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刚知道她居然住到了你们隔壁。”樊雅坦白,“我本来一直想抽个时间好好跟你聊聊的,但我最近实在抽不出空,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她一直都反对高云开藏着掖着的态度,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高云开考虑的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拖了下来,直到如今这不可收拾的结局。小乔定定看着她,嘴一抿,扭头看向一旁,“我已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她顿了顿,声音多少有点哽咽,“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让。”“小乔!”樊雅低斥,“你当爱情是什么,说让就让的!你这样不仅对不起云开,最对不起的是自己!”小乔身体一震,唇角抿的更直,却始终开口反驳。樊雅微微皱眉,小乔性子明朗爽直,藏不住任何心事,她如果今天又哭又闹让她说清楚倒好办,她现在这个样子,反而让她觉得棘手。怪不得高云开刚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显然也是被小乔给吓着了。她无声叹了口气,转开话题,“你最近有空吗?”小乔一愣,有些疑惑,也有几分戒备的看着樊雅。“别这么看我,我顶多算是知情不报。”樊雅微微一笑,“估计你最近也不太想看见云开,而且高叔年纪也大了,我的意思是别让他为了我们小一辈的琐事操心,最近小隽身体也不是很好,我最近也有点忙,实在是没空照顾他,既然你住在家里不方便,不如住到容家,帮我照顾他一阵子,我们也能跟高叔敷衍过去。”突然想起今天来之前容隽欲言又止的眼神,樊雅心里微微担忧,多少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小乔这状态不对,小隽早熟,心里也重,看来还是得让苏颜把苏佐送过来一阵子,苏佐顽皮胡闹,或许能消消这两个人身上的郁气。小乔一愣,脸上现出几分犹豫。高云开的隐瞒确实让她伤心,可住到樊姐家跟不离开有什么区别,但真的离开,高伯也会担心的。樊雅柔声道,“我知道你怨我们,但我们也是为了你能开心,你看你现在,就知道我们当初的决定没有错,不过我跟你保证,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樊姐……”走廊那边脚步轻响,高云开快步走过来,俊朗脸上表情凝重,有些难看。小乔突然有些委屈。她知道她做的事情是有点蠢,但她又不像云开跟樊姐这样的聪明人,她根本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为什么所有人都坚持认为是她错了?樊雅将小乔的表情收入眼底,眸光微动,拉住小乔的手硬把她拉起来,不容置疑的推着她往外走,“现在就去,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迅速回头给了高云开一个眼色,制止他追上来。高云开脚步一顿,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个人消失的背影,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就看见樊雅一个人回来了。他立刻迎上来,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门外,“小乔她……”樊雅紧紧盯着高云开,脸色凝重,不答反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高云开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在这件事上反应却这么不果断,不由不让樊雅多想。高云开一怔,不可思议的抬眼瞪她,俊朗脸上全是愤怒,“你也这么看我?”“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请她离开?由着她打扰你们的生活?”樊雅冷冷的道,“今天这件事,如果你果断点,你以为会发生?”高云开登时哑然,好一会,抹了把脸,脸上显出几分疲惫,“其实上次我跟你说过之后就约她出去谈过,可我没想到她随身居然带了刀片,直接往手腕上割……”想起那时的骇人一幕,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后来我送她去医院,遇见了李教授,我才知道她自从流产之后,就患上了间歇性的狂躁症,只要不刺激她就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可一旦刺激……”“就会发疯,就会自残?”樊雅眼光一闪,冷漠接口。高云开黯然点头,“其实我已经申请了出国研习,下个月我就打算带小乔出国,可是我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她醒了吗?”樊雅突然问。“说已经醒了,我没去看。”高云开脸上微微躁郁,“我什么时候能去见小乔?她不能因为这种事就否定我们的感情,她当我是什么,说让就让!”他猛地一拳捶向墙壁,他是真的生气了!“她会伤心也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别把责任都推到小乔身上,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樊雅冷冷看了眼高云开,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有空就去容家大门口站着去,这两天说是有大雷雨,你站个几天应该就能哄回她了。”说完,看也不看一脸愕然的高云开,直接走向病房。一个人正好与常天奇从电梯里出来,看着樊雅的背影,微微一讶。樊雅缓步走进单人病房,*上卧着的年轻女人一见她,柔美脸上划过一抹愕然,却还是挣扎着想起身,坐在病*前的老人立刻站起身赶紧按住,“别崩了伤口。”李恩婉歉然对樊雅说,“我爸就爱担心我。”樊雅微微诧异,看这老人应该有七十开外了,这对父女岁数相差确实不小。“爸,这是云开的姐姐。”李教授眼底滑过一抹稍有些警惕的神色,随即掩去,换成微笑,“你好。”樊雅将李教授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一笑,“你好,听云开提过您,”看了眼李恩婉,“能不能让我跟令爱私下里谈谈?”李教授立刻婉言谢绝,“小婉才动完手术,这时候可能……”“爸,你先出去吧。”李恩婉柔声道,声音虽软,却显出几分说一不二的坚定。李教授有些犹豫,却还是道,“那我去帮你买点你爱喝的粥回来。”朝樊雅歉然一笑,“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走到门口还担忧似的回了回头,迎上李恩婉稍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微微苦笑,立刻出了门。“见笑了,我爸就是爱操心。”樊雅默然将这对父女的相处情形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在沙发上坐下,“父母疼孩子天经地义。”李恩婉苍白秀美脸上露出一抹伤感,“我之前还有个哥哥,夭折了,我妈快五十岁怀了我,生我的时候出现了并发症,没救回来。我小时候身体也弱,所以我爸总爱操心我。”“可怜天下父母心。”樊雅淡道,怪不得当初李教授拼着跟业界对上也要收下云开,独生女儿,又是世上唯一的亲人,自然对她百依百顺。李恩婉飞快看了眼表情平淡的樊雅,眸光一闪,柔声歉然道,“樊小姐,小乔她还好吗?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去花博会,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她一定吓坏了吧。”平心而论,她五官相貌并不是很美,但气质柔弱知性,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总会让人生出一股保护欲。“是么?”樊雅漠然道,“既然你担心她,又何必让她看见你项链里的照片,让她知道你喜欢云开?”李恩婉没想到樊雅会这么咄咄逼人,脸上血色褪的干净,更显憔悴可怜,“我当时真的是吓坏了,意识也不是很清楚了……我以为我会死,所以下意识的抓住项链,我真的没想到小乔会看见……”“既然意识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细节还记得这么清楚?”樊雅冷冷看眼过去,“李小姐,你是医学院的高材生,难道不知道刀刺入腰腹,只要及时止血就不会出事?而且我的资料说你是截拳道的高手,不过一个抢匪,你完全能够踢开他的刀,而不是用身体去挡?你明明知道最近小乔他们周边会有危险,你却故意撺掇着她去人多的花博会,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云开下个月要带小乔离开而想出来的办法?”“我没有!”李恩婉霍然仰坐起来,病号服的腰侧部位已经印染上斑斑血痕,显然激动之下挣破了伤口,脸色尤其显得苍白,“你冤枉我!”“是不是冤枉,你心里明白。”樊雅漠然看向情绪激动的李恩婉,漆黑眼眸里射出逼人寒芒,“当年的事,云开其实并不欠你,他根本没要求你为他牺牲奉献,你自以为高尚崇高,实际上就是拿恩情在强迫云开,你这样,跟当年那个教导主任有什么区别?我现在都在怀疑,当年云开那么凑巧的听到你跟那个主任之间的争执,其实就是你故意安排的!”李恩婉全身抖如筛糠,用一种近乎尖锐的目光死死瞪着樊雅,“你……你冤枉我!我没有这么想!”“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就算是云开对你再怜悯再有愧疚,那也是他的,跟我无关,就算小乔肯让,我也不会同意他因为愧疚跟你在一起,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就知道我在高家人心目中的地位,我说不可能,就绝对不可能!”李恩婉不可置信的瞪着樊雅,眼神像是看到了一个魔鬼,瞪着瞪着,她忽然往后一仰,刚才脸上所有的惶恐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平静,“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樊雅看着她,忽而玩味一笑,笑容轻轻浅浅,很是温柔,“我听说,你一受刺激就会躁郁,我刺激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发病?”李恩婉霍然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