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急跳的心脏倏地归为原地。()她微微舒了口气,依赖似的埋进他的肩窝,闷闷的道,“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不理我。”“刚才打了个盹,没听见。”容浔懒懒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脖子,“最近寰宇打算涉足网络科技,网络这一行涉足的人太多,必须要找到一个精准的切入口才不会做无用功。”容浔并不隐瞒他最近的工作。自从他知道他的小妻子对商业感兴趣并且有绝佳的天赋时,他就刻意的将一些经验与智慧结晶教给她,不是为了打造出一个帮手,只是希望她可以找到能让她尽情挥洒的天空窠。樊雅扭头看向桌上堆积成山的各式文件,再凝眉望向容浔可能是因为熬夜而显出几分苍白的难看脸色,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还说我,你的脸色才难看,这几天太累了?”低头看向他的腰,眉心拢的更紧,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腰上的伤势恢复的异常缓慢,这几天隐隐有复发的迹象,“伤口愈合的这么慢,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明天公司召开董事会,估计要耗一天。”容浔微笑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我答应你,等过几天我就去。燔”“容浔……”“乖,最近是寰宇转型的关键时刻,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去。”容浔伸了个懒腰,搂住她,目光无意中落到她赤着的脚上,无奈摇摇头,轻轻一刮她的鼻尖,“怎么连鞋都不穿?”让出位子扶她在他位子上坐下,“坐在这里等着,我去拿鞋。”樊雅无可奈何的坐好,轻声嘟囔,“我真的一点也不冷。”已经走到门边的容浔蓦然回头,似笑非笑的扫一眼过来。樊雅悻悻闭嘴,嘴巴微嘟,十足小女儿的娇态。容浔失笑,快步走出门,走了两步眼前突然一黑,突如其来的昏眩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脚下一个踉跄,他下意识搭住旁边立柜稳住身形!书房里传来樊雅疑惑问询声,“容浔?”“没事,绊了下。”容浔揉了揉太阳穴,黑眸里眸光微动,掩下一点疑惑与心惊。稳了稳神,快步走到外间拿了拖鞋,回到书房里时樊雅已经赤着脚往外走了,他唇角微扬,戏谑挑眼过去,“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耐不住性子?”樊雅仔细看他,可是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些,容浔神情自若,似乎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虽然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问,“走路也能绊着脚?”“因为我累了啊。”容浔弯腰替她穿上鞋,“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回去睡?”樊雅抬头看他一眼,将满腹疑惑与隐隐的不安都吞回肚子里,任着他扶着她回到房间。容浔睡意很快就涌了上来,半搭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呼吸渐渐均匀。樊雅怔怔看着她,定定看着容浔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眸光渐拢,果决而冷静。到底,她还是说不出口。“你今天有心事。”不是否定句,而是肯定句。本来以为睡着了男人突然睁开眼,浓浓的掩不住困倦的眸子定定锁着她。樊雅都来不及收拾表情,眼眸微敛,掩下一瞬而过的苦涩,“我只是在想苏颜的事,我有点怕。”容浔微微挑眉,“是么?”“不然我还能想什么?”樊雅避开他的眼神轻轻笑了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窝进他的怀里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快睡吧,我困了。”不等容浔再说什么,她闭上眼,真的开始睡觉了。容浔若有所思的看着怀里渐渐呼吸均匀下来的小妻子,暗海似的眸里波光起伏。早上送走容浔,樊雅就出了门。依照她对樊心的了解,樊心应该还是住在那个公寓楼。樊雅甚至连司机都没有叫,自行开车去公寓。相比较晚上的破败,白日的公寓楼显出了几分人气,但毕竟年代久远,依旧显出几分破落。她独自一人站在巷口,抬头望了望顶楼,轻轻吸了口气。手机突然响起,她一怔,低头一看,居然是容浔。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犹豫了下,走到避风处,“嗯?”“在哪儿?”“……在左岸呢,我还能在哪儿。”樊雅勉强笑了笑,“你今天不是有董事局会议么?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董事局的会议跟你比起来,根本不重要,你懂不懂?”电话那头容浔的声音极低,似乎十分喧闹,隐约还能听见喇叭的声响。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轻轻应了声,“我知道的。”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车上下来的人影,她目光一凝,匆匆的道,“我这儿还有事,不跟你聊了。”挂断电话,那个人已经看见了她,并朝她缓缓走了过来,如果说樊心与她有三分相似,跟走过来的女人最起码五分相似,同样的柔弱美丽,同样的气质纤弱。樊雅压下心底淡淡紧张,冷静迎向那个人,“姑姑。”何碧如居高临下般的望着樊雅,目光落在樊雅隆起的腹部上时染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满,这个侄女像极了樊文希,却几乎没有一点遗传上哥哥的儒雅俊秀,一看就不像是他们何家的人。何家的人,也做不到抢自己亲姐姐的男人这种事。何碧如脸上不满更甚,淡漠的道,“你怎么在这里?”环视了四周,“容浔呢?”樊雅敛眸,平静回答,“他没来。”“什么?”何碧如美丽的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的道,“你知不知道樊心现在的状况很危险?我跟你不是说的很清楚么……”樊雅冷冷打断她的话,“我说过我会考虑,但我没有答应你一定让容浔过来。”何碧如窒了窒,像是看一个疯子似的瞪着樊雅,“你为了一个男人连你爸爸的遗言都不在乎了!樊雅,亏你爸爸生前还心心念念的念着你,你就这么回报他的!你知不知道……”“够了!”樊雅厌恶瞥一眼过去,如果说她之前对这个姑姑还有一些情意,那么自从她用爸爸的遗言要挟她开始,她就不再把她当做亲人。“如果他念着我,他就不会为了其他女人丢下我跟哥哥,他再念着我又有什么用,我的生命他从来没有参与,他的遗言对我有那么重要么?”“他是你爸爸!你不能不孝!”“你放心,容浔不来,我会去见樊心,樊心要的就是一个解释,这个解释,我会给她。”见何碧如似乎还想说什么,樊雅冷声,“姑姑,我叫你一声姑姑是尊敬你是长辈,如果长辈执意要插手我们晚辈的事,这份尊敬我收回。你别忘了,我有樊氏10%的股份,10%或许做不了什么,但加上我大哥手上的15%就有25%了,樊氏董事局有规定,只要超过23%,就有权利罢免任何一家股份分公司的负责人。”“你想做什么!”何碧如微微发慌,仿佛不认识似的瞪着樊雅。“姑父虽然是个好院长,但取代他的人不是没有。”“你怎么敢!他是你姑父!”何碧如尖叫!“那取决于你。”樊雅淡淡的道,“如果你真的坚持跟我为难的话,就算是姑父,我照样会下手。”不再看已经傻在那里的何碧如,樊雅慢慢转身,缓缓走向巷口。何碧如快步追了上来,看着她的眼神戒慎而愤恨,显然她刚才说的话还是很有用处的。樊雅无奈一笑,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有些人注定不能善待。她还没走进巷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第一反应就是容浔,心口一紧,拿出手机一看松了口气,不是容浔,而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号码。她最近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联络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号码是?她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何碧如也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是在担心她转身离开。“你好,樊雅。”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恶作剧?樊雅看了看确实已经接通了手机,皱了皱眉,“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现在就挂电话了。”又一阵寂静。粗哑难听的陌生声音进入耳膜,“我……”应该是没有听过的声音,但樊雅心口却没来由的一跳,仿佛被那声音挑起了心弦,立刻绷紧,“你是?”那边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的又快又急,几乎要怀疑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咳出了血。“喂?你还好吧?”樊雅心口空洞越来越大,声音不由自主的放大,“你是谁?喂,你是不是沈……”嘟……电话被挂断了!樊雅怔怔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想也不想立刻开始回拨,但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关机的提示音,似乎是挂断了电话的同时就关机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打这么个电话?真的是……沈晏么?她抓着手机,一时间呆在那儿,怔怔发呆。何碧如等了好一会,忍不住催促,“你不上去了?”樊雅一个激灵回过神,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显示拨打不通的电话,抿了抿唇,才转过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心头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觉,她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已经被人从后面拥住,凛冽的声音响起,“她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