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之后,容末又安排了一些事情,待回到驿站已然是隔天卯时。“咦,我还以为师兄你醉卧温柔乡,沉醉不知归路了呢。”等了容末许久,待瞧见那三年如一日般的雪白衣衫之后,顿时眉梢浅扬,语气也有些说不出来的调侃意味。闻言,容末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看来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要不要与玄武和朱雀换换?赶巧了他们应该也很乐意的。”“别,别介啊,师兄。”陆谨顿时面色微变,带着讨好的轻笑,“师弟这可是为了你好,太子可已经在房间里等了你半宿了。”“嗯哼?”容末并不以为意。“不管怎么说,嘿嘿,人家可是你的正牌泰山大人,你自求多福吧。”陆谨淡淡地笑着,然后再容末反怒之前,转身离开;只留下容末瞧着那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嘎——吱!”“还知道回来?”屋内立刻响起一声沉闷的轻喝。“本公子要去哪里,似乎不用像太子报备吧。”容末低着头,皮笑肉不笑,现在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事情的始末,他隐隐也能猜到一些;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象的那般,那面前那个人当真是万事难辞了。闻言,凤城歌整个人面色一垮,“你,你大胆!”“容末胆子大不大,太子难道是第一天知道?”容末仍旧面无表情侧身坐在凤城歌的面前,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淡淡的,“可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凤城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还知道关心这些?”“……”容末并没有说话。“昨夜,平安去了平南将军府?”一句话虽然是问句,却是明显陈述的语气;凤城歌面色微微沉着,看着容末,“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容末并不正面答话,反而抬头瞧着凤城歌,“为什么要阻止?”“你,你……”凤城歌气结,指着容末,“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奇怪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人的阴谋。”“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容末嘴角斜勾,带着淡淡的浅笑;那个人算计得当真精准,甚至连洛倾雪的性格和可能的反应都算计得分毫不差。昨夜的事情,当真是他不想阻止吗?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如果洛倾雪知晓那平家大少夫人是因为她的缘故遭受了无妄之灾,甚至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只怕她这辈子都难以安下心来。她有多执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凤城歌整个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知不知道昨夜到底有多危险?”“那又如何?”容末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城歌,“不是都解决了吗?”凤城歌顿时无语。是,都解决了;甚至那原本一团雾水的事情还有了一点儿方向,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跟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打乱撞;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希望洛倾雪有半点儿损伤;他凤城歌的女儿,前十五年,不知道她的存在,没有给她丁点儿属于父亲的宠爱,后面他一定会加倍的补偿回来;将她放在手心,让她成为整个凤临国最尊荣的公主。“哼。”气结的凤城歌只能闷闷地轻哼一声。“与其在这里生闷气还不如好好想一想,当年你与冯望月的事情,知晓的人并不多,那个黑衣女子……”容末点到即止,凤城歌的身子却是猛然怔了怔,他陡然瞳孔放大;整个人顿时僵住了。瞧他如此模样,容末低下头淡淡地笑着,“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太子,有些事情早些查出来,不管是对您,还是对素素都好。”容末深吸口气,但凡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在乎的,唯有素素一人而已。凤城歌咬着牙,“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去查清楚的。”“那是最好不过。”容末嘴角斜勾,带着三分邪气的笑容,“那沈月梅可处理好了?”“你什么意思?”凤城歌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已经让来福去处理过了。”“……那就好。”容末垂首,眉宇微微颦蹙着,不过随即脸上又浮起那清冷的淡笑,“对了,险些忘记,太子特意在此等待容末,只为昨夜之事?”“哼!”凤城歌不屑地轻哼。“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事情很顺利,太子还是请回吧。”容末淡淡地笑着,言语间竟是送客的意味。凤城歌也知晓容末的性子,但凡是他不想说的事情只怕是待他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能从他口中磨出半句话来,只能悻悻地,“我告诉你,平安现在尚未及笄,你自己还是得分寸些。”“素素是我此生最爱,我自然知晓如何对她才是更好。”容末垂下眼睑,纵使忍得心肝儿发疼,但为了那个女子,他心甘情愿。“那就好。”凤城歌颔首,离开容末的房间之后,立刻轻喝一声,“冷风。”“属下在。”一道黑影从暗处飞出。“传令下去,彻查沈月梅,必要时可以让陆谨陆公子协助。”凤城歌的嗓音很是凝重带着沉稳,容末是什么性子,从来都步步算计,他决然不会无缘无故提到沈月梅;而且看起来,沈月梅与平安之间的关系,绝非那么简单。“是。”冷风低着头,足尖轻点,闪身离开。回到房间,凤城歌双目轻轻合上,正准备小睡片刻,就听到那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胆敢在这个时候敲门的,除了来福,不作他想,凤城歌沉着脸,“什么事情?”“启禀太子,平安郡主有请。”来福的嗓音带着些许愉悦的意味,自从知道洛倾雪很有可能是小主人之后,来福几乎是着了魔般,不断地打听有关这位小主人的事情,虽然外间的坊间传言不可尽信,不过聊胜于无了。凤城歌原本因为熬夜而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顿时便清醒了,“进来说话。”“是。”来福开心地推开大门,瞧着和衣半躺在软榻上的男子,“哎哟太子,您怎么这么就睡了也不叫叫奴婢,奴婢服侍您……”“行了,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刚说什么?”倒并不是说凤城歌没有听清楚,恰恰与此相反,就是因为听得太清楚,所以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平安有请?”“可不是吗?”来福瞧着兰花指,“这一大早啊,镇北侯府的丫鬟就过来,说是平安郡主请太子您过府呢。”凤城歌此刻脑子里一片混沌,若是以往哪能看不出事情的蹊跷,可昨天晚上瞪了容末大半宿,今天又突然接到这样的喜讯,他自然喜不自胜;见来福还怔在原地,面色立刻沉了下去,“还等着做什么,还不快来与本太子沐浴更衣。”“是,奴婢已经让下面的人准备好了。”来福捂唇轻笑一声。镇北侯府,此刻却是一团乱麻。“小姐,您没事吧?”锦笙瞧着自家小姐那略显憔悴的容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没事。”洛倾雪罢了罢手,她这是精神耗费过度,好好休息两天便好,药石无灵的。“那老太太说,难得孟家来人,说是请各位小姐都过去用饭呢,也联络联络感情,毕竟是表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锦笙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虽然表面上瞧着自家小姐对老夫人很是恭谨,但身为洛倾雪的心腹,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老夫人不喜欢自家小姐,自家小姐对老夫人也未必有她表现得那么上心。洛倾雪嘴角斜勾,垂下眼睑,眼底尽是晦暗幽深,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尚早,便是要联络感情姑娘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可田嬷嬷派来的人说,老夫人近来身子越发的不好,难得现在有精神了。”锦笙低着头,只学话道。“既是如此,与我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去去也无妨的。”洛倾雪淡淡地笑着,瞧着天边刚刚泛白,启明星尚未褪去的时候;这个时候让各房的小姐去请安,呵呵。她洛倾雪岂是能让她孟氏拿捏的,看来过了这么些年躺在**的日子,还是没让她消停下来呢。荣禧堂中。洛倾雪到的时候,洛秀怜,洛秀紫,洛秀琴三个庶出的妹妹早就已经到了;倒是大房那边的,可能是因为不大方便,都没有过来。“倾雪见过祖母,瞧着祖母的精神倒是好多了。”洛倾雪淡淡的笑着。“大姐姐可真是会说话。”洛秀怜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有些阴阳怪气的,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洛倾雪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笑着,“五妹妹瞧着也是精神了不少,这几年我这做姐姐的常年在相国寺吃斋礼佛,为祖母祈福倒是少有见到你们几位妹妹,瞧着瞧着都是大姑娘了;不愧是咱们镇北侯府的小姐,个个都长得水灵标致;俗话说长姐如母,母亲虽然不在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与我这做姐姐的说。”------题外话------心儿:明天姐姐的婚礼,因为心儿是伴娘,所以今天要去彩排;晚上还要帮姐姐陪客;明天也是整天,后天还要送那些客人离开,我已经尽力了;这两天试礼服把人弄感冒了,有点儿发烧,现在还在吃药祈祷明天不会更严重,我知道更新有点儿少,亲们见谅见谅,等心儿忙过这几天,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