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沫安置好曲阳,把自己身上的蓑衣给曲阳穿上,弹出头观察四周的环境,确定是弓箭手看不见的死角后,他不顾被射中的危险,跑到叶谷雨的身边。ai緷赟騋俯身,瞧见她空洞无神的双眸和灰白的脸,他的心猛然抽紧。握住她沾着血迹的小手,他柔声道:“谷雨,我们先离开这。”“她死了。”叶谷雨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双目无神的看着他,喃喃道。“乖,我们先离开这里。”曲沫伸手欲把她怀中的任敏移开,叶谷雨却被惊了一下,眼神带着恐慌,“是我害死她的,她是救我才死的。”低头瞥到自己的手,她瘦弱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血,好多血。”“不是的,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曲沫扣住她的双肩,逼着她直视自己,“谷雨,看着我。”叶谷雨摇着头,不肯看他,双手无助的抓着自己的发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我,是我间接害死了她。”“冷静一点。”曲沫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到自己。“她说是我毁了她的幸福,曲沫,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很不好。”叶谷雨颤着唇,哑声道。“她跟你说了什么?”曲沫惊诧的扬眉,思忖着任敏会说什么。“说什么,说了什么?”叶谷雨重复的低喃,状态不佳、神智恍惚。“记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曲沫没忘记躲在暗处的杀手。叶谷雨把任敏的尸体放平,伸手为她抚下眼睑,颤颤巍巍的站起,她晃着头,不愿曲沫接近她。清眸泛着泪光,哽咽道:“不走,我不能走,我会拖累你们的,就好像任敏一样,我不能跟你走。”“傻瓜,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是我的错,是我!”声嘶力竭,她纤瘦的身子抖得跟筛子一般。“是她把你绑架来的,是她预谋了这一切,杀手要杀的本来就是她,不是你,谷雨,不是你的错,明白吗?她的死跟你没用半点关系。”“真的吗?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谁的?”她的大脑混沌一片,乱哄哄的,安静不下来。见她如此,曲沫无奈之下,一记手刀,让她先昏睡过去。尔后背起她大步离开,走了两步,他又旋过身,向任敏鞠了一躬。“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谷雨。”轻轻一声叹息,不知大哥知道任敏走了之后,会是何反应。任敏虽可恶,但罪不至死,如花的年纪无端端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无暇想太多,当务之急是先把谷雨和曲阳送回去。把马牵过去,他搀着曲阳站起,问道:“你还能上马吗?”“没问题。”曲阳点头,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成功上马,“谷雨没事吧?任敏呢?”“任敏没气了。”把叶谷雨先抱上马,固定好她不会掉下来,他才翻身上马,继续道:“谷雨没什么事,受了些刺激,让她先睡一会儿,走吧!”“好。”此刻,另一边。玛和众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最严重的便是索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渗血。“我要为我的族人报仇。”索琪大喊一声,挥着弯刀劈向丁香。“索琪。”玛快一步拦住她,道:“冷静一点,你现在这个样子杀不了她。”“她杀了我弟弟,我要为我弟弟报仇。”索琪嘶喊着,眸中满是杀意。“要杀便来,哪来那么多废话。”丁香哼道,方向一转,朝玛的方向射了一箭。战局拉开,双方厮打起来。而打探消息赶回来的岳伟和他的手下,见状,也加入了战局,本来占着优势的伶姑娘等人,此刻要面对那么多人,压力大大增加。替伶姑娘挡掉一刀,兰心忙道:“姑娘快走,这里我顶着。”“我走了,你们怎么办?”伶姑娘虚晃一招,躲过了玛的攻击。回身踹飞一个人,兰心替伶姑娘把玛隔开,“姑娘快走,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伶姑娘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状况,迟疑了一会,跟兰心道了声小心,她疾步跑向停在一旁的马匹,趁大家没留意跃身上马,连蹬着马肚,甩着马鞭,快速奔离这里。岳伟惊觉那个掩面女子不见了踪影,抬头,瞟见她骑马离开的身影,岳伟不做多想,骑上马追了出去。老天似乎都在跟他们作对,渐小的雨势忽然就转变为大暴雨,走了一段路,曲阳体力不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走在前头的曲沫,听到声响急忙折回来,抱着叶谷雨下了马,连忙查看曲阳的伤势。“二哥,你先带着谷雨回去。”曲阳虚弱的开口,忽冷忽热的毒在体内翻滚,他已没了力气,不想拖累他们。“你们两个我都要带回去。”曲沫恨不能可以一个人扛着他们两个人。“我没事,你先走,我休息一会就跟上去。”曲阳借着曲沫的臂力,慢慢的站起来,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他突然觉得眼前黑成一片,他的身躯晃了一下,险些跌倒。“还逞强。”曲沫斥责道,眉头蹙得死紧,恐怕一只蚊子都会被他给活活夹死。站立了一会,曲阳感觉好了些,指向一旁的小山洞,故作轻松道:“我们先到那边歇一会。”曲沫颔首,一手托着背在背后的叶谷雨,一手搀着曲阳。光线很暗,他们不知山洞内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进去,把洞口前的杂草清了下,他们坐在外边休息片刻。拧干手帕,曲沫轻柔的擦拭叶谷雨的脸颊,每一寸都很小心翼翼,怕碰碎了她。曲阳背靠石壁,静静的看着曲沫的一举一动,表情虽是清清淡淡的。心,一丝、一丝的在抽痛。鼻尖泛着酸…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外面,轻声问道:“你既然知道大哥和可人的事,为什么还要跟姥姥说要成亲?”曲沫擦拭的动作顿了下,低吟片刻,他放低叶谷雨的身子,让她可以舒服的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我不知道。”曲沫淡淡的回道,细长的手指轻轻的刮着叶谷雨嫩白的小脸。“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还是不知道之间的事?”自从二哥从沁州搬到绵阳,大哥就嫌少在家,许是个性的原因,他不喜欢打理家里的生意,喜欢到处游历,赏山赏水,自由闲逸。丹唇翕动,曲沫思量再三,不知该从何说起,又该如何跟曲阳解释。这件事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岂是三言两语,一个对错能够明辨的。“即便二哥要娶谷雨,依姥姥对你的疼爱,又怎会刁难你,顶多训斥一番,可是,现在大哥带着可人就这么走了,我们两家面上无光便罢,他们还要背上骂名,这些你难道都没想到过吗?”语气急促,曲阳眸底跳跃着些许火苗,他的怒气随时可能迸发。“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圆满,错已铸成,我也不愿多做辩解,他们选择私奔,就要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曲沫薄唇微掀,语气淡漠,深邃的眸中多了抹凌厉的味道。眼神一凛,曲阳讶异曲沫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气恼,“大哥会如此,二哥不该负些责任吗?若不是凌佳慧的事……”触到曲沫含怒的眸,曲阳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噤了声。“休息也够了,我们回去吧。”曲沫面色冷然,弯身抱起叶谷雨。“二哥,你对谷雨可是认真的?你心尖的那个人你可是真的放下了?”曲阳望着曲沫的背影,急急问道,曲沫脚步一滞,英俊的面庞增了抹愠色,幽深的眸闪烁着不明的情绪。“如果她再出现,你选她还是谷雨。”曲阳的话犹如一颗深水炸弹,炸开了曲沫深埋在内心最深处的情愫,扭头看向曲阳,曲沫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他,寒意渗人,薄唇微启,阴森的开口,“你是不是见过她。”曲阳暗惊,二哥的反应是不是代表他还在意凌佳慧?正在此时,慌乱的马蹄声夹杂着兵器撞击时发出的声响传入他们的耳中,两人皆是一震,曲沫把叶谷雨放下,快步走出,曲阳见状也跟了出来。离他们不到一里的前方,刀光剑影间,两个人已跃身下马,打得难舍难分。曲阳一眼辨认出,和岳伟打斗的人是谁,心猛地紧缩。而曲沫也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就是玛口中说的伶姑娘,遂冲着岳伟喊道:“岳伟抓活的。”蓦地听到曲沫的声音,伶姑娘失了会神,扭头看向曲沫的方向,清亮的眸是不敢相信的错愕。岳伟抓住她失神的空当,一记飞踢,踢飞她手中的剑,剑刃朝着自己,欲用剑柄敲晕她。曲阳毫无预警的大叫出声,“小心!”思绪回笼,伶姑娘灵活的一个侧身躲过了岳伟的攻击。“你这是为何?”曲沫语气冷冽如冰,幽深的眸夹杂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曲阳俊朗的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几近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