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那一行人迅速撤离,转眼消失在一片风雪中,寂静的山顶只余下若晴凄厉的呼唤:“我要回去,我要看着我的寒,放开我,放开!”琉璃忽然不那么恨她了,哪怕她想要伤自己的性命,哪怕她一剑刺伤了江山。虽然到现在她还不能确定江山是不是能活下去,可是若晴对楚寒的爱有多深有多沉?那一份爱意,让她心底的那份怨恨迅速散去。同样爱着一个出色的男子,她只是因为太爱楚寒,所以才会对她出手,她的爱甚至由来已久,比自己多爱了好多年。可是,楚寒是她的,他是她的夫君,这辈子她不可能把他让给任何女人。她抬头望去,那一片暗影依然在涌动。还没让她看清每个人的身影,忽然两声巨响,一素白一浅紫的身影急促落下,重重摔落在地上。慕容云飞和宗政初阳从地上爬起来后迅速盘腿而坐,闭上眼尽心运功驱寒。楚寒的寒冰掌寒意太重,哪怕是自己这一方的人也在不经意间被牵连了进去。看他们脸上身上各自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琉璃心里紧了紧。可至少两人看起来还安好,只是气息被上头那强悍的掌力逼得紊乱了起来,必须要运功把它平息下去而已。琉璃松了一口气,可抬眼看着半空依然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时,那颗心又不自觉提了上去。就连初阳和云飞都被击落下来,如今只留楚寒一人对抗蛊王,他能不能敌得过他?不容她多想,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山谷。两道身影急剧落下,重重落在地上。脚下的冰雪在他们落下之际四处飞溅,两人的身形纠缠在一起,深陷在厚厚的冰雪之中。琉璃总算看清了眼前这一切,楚寒和蛊王的掌纠缠在一起,自那一阵巨响过去后,整个天地瞬间安静了下来。蛊王腹部明显透着一丝猩红,腹间阴都穴的空门明显已经被楚寒击穿。可他数十年来的修行不可能一朝尽散,强悍的内力哪怕只剩五成,也强大到足以让所有人畏惧。尘埃落定后,他脸色却迅速沉了下去,眼底闪过几许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惧怕:“你若继续这样,就连自己也活不成了。”他盯着眼前一脸寒霜的楚寒,虽然极力想要表现地镇定,可是微颤的话语却显出了他这一刻心中的惧意。四名白衣使者见他们俩双掌合在一起,而蛊王似乎明显处于下风,四人同时执起长剑,嗖嗖几声向两人飞去。暗影和疏影本想去阻挡,可却眼见那四名白衣使者在离两人不到十步远的距离时,迅速掠去的身影忽然一顿,一顿过后,四人同时被弹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原来楚寒和蛊王两人的掌力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看起来万物静止,却不想当中暗藏涌动如斯。其他人再不敢靠近半步,以他们的功力所击出来的掌风,根本不允许任何人去靠近。听到蛊王的话,楚寒薄唇一勾,笑得邪恶:“我就是要跟你一块死又如何?等下了黄泉之后,我会跟我爹一起再杀死你一次。”蛊王高大的身躯明显轻颤了一下,他没想到楚寒对他的恨意竟然这么浓烈,浓烈到宁愿不惜一切与他同归于尽!寒冰掌的威力就连自己都无法抵挡,可因为他没办法把那一股寒气彻底控制在自己掌下,出掌的同时,伤人也伤己。厚厚的冰霜沿着粘合在一起的两掌迅速散开,他们的整条手臂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寒冰,那股寒气沿着他们的手臂一路往上,正在侵蚀着两人的身躯。蛊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当年的情况并不全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当中存着误会,你先别激动,我可以解释。”“现在不自称本座了吗?”楚寒根本不愿意听他说任何话。掌中的寒气又加深了一层,那一道寒冰迅速染上两人的身躯,在他们身体上结上了薄薄的一层。蛊王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鬓角现出几许斑白,数十年的护体罡气一朝被破后,整个人忽然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年。那份彪悍得让所有人畏惧的气势也在无声散去。他薄唇轻动,感受着浑身的血液逐渐冰冷起来,心底一慌,忙道:“当年我也是遭人陷害才会对你父亲动手,当中也有着误会,你为何不去调查清楚再对我动手?”楚寒闭了闭眼,掩去眼底复杂的神色,再睁眼时,深邃的眸子里只余下一片冰冷:“我只需知道是你对我的爹娘下蛊,害死了我爹,也害得我娘如今生不如死。”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蛊毒虽然一直有碧瑶的药物在控制,可是却已经深入骨髓,再也无法驱散了。他娘的性命根本长久不了,而他们,不仅害了他爹娘,甚至还在往后的岁月里让碧瑶以一份假的母子亲情牵绊着他,让他一直为他们做事。二十多年了,要不是自己查清了一切,他到现在还会被蒙在鼓里。害了他的爹娘还让他认碧瑶为母妃,光是这些,就足够让他对他疯狂报复。这一笔账,今日无论如何要与他们清算。不管当年有着什么误会,也不管当年是不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至少这一刻,他不可能放过他。蛊王深吸了一口气,额际苍老的血脉顿现:“我已经老了,本就已经活不了多少年,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受万人拥戴和畏惧的蛊王,原来也不过是个怕死之徒么?”楚寒笑得不屑,眼底全是轻蔑的笑意。蛊王脸色一沉,虽然极不愿意与他就死同归于尽,可是听着他不屑的话,以及话语中那份轻蔑,这么多年以来早就养成的自尊和自傲,容不得他向他低半寸头颅!他又加重了掌中的力量,沉声道:“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本座也只好奉陪到底,黄泉路上有你楚公子相陪,本座也不愁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