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晚,似乎委婉漫长,没有尽头,天空如腐尸般洗礼暗淡,先前若隐若现的星光,也消失殆尽。夜,还是那么静谧;诡异,如没有生命的一潭死水,悲哀而沉静。若兰狐疑的看着地上,因为风吹得满地的黄纸,还有设坛用的一些杂物,向鼠王发出疑问,“你的意思是,在这里做法的是会茅山法术的人,或则就是茅山道士。”鼠王沉默了半秒,心里寻思了下,说到,“你看香炉插着的香,属于返魂香,乃茅山所有,还有桌面上的通灵符,都是属于茅山,中茅用的法术,所以吾能肯定,此人会茅山术或则就是茅山道士。”若兰听到这里,耸了耸肩,眨巴着眼睛,有点不明白,“中茅?何解?”鼠王歇了口气继续说道,“在茅山术中有分:上,中,下茅,上茅:是请仙师们(上神),中茅:是请以过身的师叔伯们,还有逝去的人,下茅:是请鬼或灵。可是他请的非鬼,非神,而是死尸,再加上通灵符,所以吾能肯定此人属于中茅。”“呕,茅山术你也懂呀!”若兰眼里闪出诧异的光芒。鼠王轻笑,风轻云淡却总带着那抹自信,“想我鼠王叱咤风云,这么多年,虽然不能说上懂天文,下知地理,这些皮毛,吾还是知晓的。可是吾没有想明白的是,此人请死尸,到底有何目的。”仲夏的夜晚有点凉意,风儿吹得树枝刷刷作响,也把地上的黄纸吹得漫天飞舞,像是恶魔在群舞在作怪。而若兰用大大的鼠爪绕了绕身体,细细想了一下,“之前我们逃离之后,死尸也并未追赶上来,看来死尸攻击我们,也许只是个意外。”正当鼠王与若兰陷入沉思之时,“嘀嘀……”山中传来一股奇怪的声音。“什么声音?”若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此乃笛声, 此笛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阴柔平和,却又不缺乏凌人之势,似是蓄意待发。看来山中一定有人背后搞鬼,走,我们顺着笛声找寻。”鼠王决定揪出这背后的人。于是若兰,鼠王,顺着这诡异的笛声,一路找寻,只闻平和的笛声,时而骤然变高,时而激越飞扬,千变万化。而若兰他们走过茂密的草丛,又穿过坎坷的小路,终于看到一片荆棘前面的一块平地。一位穿黑白素色大褂,头戴黄冠的道士,手持一根竹笛,神情自得的吹着,只闻笛声倏然急促铿然跃升,如江河汇聚般汹涌怒号,随即徒然如千里缺堤般乍泄开来,滚滚直下,似是高天中有一种磅礴的气势猛然笼罩开来,如千军万马般轰然杀至。这时只见那些死尸,有规律的,一个排一个的,朝道士的笛声而去,若兰透过荆棘,看清了道士的脸,只见道士大约五旬,身材瘦弱,尖嘴猴腮,下巴处留了一小撮山羊胡子。若兰觉得此道士长这幅摸样,而且大半夜的,做这等诡秘之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你的猜想是对的,果然是茅山道士。”躲在荆棘后的若兰,看着平地的一切对鼠王说道。“恩,不错,是这样,这些死尸并无攻击我们之意,可是这些死尸,大量具集在平地,到底何意,且等看这老道有何把戏。”鼠王以一种静观其变的态度说道。这时道士的笛声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一个个奇臭无比,露骨露肉的死尸,全部横列的排成一排,再也不动了,而这时道士收起手中的笛子,放入衣袖,走了过来,挨个检查着死尸,在看了看天上朦胧的月光,然后掐指一算,从怀里掏出一种褐色圆形的药丸,然后,依次扒开死尸的嘴,喂进去。喂完以后,只见道士眉头往后舒展,嘴角向上,看着前方神秘的笑了笑,挥挥衣袖说,“阁下,戏以看够,请出来吧!”听闻道士所言,看来道士早就知晓若兰躲在荆棘后。于是若兰倒也不再躲藏,从容的拨开荆棘,向道士的方向走去,而道士在看到若兰那一刻,连说了三个字“奇,奇,奇!”道士看见若兰就如同发现新大陆,瞳孔里发出惊诧的光芒,那也是,一个大活人,而且一身鼠皮,这也值得奇怪的了。“你乃什么人士,为何半夜召集这些死尸,有何目的!”鼠王声色严厉毫不留情的的向道士叫嚣。只见道士,仰着头,眉头上扬,额头的纹路清晰可见,屡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大笑道,“哈哈,今晚还真让老道开了眼见,一个大活人,换上鼠皮,居然还能活命,最奇的是,活人身体里居然还有另一个灵魂。”老道说完,停住了笑声,一本真经的看着若兰,也透视着若兰身体里,那蠢蠢欲动不安的灵魂。“那又怎样,老道,你信不信,吾可以立马杀了你。”鼠王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像极了地狱的罗刹。而老道也不慌乱,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看着远方,并摸着自己那瘦骨嶙峋的下巴,一脸奸笑,眉头舒展,“看的出阁下并非凡胎,一身高超的本事,论武力,贫道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不过,你不会杀我的。”老道皮笑肉不笑,笑的很奸诈虚伪,话语中稍微停顿,非常有把握,鼠王不会杀他。“不杀你,何以见得!”鼠王无谓的笑着,让老道做出解释。“贫道乃是茅山道士,第78代传人,金钱子,因为老道命中要相助一位高人,助他完成雄图霸业,所以老道一直在这里等待高人的到来。”说完老道弓着腰,尊敬的对若兰他们鞠了一个躬。“那吾就留你性命,如敢欺骗于吾,吾一定将你碎尸万段。”鼠王言语中带着冷漠与发狠。这时,只见老道笑了笑,脸部干枯的肌肉若有所动,并且无奈的耸肩,“现在我已不是什么茅山道士了,20年前就已经被逐出师门,在江湖整整浪荡了20年了。”若兰没有说话,看着眼前这位长的尖嘴猴腮的道士。“在茅山道士中,以驱鬼、降魔,修炼为主,而我反其行之,视财如命,只要有雇主出的起银子,不管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势必帮雇主达成,因此被茅山那一群迂腐的老头子,赶出师门,还冠于邪士之称。想我行走江湖20多年,世间百态,人间的丑恶之心,已经看透,什么邪士,什么道,何又为道,人本是道传,人乃道之本,道乃物之本,人有欲,欲来道之道,无道者而无欲,万物皆空,亦须亦实,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而贫道只是,想我所想,做我所做,有何之错,有何之过!”老道情绪激昂,歪曲的述说着这一切。“哈哈,说的好,说的好,邪士又何妨,万物唯心造,只要做吾所做,想吾所想,一切世俗哪又如何。”鼠王一边豪放的大笑,一边看着这邪士,觉得此人有些本事,将来一定有利用价值。“对了,你为何半夜把这些死尸召唤出来,有何目的?”对于未解答的问题,若兰耿耿于怀,向老道询问。“这叫晾尸,也是属于茅山术之中的法术,可是却被那些迂腐的老道禁止了,因为此术,有伤德行,不过对于我金钱子来说,只要有钱,一切皆有可能。”金钱子邪恶的笑着,并摸摸下巴的胡子,得意无比。“哈哈,真不亏对你金钱子这个名号,看来邪士,非你莫属啊!”鼠王轻蔑的注视着金钱子,在鼠王心里,就喜欢这样的人,一个为钱所动的凡人,只要他有欲念,就可以为自己所用。“晾尸?什么是晾尸?你这又是为何人卖命呀!”若兰看着这奸诈贪财的金钱子,口里带着不屑。“所谓晾尸,是在每奉一年中的,农历二月十六,三月十六,四月十六,七月二十六,这四个带六的日子,把尸体用返魂香唤醒,然后用通灵符等物,唤回一魄,只有一魄的他们,身体里并没有思想,只有我支配行动的能力,换醒以后,这些死尸,顺着大山,走一圈,吸进山里的妖气,邪气,然后我再用笛声,把死尸召唤来此,再用我秘制的药丸,保他们尸身内脏不腐,这就叫晾尸。”金钱子向鼠王;若兰解释着这一切。“你不做没钱的买卖吧!”若兰意味深长的看着一脸奸笑的金钱子。“在朝中有一宰相,广陵人,名叫赵章邯,为人善辞令,遇事机警,办事得力,颇得当今皇上的爱戴,也是皇上的得力助手,但此人为人心眼极小,疑心大。朝中有一名叫司徒致仕的官员,缕缕与他作对,并且危级到他的宰相之位,所以宰相赵章邯找上我,让我替他办事,毁坏司徒的祖坟,破他家风水。本来司徒家的祖坟葬在这座鬼魅群山,山里被阴环水,吸进山里阴气,实属阴宅的大好墓葬之位,也因为好的墓葬,真气会与穴气结合形成生气,通过阴阳交流成的途径,在冥冥中有影响、左右在世亲人的气运,所以司徒家一直扶摇直上,也是因为风水好的问题,所以司徒在朝中从一个小小的普通文官做到“太史令”。(太史令也就是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的),对于宰相的无理,专横,司徒致仕总是针锋相对,遭到宰相赵章邯的暗妒,所以让我破司徒家风水,所以在三年中,每逢这四个带六的阴日,召唤司徒家埋葬的先祖,来与之晾尸,今年是最后一年的七月二十六,此法已经全部做完,看来用不着多久,司徒家就会遭受厄运了。”金钱子左手敲击着下巴,脸部肌肉**着,得意的叙述着。“那你还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呀!”鼠王看着邪士,爱财如命,口口声声说,要助它大业,其实金钱子,一是为名,二也是为钱,看来天下苍生,还是逃不脱**这个字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