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浔一凛,立刻推开车门,冲着司机厉喝,“停车!”司机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容浔,咬了咬牙,当做看不见听不到似的用力踩下油门!突兀加速的车辆惯性让樊心惊呼了声,仰后栽坐,又挣扎着爬起,惊惶急切的拍打着被司机锁死的窗户,娇美脸上布满泪痕,“容浔!容浔!”容浔眼底滑过一抹厉色,单手一撑引擎盖利落翻身直接扑向急速行驶的车辆,不过他的速度快,有个人速度比他还快,坐在后座的樊雅迅速出车,直接站在路中间,神情冷静妲!容浔眼角余光扫见,脸色骤变,这个疯女人!他想也不想旋身扑过去!吱!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啸叫,车辆猛地往旁边一拐,险险的从樊雅身边擦过,滑出歪歪扭扭的弧度窀!容浔堪堪搂上樊雅纤细的腰身,抱着她往后退,凶狠的力度几乎要将她嵌进他的怀里,俊脸上全是狂猛的几乎吞噬掉樊雅的怒火,“你他妈的不要命了!”樊雅真的被吓住了!她不是被擦身而过的车吓住的,是被容浔的怒火给吓住了!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冷漠莫测,即使争吵时都是凉薄的吐出比刀锋更伤人的话,这样直接的怒火,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还说脏话!迎向容浔布满狂猛怒火的俊脸,樊雅生平头一次被吓的结巴,“不是……我有把握的……”“你有把握撞车!你脑子坏了吗!”容浔不可思议的瞪着怀里吓呆住的小女人,他前一秒还觉得她懂事的让他不悦,下一秒就莽撞像个没头脑的孩子,如果不是那车及时闪开,她现在就不是在他怀里,而是在医院等着急救!“我……阿祥叔开了很多年的车,他能避得开的!”樊雅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她不是那种拿命玩的蠢人,她敢站出去就有把握,事实上,能够应聘进樊家的司机都有着常人难及的好车技,这样的车速,阿祥叔完完全全是可以避开的,至于刚才那么惊险,八成也是被扑过来的容浔给吓着了……“胡闹!”容浔暴躁低吼,“你有几条命可以让你这么随便玩!”樊雅虽然不觉得理亏,但不管怎么说容浔也是好意,她乖乖巧巧的道歉,“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容浔简直是要疯了,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恨不得把这女人的脑袋剖开看里面是什么构造!樊雅微微叹气,从善如流,“好吧,保证没有下次。”“容浔……”轻轻还带着哽咽的女音怯怯响起。两人同时抬头。不远处,穿着粉红孕妇装的纤弱女子疑惑惊惶的看着他们,娇美脸上一片苍白,黑白分明的美眸里泪光闪闪,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樊心!他们光顾着争执,都忘了她的存在!樊雅猛地想起她还在容浔怀里,下意识轻轻挣扎,几乎是同时容浔也松开了手,她抿了抿唇,主动退开他的怀抱直接走向汗流满面的司机。容浔目送樊雅头也不回的纤弱背影,心口浮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努力克制着自己看向樊心,“樊心……”话音未落,樊心已经仓皇扑进他的怀抱,容浔下意识拥住樊心柔软纤弱身体,樊心太过纤弱,连气息都是寻常的兰花香气,清雅有余,却总是缺少了些什么……“容浔,你是来接我的吗?”带着泣音的声音打断容浔的思绪,容浔猛地回过神,黑眸一凛!他拥抱着樊心,却不受控制与樊雅相比较!什么时候起,她们也有了并行比较的机会?心神尤自震惊,看向怀里嘤嘤哭泣的柔弱女人,他抿直了唇角,黑眸里不由滑过一抹愧疚,虽然他确定有樊以航在,樊家绝对不会亏待樊心,但不得不承认这么长时间他的所有心思几乎都被樊雅占据,很少有时间想起樊心,更不用说接樊心回去了……他抿直了唇,视线落在樊心还未隆起的小腹上,眼底愧疚更深,他真的是太失职了。樊心得不到回复,惶然看了眼已经走进医院的背影,刚才容浔与樊雅相拥在一起的一幕不断刺激着她本来就胆战心惊的心脏,惶然愤怒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急急抓住容浔的衣服,眼泪成串流下,声嘶力竭,“你爱上了她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容浔,你不爱我是不是!”“别胡思乱想。”冷凝面孔上浮出一点无奈,容浔伸出手,轻轻抹掉樊心不断滑落的眼泪,“对孩子不好。”“如果没有了你,我要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我情愿不要!”樊心拨浪鼓似的摇头,眼泪落的更凶,“我现在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该怎么办!”容浔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环住她的肩膀,是温柔抚慰的姿态,“樊心,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放心。”“那你现在就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回樊家,那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樊心哭的哽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抓住容浔的衣服,娇美脸上全是哀婉急切,“容浔,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怕……我怕他们害我们的孩子,你不爱我,可是你不能不爱孩子!”容浔心里一软,轻轻叹了口气,拥住樊心颤抖的身体,“就爱胡思乱想,我保证过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你再等一段时间,我会娶你。”像是说给她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冷凝着面孔的男人眸光渐渐坚定,带着谁也不能转圜的决心,以及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怅惘。娶樊心是他早就定下的初衷,不管中间有多少波折,有多少连自己都始料不及的在意,最后,他一定会娶樊心,就如他在那人面前保证过的一样。樊心身体一僵,与樊雅十分相似的杏眸里滑过一抹浅浅的抑郁,沉静下来,她刚才真的是失态了,她知道的,他从来都喜欢温柔贴心的女人,伯母一样的女人。“我不在乎你娶不娶我,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爱我,我就一定会等你。”她攀上男人的肩膀,轻轻踮脚,准备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她知道樊雅就在不远处,说不定正看着这里,说不定她会因为她这个动作招来那个女人的雷霆之怒,但她不在乎,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的男人,没有人可以染指,即使樊雅嫁给了他,这个男人也还是属于她的!容浔看着樊心的动作,眸里掠过些微情绪,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微微侧头。一吻定格在唇角。樊心眼底滑过一抹错愕恐慌,下意识捏紧指尖,他躲开了,为什么!容浔将樊心的错愕收入眼底,恍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抿了抿唇,强行压抑住心底窜起的浮躁念头,低下身,专注吻上她的唇,辗转温柔。罗阿祥瞠目看着不管不顾拥吻在一起的男女,勃然大怒,一个是姑爷,一个是心小姐,这两个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摆明着不把小姐放在心上!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旁边人影一晃,樊雅堵住了他的前路,朝他微微摇头。“小姐!”罗阿祥不可置信,义愤填膺,“我去揍他们!”樊雅心里微微一涩,怅然看向那边紧密相拥的男女,勉强笑了笑,“这是我们樊家欠他们的。”罗阿祥既然被樊文希派来护送樊心产检,多少也是知道些内幕,他震惊看向坦然的樊雅,脱口而出,“小姐你知道他们……”猛地压住声音,拧狠偏头,眼底凶光乍露,“可就算那样也不成!姑爷现在都跟你结婚了,再跟心小姐牵扯就是不对!”樊雅心里一阵暖流,又是一阵无奈,果然是典型的樊家人,连护短都护的这么天经地义不分青红皂白,分明是他们用手段逼迫的一对有情人分手,最后还用婚姻来隔绝未来的可能,她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悲伤?她轻轻笑了笑,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那幕唯美的让她心脏微微绞痛的画面,她本来以为容浔对她已经有了些微关切,即使那些关切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其实也在偷偷欢喜。但现在才知道,他们自成一个世界,她永远只能在他们的世界外驻足观望,等待着他偶尔的垂怜。真是可悲,真是学不乖。五年岁月沉凝,她居然还心存妄想。“祥叔,陪我去医院好么,我有些不舒服。”罗阿祥吃了一惊,狠狠瞪了眼那边还在拥吻的男女,小心翼翼的护着樊雅往医院走,一边走一边迭声问,“哪里不舒服了?走走走,我赶紧陪你去看看。我就知道容家一定亏待了你,少爷跟杨秀回来都说你很好,可是你看你最近瘦的……”碎碎念中,两人走进僻静的小路,近午时分四围十分安静。“小姐,要不你今儿跟我回家吧,你也好久没回家了……”絮絮叨叨的罗阿祥一不留神撞上迎面走来的男子,他本能往旁边一闪护住樊雅,恼怒斥喝,“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怎么不长眼!”男子被他撞的往后一个踉跄,身上的黑色风衣微微一掀,露出插在腰间的黑色事物!枪!罗阿祥大惊,想也不想转身护住身后莫名其妙的樊雅,“小姐,快跑!”樊雅猝不及防,仓促间被罗阿祥推着往前跑了几步,眼角余光扫见那个男子从怀里似乎掏出了什么,砰的一声闷闷低响,挡在她身后的罗阿祥身体一僵!“祥叔!”虽然被遮住了视线看不清楚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樊雅只觉觉得不对劲,努力想回头,却被罗阿祥扣住肩膀用力往前一推,“小姐,快逃!”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痛苦低吼,罗阿祥霍然转身,像出枷猛虎似的直接扑向执枪男子,平凡忠厚的脸上狰狞扭曲,“老子跟你拼了!”男子也没想到罗阿祥会这么悍勇,猝不及防被他扑个正着,手一滑,手上的枪被撞飞出去,两人立刻缠打在一起!樊雅看着地面上扭打缠斗在一起她根本插不进手的两个人,咬了咬牙,转头死命往前奔!现在跟刚才的情况不一样,这个人明显是想来杀她的,硬碰硬的话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她手上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当务之急是要求救!容浔应该还在门口!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收势不及一个踉跄,她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稳稳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来人长相,急声道,“拜托你赶紧报警!里面有人要杀人!如果有空的话去找下院长常天奇,告诉他罗阿祥需要急救!”虽然没看清祥叔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但她知道肯定不轻,不然祥叔也不可能推她快跑!“拜托了!”嘱托完,她咬着牙就要往回奔,她不放心祥叔!刚有动作,肩膀却被来人牢牢扣住,阻住她的脚步,沉声道,“常院长就在前面门诊部,你赶紧去找他,不找到他不准停!”来人声音清冷温和却隐有威势,竟然十分熟悉!樊雅一愣,怔怔抬头,面前站着的男子容颜俊雅气质斯文,儒雅面上一派冷静肃重,眉宇间全是掩不住的关切!“沈晏!”沈晏坚定的把她往门诊方向推,“快去。”说完,就要往樊雅来的方向奔,樊雅下意识抓住他,“别去,那个人手上有枪!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沈晏脸上露出浅淡的温柔笑意,“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快去,别耽搁时间。”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而温柔,笑了笑,又推了她一把,头也不回的往那边奔过去,奔行的动作矫健灵敏,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他的身份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樊雅只来得及说一声小心,沈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她咬了咬唇,转身就往沈晏指引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