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吐白。难得冷清今日没有外出,琉璃一大早爬了起来,巴巴求着冷清陪她去后山放风筝。那只风筝她已经做了好一段时间,本来想和楚寒去后山一起放的,可他总是那么忙,尤其,自己和他最近处得也不怎么样,只好一直放着。不打搅他,放他自由,那么,以后他也不需要每夜还要熬夜工作,伤神伤身。收敛好涣散的心思,她举着风筝,想要拉着冷清出门,又怕他误会自己想亲薄他,想想只好作罢。毕竟这个年代的男女关系透明得很,随便拖下小手或者抱一下,说不准就要订终身了。不过话说回来,冷清是她的夫呢,虽然,这个夫来得有点莫名奇妙。“走吧。”她手举风筝,率先出了门。后山,清风送着花香迎面扑来,一股一股甜腻的香气沁人心扉,沉郁了多日的一颗心渐渐明朗了起来。琉璃坐在草地上,取出早准备好的特制碳素笔,在风筝翅膀上描绘了起来。对冷清来说,她确实是在描绘,那圆润扭曲的线条,勾勒出让人看不懂的几行天文字--天书才有的文字,歪歪扭扭,他不懂,却能凭直觉知道她在写些什么。“是我家乡的一种文字,英语。”琉璃让他坐在身边,把写满一段段英文字的风筝摊开在两人之间,“是一首英文歌,歌名叫‘justtellmewhatyuwant’,就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的意思。”“你家乡在哪里?”他修长好看的长指轻轻抚过那个短短的歌名,丝丝讶异。“香港。”她毫不隐讳地回答,“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很多年前被别的国家侵占,成了殖民地,十几年前才回归到自己的国家。我从小就是在那个地方出生成长,那时候,学校里……就是你们所说的学堂,老师必须要教这种文字。从前别人觉得这是一种耻辱,但,习惯了也便好了,再说长大以后要和外国人做生意,不懂英语可不行。”“你会做生意?”冷清微微惊讶着,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了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说法,可是,潜意识还是会时不时把她当成是不学无术的七公主。“在我们那个年代,不会做生意或者不会做事的女人会被社会淘汰的。”想了想,她继续说:“其实和月璃国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地方,女人也可以做特首,可以当官,可以当老板,甚至很多家庭里都是一个女人在撑起整个家。”“那样的家庭,还需要男人做什么?”一个男人若是要依靠女子才能生存,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琉璃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努了努小嘴,白了他一眼:“沙猪。”“杀猪?”是说那女子需要以杀猪为生来养家么?她那个时代的女人,狗强悍的。琉璃不想跟他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她双手举起风筝,让碳墨在风中干涸。“冷清,我的字好看么?”“不知所谓。”冷清淡淡瞟了一眼,不置可否。“不懂就直说。”什么不知所谓,切!不懂也不知道要敏而好学。冷清屈曲一条腿,长臂搁在膝盖上,遥望远方,“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么?”“说出去对你有好处吗?”碳墨似乎已经快干了,她凑上小嘴吹了吹,“要说你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见他不说话,她柳眉弯了弯,忽然抬头去看他:“我教你唱这首歌好不好?”他扫了一眼,“唱来听听。”于是琉璃举着风筝,小脸洋溢着愉悦,柔柔唱了起来:"tellmewhycan’tyujusttellme,hwyufeelareyuthatscaredfhurtingmei’mstrngerthanyuknw,arewefriendsaresmethingmrethanjustantherpassingmment,i’msurewhatyu’relkingfrlightaflameandiwillfindyu,callfrmei’llbebesideyu,yu’retheneithinkabuteachday,justtellmethatyuwantme,fallandiwillruntcatchyu,lktmeandi’llprvideyu,withalighttguideyunyurway,justtellmethatyuwantyurememberwhatyutldme,areyufeelingstillthesame,didyutellthetruththen,rwasitjustanthergame,tellme"唱到后面,眼角隐隐蒙了几许雾气,她不自觉伸手揉了揉,幽幽叹了一口气。“歌词什么意思?”冷清把视线从她脸上收回,落在风筝上,“若是意境好,我学。”她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莫名的哀伤,指尖落在一行行的英文字上,轻声吟着:“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为什么怕伤害我?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冷清学习的能力能强,琉璃只是教了两遍,他就已经可以整首歌念下来,可惜的是,他只愿意学着念这几段歌词,而不愿意去吟唱,要不然以他那把低沉悦耳的嗓音,唱起来一定会很好听很迷人。琉璃也没有勉强他,晌午时两人随意吃了点山上的果子后,琉璃高举着风筝放了起来。山上风很大,小小的风筝很快就飞上了半空,她拉着细绳一边回头看着越飞越高的风筝,一边往前方奔跑,步伐轻快,脸上都是郁闷散去后的欢笑,脱俗绝美的素颜在阳光下泛着眩目的光芒。冷清坐在一旁,凝视着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不知不觉间,看得入了神。明眸善睐,一顾,乱人眼,再顾乱心魂……他想错开目光,可不知为何,那一张脸那双眼眸就像有魔力般,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既然舍不得,那便索性大方去看,只是不明白,向来清寒淡漠的自己,何时开始变得这么肤浅,竟被美色迷了心智?简直,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