了,也不知道师父可知道为他更衣。昨日张公公来传旨时还给老摄政王带来的口信,‘只是说皇帝想见见这位表弟,还请皇叔祖有闲时带小表弟进宫游玩,’皇帝这话说的客气,其关也就是亲自前来会被王府守卫拒在门外失了面子,就如昨日那位昨日被令来老摄政王府赔礼的华太师一般。但老摄政王何偿不知何意,虽说他这摄政王府的小世子虽不用别人来认同,但是要上皇室玉蝶入宗谱总还得用得到皇帝的,更何况他也正好有事要找小皇帝,今日便带着宝儿一起去了。只是夏锦不知道的是,宝儿那位皇帝表兄他们是早已经见过了。“路妈妈,我与宝儿是暂时要在这摄政王府住下了。想你也是知道宝儿便是这王府中的小世子,只是之前一直养在我身边,我也没有教他什么,到是让他自由散漫惯了,只是这以后少不得会和这京中的权贵交往,只规矩礼仪还劳路妈妈先给他教导一翻,这事就劳烦路妈妈了,待以后有机会给他寻个合适的师父!”夏锦回过头看向路妈妈。“不敢,这本是老奴的本份,小姐且安心老奴一定尽力而为!”路妈妈恭敬的回道,小姐给的体面她自然要珍而重之。“那便好,这绣楼中的杂事也一并交给路妈妈打理了,这楼中之人路妈妈尽管使唤便是!”夏锦留下这句话,转身步下绣楼,这偌大的府中没有师父和宝儿还真是空寂,就连平日里总是赖在这里不走的小木今日也进宫复命去了。与其这般无聊到不如找些事打发下时间,“红袖备车,我们去琉璃阁看看!”这府中的马车具是打上了摄政王府的标致,这要出去也太招摇了,只是连下人坐的车都有摄政王府的标致她也实在没法了。索性无事,招手让门口的守卫过来一人,“你过来!”“郡主有何吩咐!”守卫朝着夏锦一拱手,恭敬却不谄媚,夏锦不得不感叹这师父手下的人都不简单。夏锦微微点头,她现在已经对这王府中人称她为郡主的事习以为常了,反正师父下了令就算自己再如何反对,他们也不会改的。“着人将马车牵回去,我们不用马车了!”夏锦示意红袖将缰绳递给他。红袖虽是一愣,想不通夏锦这是何意,但仍是没有违背她的意思,也没多问直接把缰绳递到那人手中。“是,郡主可要另安排车驾!”守卫接过缰绳仍是恭敬的询问。“不用,我想走走就不用马车了!”说完转身先行一步朝着琉璃阁的方向走去。红袖紧随其后,也不言不语。夏锦也是十分喜欢红袖这性子,但还是好心的为她解惑。“那马车太过招摇了,出入不甚方便,我们不如逛逛,若是累了再租一驾马车便是。”红袖点点头,也不敢夏锦是否能看到,而夏锦也仿佛自说自画一般,她也知道红袖肯定是听了进去。“流月你也出来吧,我们一起逛街!”这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同是女孩子自己与红袖一路闲逛,而她却只能隐在暗处看着,实在有点残忍。“谢小姐!”声音刚落,红袖身边便多了一抹清丽的身影,流月友好的冲红袖笑笑,而红袖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跟在夏锦身边多日她也是知道红袖是个什么性子,能得到她到回应,已在属不易了,而能让她开笑颜让她冲你笑,这么坚难的任务恐怕也只有流星那丫头有兴致挑战了。夏锦刚刚看到马车上的标致时,心中便有了疑惑想要问这丫头。“那日在醉月楼的后院中,你既以认出黎青……”看那丫头一脸迷茫,想了想才道,“就是流殇,是自己人为什么不向他求助?”那日的情景夏锦心中明白,若不是黎青等人的加入和后来长鸣哥及时赶来,他们这些人危矣。流星、流月即是奉命何护自己和宝儿,自是不想他们出事,当初却不求助必是另有隐情在。听到流殇二字流月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十分夸张,“那日流月并不知道那小掌柜也是流云山庄之人,流山庄的人彼此之间并不相识,只有出示暗号时才知是自己人。山庄之人分为两个辈分,流字辈和云字辈,每次出任务自有管事发布,彼此配合,而且流云山庄之人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就算一起执行过任务的人,下次再相见时也许便换了张面孔,就算是代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若是流字辈的人牺牲了,自有云字辈中出类拔萃的人顶上。”流月是把夏锦当成这流云山庄的另一个主人了,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不认识,那日黎青是如何认出他们的,莫不是因为那个?“可知黎青是如何认出我们的,你又是如何认出黎青是自己人的?”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夏锦继续问道。流月这次到是不用想便知道这黎青是何人了,“流殇是看了主子给小主子的玉佩认出来的,那是像征流云山庄庄主身份的玉佩,不仅可以调动流云山庄所有人马,还能调动主子名下所有产业,那玉佩上面纹着流云图案和一品字样!不是流云山庄或是主子铺子里的得力管事是看不出来的。流月看到流殇打的手势自是知道是自己人了啊!”果然吗?当初他给宝儿玉佩时自己便从中看到了那个花样字体的一品二字原不是眼花。心中疑惑得解,夏锦也不再纠结此事,带着两个丫头朝着市集而去。就算不是赶集日,这京城的街头也是永远那么热闹,一路上小贩的吆喝声不断,夏锦想想自己第一次在街头叫卖时的情景,竟有不少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看来果然是小县城的人没见过市面啊。一路走走停停,夏锦和流月兴致都颇高,只有红袖仍是一脸淡淡的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心思。挑挑捡捡夏锦到是买了不少东西,大多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还有一些便是一些劣质的首饰,流月到是好奇小姐有一家琉璃阁,里面的什么样精致的首饰没有,何故要买这些,以小姐的身份这些根本不可能带出去,就算赏给身边的下人,这东西也太次了,只怕他们也不会喜欢。红袖看到流月那一脸忧愁难解的神色,冷冷的开口,“样式别致!”流月一愣,木然转头看向红袖,这位姐姐是在和她说话吗?那她是不是要受宠若惊,这可是太难得了,这一向寡言少语的红袖姐姐竟主动开口和她说话。流月惊讶的合不拢嘴,夏锦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红袖这丫头面上是冷了点,但却也是个热心的,不就是和你说一句话吗?用得着这样吗?夏锦忍不住逗逗她,“苍蝇飞嘴巴里去了!”流月信以为真赶忙伸手捂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辨别夏锦此话的真实性。“哈、哈、哈哈……”夏锦实在是被这丫头逗乐了,本以为只有流星那丫头偶尔呆呆的,没想到连流月也是这样。红袖也是眉毛微挑,唇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到的弧度。这次流月可是看到了,连忙放下捂着嘴巴的小手,扯着红袖的衣袖问,“你是在笑吗?真是在笑吗?你是在笑我对吗?太好了!”就算红袖没有回答她一样很高兴,兴奋的直围着红袖转圈,好像是要再看得仔细一点似的,没想到流月丫头竟然高兴成那样,不仅红袖就连夏锦也是一愣。红袖又不是不会笑,只是笑得比较少罢了,而且她刚刚只是微勾了嘴角罢了,离真正的笑还早着呢。只是流月接下去的话却让红袖和夏锦两人面面相觑,还真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流星昨天还和我炫耀说自己见过红袖姐姐笑过,现在我也见到了,而且红袖姐姐还是因为才笑的,要是让流星知道她一定羡慕死了!”“白痴!”“白痴!”主仆二人异口同声的赏了这丫头两个字,就连那朝天翻白眼的举动红袖也与夏锦学的七八城相似。二人转身就走独留下那个仍在原地一脸傻笑的某丫头,果然是有什么样奇葩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奇葩的属下,现在要说流月这丫头不是小木的人她都不相信了。只是谁也没看到就在两身转身的瞬间,流月脸上的笑意不变,眼里却多了一存深遂,看向二楼一扇临街的窗户,眼里多了一抹深色,窗边一抹紫色身影划过,刚刚若她没看错,那里有个人一直盯着小姐。向身后打了个手势,自有人跟上去,自从小姐遇刺后,主子给他们安排的人便不知她和流星二人,只是没有让小姐知道罢了。“小姐,等等我!”流月拎起裙摆小跑着向夏锦方向追去,在一般人眼里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丫头,最多也就是长的清丽一些,便与夏锦、红袖一比却是算不上什么出彩的人物了。听到她的声音夏锦与红袖虽没有停下,却是放慢了脚步,直到流月追了上来,才继续闲逛。流月此时也明白红袖与她说的样式别致是什么意思了,夏锦买的那些小饰品也不是随手买来的,几乎每款的样式都是市面上少有见到的,虽说材质不怎么样,但这也算是特色了。夏锦看流月看得出神,悄声解释道,“这琉璃阁是主营这些首饰物品的,若要想长期发展下去,必需要不断的创新,让客人都保持新鲜感,每隔一段时间便有新鲜的样式出来才行。靠我一人之力不可能想到那么多样式的,而这些特品看着廉价却是集了这些工匠们的心血在的,如果我能结合这些样式,再加上自己的元素进行创新,比自己凭空想像不是要好的多!”夏锦将自己挑选的几支比较满意的发簪交给流月看,“想像一下这个若用琉璃做出来,会不会比这个好看?”夏锦最满意的便是这个时代没有专利、没有著作权保护一说,只要她看中的东西可以随意仿制,而她的琉璃技术却是别人仿不来的。而这些小贩们也不亏,这制出来的东西总是要卖的,再说了只要她琉璃阁出品的东西从成流行趋势,那些买不起琉璃的人,自然会光顾这些小贩买他们的了,这也算是互惠互利吧!多好啊!流月听的眼睛发亮,小姐这主意简直是太好了,若是这般还会为这样式发愁吗?只要在市面上所一些适合的样式不就行了。看着流月那样,夏锦忍不住提醒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样式也不过是为了激发创作灵感罢了,若是长期复制这些款式,不思创新,终有一天琉璃阁也会因为失了新意,被人厌弃到最后开不下去的。”看着流月静待下文的模样,夏锦笑着从她手中取回簪子道,“所以小姐我是在选人才,能做出真正入得了我眼的首饰的人,小姐我自然要将他网罗到琉璃阁中为我琉璃阁设计新的样式!”“那小姐是不会用琉璃做这些首饰了吗?”流月显得有点着急,她觉得这些用琉璃做出来一定更漂亮。夏锦狐疑的看了流月一眼,这脑袋果然还是没有红袖和添香聪明啊,怎么就不会转弯了呢,她有说过不做了吗?“有钱不赚,你是傻得吗?”不用夏锦回答,红袖便丢给她一记鄙视的眼神。流月委屈的撇撇嘴,她又被鄙视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她好想还回到暗处跟小姐,这样就不用被鄙视了。只是接下来夏锦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打消了这念头。只见夏锦绕着她转了一圈才道,“果然是躲在暗处太久了,都变的迟钝了吗?”流月这下更委屈了,好想好想躲到墙角画圈圈啊!夏锦他们一路逛逛停停到琉璃阁时早已经是日已偏西,夏锦一头扎进自己的书房之中,红袖手脚利落的为她铺上上好的宣纸,又从怀中取出半截黛笔交给她,便又去准备茶点。如此下来流月早已是目瞪口呆,让流月目瞪口呆的可不是红袖的麻利能干,而是夏锦所画的东西,黑糊糊的一团,她使劲的揉揉眼睛,莫不是在暗处呆久了,这眼睛也出了毛病来了不成。可就是任凭她怎么揉那纸上仍是黑糊糊一团,看不出什么物什的东西,只见小姐在那团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旁边又标上一些奇怪的文字,小姐画完一张,红袖便小心翼翼的给收起来,放入一边的信封当中,显得十分重视,流月十分怀疑,这收到这图的人真能看得懂吗?只是她不敢问,怕再度被鄙视,当夏锦终于落下最后一笔时,流月仍未回过神来,夏锦微笑着放下黛笔,伸了个懒弯。起身向着准备好的手盆走去,净手擦干,再回到书案后坐好,红香为她奉上一杯香杯。夏锦一边品茗,一边铙有兴致的看着这仍在发呆的小丫头。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太过份了,竟然让这小丫头吓着这么多次。“咳、咳咳……”放下手中的茶盏,夏锦提醒某人该回神了。流月终于回过神来,一脸尴尬的看着夏锦,“小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夏锦一脸兴味的等着她解释,“你是哪个意思?嗯?”夏锦终是没忍住一脸的笑意骗不了别人的眼睛。流月这才回过味来,“小姐你逗我……”嘟着小嘴流月一阵娇嗔。瞧着这天色不早,想着宝儿应该早已回府了吧,再不回去少不得要被路妈妈念上一遍,“红袖备车吧!”“是!”红袖应声下去。夏锦回到摄政王府时天还没黑透,但因此也没少招报怨,夏锦再三保证以后不会这么晚归了,才被放了行,先回自己院子换过衣裳再过来吃饭。今日的饭桌上仍没少得了姓木的某人,只是却多了一位客人,夏锦先给师父见了礼,又与张公公点头示意,如今她是没行福礼了,只怕又要与这老公公客套一翻,干脆便以现代常见的点头之礼,已就是古代人所说的颔首礼代替了。小木见夏锦坐下这才对她道,“张公公是来传旨的,皇兄有旨意给你,因为你外出未归张公公便在这等了,见天色晚了皇叔祖便让他在府中用了晚膳才回宫的!”小木不说还好,这一说到让夏锦连这晚膳也用得胆颤心惊,自己与皇帝并与交集,这圣旨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为了宝儿的事不成?虽然不知道何事,但只要牵扯到宝儿都会让她感到不安。小木看到她这样也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刚刚不与她说就好了,偷偷从桌下捏捏夏锦的手指,示意她放心,这一握才知夏锦这掌心里竟全是汗。终于用罢晚膳,张公公掏出圣旨,既然之前便以免了夏锦御前免跪,自是不用她跪接的。等夏锦拉着宝儿在他面前站定,张公公打开圣旨,清清嗓子念道,“奉天呈运,皇帝诏曰:今查夏氏锦儿之子冷笑言实则摄政王府嫡孙,为免皇室血脉外落,特着钦天监择吉日,祭拜列祖,感谢天恩,入皇室宗谱!其养母夏锦,养育之功居功至伟,更念夏锦大义,为我凤天保全将才,与社稷有功,两功并赏,特册封为正一品‘凤鸾郡主’,钦此!谢恩!”张公公念完圣旨,不见有人谢恩,这才疑惑得看向夏锦,只是这一看却不得了,只见夏锦看着老摄政王那眼神,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他都要怀疑这老摄政王还是否有命在。而那权势通天的人,却是一脸委屈的向着管身后缩,愣是不敢看向这圣上新封的凤鸾郡主,不过能以凤子为封号的贵女从开国至今也不过两人而已,一位便是战王府的那位当家主母,凤鸢大长公主,另一位则是眼前这位不愿为郡主、却又偏偏被册封的凤鸾郡主了。虽只有郡主封号,但他这位凤鸾郡主可就相对高贵的多,一品的郡主,有始有来她可算得是第一位了,以往的郡主最高也不过是正二品而已。只是张公公心中也清楚,这夏锦对朝庭的贡献却远不止圣旨上所写的那么一点,这一品郡主是她应得的,就是封为公主也不为过。只是这夏小姐也是个怪人,这身份尊贵的郡主,却不愿意当,非要老摄政王进宫求旨,将这名份给她压下来才行,瞧瞧她那样子,好似摄政王求的不是恩赏的圣旨,而是降罪的圣旨似的。不过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却是他们这些老人想不通的,冲老摄政王拱手敬礼,言明要回宫复命,便匆匆离开了,就怕留得久了这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池鱼。张公公这一走,夏锦也不在掩饰自己的怒意,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她自认为一直的隐忍在别人看来与不忍根本没有差别,任谁也能看出她是怒火中烧。不过她也不是没分寸的人,也是听小木说这张公公本就是师父的人,才敢如此放肆。夏锦将宝儿交给路妈妈,带下去先去洗漱休息,自己便在这花厅坐下,看着仍躲在管家身后不敢露面的某人更是气不打一处,进宫请旨册封,好、好得狠,这事都敢做了,难道还怕自己的怒火吗?“你是怕我离开京城,还是怕我带走宝儿?”唯一能让夏锦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但是就算册封了又如何,又有何条律法言明了这郡主必须呆在京城的,更何况这分封各地的王爷哪个府中没有几位郡主的。“没有,为师只是想让别人都知道你是为师的宝贝徒儿,让那些自命不凡的千金不敢小看了你,若不是你一再推脱不愿府中之人以郡主相称,我也不会想到让小皇帝下旨了!”老摄政王一脸委屈的对着手指,那委屈的表情简直与宝儿如出一辙,只是他怎么忘了自己都一大把年轻了,还卖萌?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夏锦抚额,忍不住呻吟,“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以前那是别人不知道我身后有你这尊大佛,不然谁人敢刁难,你认为出了花朝会那事,还有人不知道我是你徒弟的吗?你认为除了和你有仇,或是头脑锈逗的谁会没事招惹我?”夏锦真怀疑这真是当年被称为智勇双全,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就他这智商,真的不是别人奉承他的吗?“可是你不是不承认吗?为师知道你怪我当初不该丢下你们就走,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甚至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告诉你,为师也不是怕被那老妖婆知道你们的存在,万一她要是拿你们做人质怎么办?”老摄政王终于说出自己的苦衷!夏锦更是一脸无奈,若说心中有怨他不否认,其实她早就不怪他了,看来这沟通不良真是害人。夏锦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直到平静下来,才开口道,“师父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见老摄政王乖巧无比的点点头,夏锦才道,“我没有怪你,当然一开始我是在怪你,但是知道你身份,猜到你有难处后便原谅你了,当然我不敢说我一点都不怨,但是我真的不怪你,之所以不让人称我为郡主,不是不想认你,而是这郡主的身份你们只看到的人前的风光,而我却看到了不便,这名份一定这之后的麻烦事只会越来越多。以我现在要做的事,根本就是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好,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会让我成为香饽饽,若是再多上一个摄政王府郡主的身份,你们有没有想过会招来多少麻烦?原本因为沈慕之和长鸣哥之故,这太后就在打我的主意了,若是再多一个摄政王府郡主的身份,你们说会如何?若是没有这身份,少了这光鲜的头衔我行事也会多了一份自若!”夏锦觉得脑仁疼,这师父做事不靠谱就罢了,怎么连小木也不靠谱起来,她本来就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现在给她找事的反而是他们。老摄政王讪讪的低下头,他光顾着夏锦不肯认他之事了,却没有想到那么多。锦儿说的对,这无异与自揽麻烦上身,只是事以至此还有什么好办法吗?老摄政王一脸求助的看向夏锦。“算了,本来麻烦也不会少,多点少点也没差!”夏锦自我安慰道就当是债多不愁吧,就算没有这个郡主的身份想那老太婆也不一定就会放过自己,而且宝儿的解药还在她手中少不得要多做周旋的。“锦儿,你也别怕麻烦,虽说只是一个屈屈的郡主,只要能用得好也能让你避开不少麻烦,那些品阶不如你的,直接一句以下犯上便可让他们乖乖闭嘴,不敢在你面前放肆,至于太后那老妖婆反正也是躲不了的,我估摸着最迟明后天便会招你进宫,与其到是一介白身,到不如坐实了这郡主的身份让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要顾及几分!”事以至此,生气也于事无补,小木只能引导她看向好的方面。不过锦儿说的也没错多了这重身份的确会带来不少麻烦,既然已是郡主,这京中贵女圈中的交际自是少不了的,便何况锦儿还经营着琉璃阁。而小木也是有私心的,为他们的亲事着想,夏锦也需要一个尊贵的身份,到不是他有什么门弟之见,战王府自然也不会看低夏锦,但有一句话叫人言可谓,他可不想因为这点事让人在背后对锦儿议论纷纷。若是如此他宁可将夏锦推上尊贵的位置,宁愿别人说他这纨绔侯爷配不上夏锦,也不愿让人看低夏锦,就算他有本事让所有人都闭嘴,但他却管不了别人心中怎么想不是?与其那时让夏锦听到不开心,不如现在就防患于未然。夏锦自是不知道小木心中的想法,到是听到小木说太后会招见她的事,难免皱眉,这深宫内庭,她可是一点点都不喜欢,特别是和一个心机深沉的老太婆打交道,看她宠爱侄女是什么人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小木以为她是为这事担心,悄声安慰道,“别怕,若是太后招你进宫,我便让娘亲陪你去,有娘亲在保管她不敢把你如何!”夏锦也不解释,只是微微点头。老摄政王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事,惹了宝贝徒弟不开心了,愣是小心翼翼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虽说他也知道这事有两面性但这话不适合他来说,若是他说了就显得是切词狡辩了,而由小木来说刚刚好。看着这两个小儿女这般,老摄政王也是舒心一笑,至少他能看出这小子对锦儿也是一片真心。要说他在请旨册封时便不是一丝私心没有的,锦儿说得不错,虽他不强求锦儿和宝儿能在京中一直陪他,至少还是希望他们能多回京看看他,此二人有了这身份,时逢盛事想必皇帝也会看在自己面上招他们进京的。夏锦叹了口气后也算是认下了这事,老摄政王也是松了一口气。果不出小木所料,第二天晨间太后身边的李公公便在摄政王府外手拿太后懿旨等待通传。此时,老摄政王他们正在花厅用着早膳,听到有人要到府中传什么狗屁懿旨,更是一顿火大。“啪……”老摄政王一脸怒意的放下手中的象牙筷,昨天小木说时他就想反驳,他的王府岂是何人都能进来的。“给本王乱棍打出去,谁敢再来传什么狗屁懿旨,统统给本王打断双腿扔进护城河喂鱼!”当年连安王他都敢打断双腿从这摄政王府里扔出去,一个小小的太监又算得了什么?就算你是太后的人又如何?安王还是太后的亲子呢?“慢着!”小木抬手拦着转身要去执行命令的管家。“皇叔祖,锦儿不可能一辈子住在摄政王府不出门,这要出了王府太后再令人传旨,锦儿又岂能抗旨,到头来还不是要去。到不如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由你我陪她一起进宫,至于这后宫之中虽不便你我正大光明的逗留,但是娘亲却可以以探望太后的名义入宫,有娘亲在谅那老太婆也耍不出什么诡计。”说完这些小木又转眼看向夏锦问她的意思,“锦儿,你说呢?”夏锦看着这二人一眼,他们是把她当成泥涅的还是怎么了?“不用,我带红袖和流月进宫就成,不用劳烦凤姨了!太后宣我进宫无非是想拉拢试探,现在她还不会把我怎样,若是真这般大张旗鼓反而让她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