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微微一怔,淡淡看了若晴一眼。今夜若晴所有的装扮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那一袭舞衣更是艳丽动人,琉璃那一身素衣万万比不过。要她起舞也不过是想把她比下去罢了,两人的衣着打扮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若晴有绝对的信心,一会琉璃出来一舞,大家就能看到她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唇边那一抹笑始终是得意而飞扬的,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温顺得很,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有谁见了不怜惜?琉璃也只是微微一怔后,便浅浅一笑,迎着兄弟们期待的目光,柔声道:“那就舞一曲助兴吧,希望不会污了大家的眼。”她这么一说,兄弟们立马沸腾了起来。夫人给他们起舞助兴,简直做梦都没想过。不等主位上的楚寒有任何反应,琉璃款款步行到宴席中央,在兄弟们热烈的鼓舞和笑意下,她扬起手,身上那件素衣衣袖落下,露出了一小节雪白的粉臂。那一份柔弱又在一瞬间让所有人怜惜了起来。曾经她在殿中,霓裳羽衣,流光广袖,如水流畅的舞姿眩花了众人的眼。而如今,她身穿素衣,没有那一份飘逸的姿态,也没有那一种炫目的流光,只是安安静静,淡若得一如水中走出来的仙子,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颜色。苍白,不只是她的衣服苍白,就连她的脸也一样。她唇边一直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薄唇动了动,配合着她柔美而妙曼的舞姿,唇齿间一张一合,溢出算不上有多令人震撼,却令人由衷怜惜起来的歌声:“我是一只修行修行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歌声配合着舞姿,这一次她不是风中凌乱的彩蝶,而只是幽谷中一抹惹人心怜的白兰。千年的修行换来这一份千年的孤独,这一份失落和孤寂,你懂吗?你真的懂吗?她的目光由始至终都落在楚寒身上,曾经她也是这样,在他面前舞动,颤抖。那时候他们表面上像隔得很远,可那两颗心却贴得很近,可如今他的心又在哪里?又在谁的身上?楚寒端起桌上的杯子,烈酒一杯一杯灌入肚中,如同上次一样,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起舞的女子。她眼底的失落,她唇边那抹苦涩而无奈的笑意,那柔弱的身段,以及令人心怜的舞姿,所有的这一切,再一次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那颗佯装平静的心。这种感觉好熟悉,熟悉得让他心间发疼,也发酸。她曾经也为他这样起舞,她曾经也被他惜怜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从来没有半点在他视线里流走过。为什么心里会如此难过?琉璃在舞动中接触到他沉郁的目光,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盈盈一笑错开。配合着自己的歌声,舞姿更加动人,歌声更加凄迷:“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守护的白狐……”这一次没有江山的箫声,没有谁与她配合,此情此景,更令她显得孤单,显得寂寞。她就像她歌声中那只白狐,守候了千年,换来了千年的孤寂。她等他等了那么久,盼他盼了那么久,最终他却与别的女子相厮,她唱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一股哀怨,这一股痛?楚寒握紧手中的杯子,瓷杯在他手中无声成了一堆碎片。心忽然就痛了起来,揪得很紧,很痛!无与伦比的痛!他大掌落在心门所在的地方用力按着,整个人忽然颤抖了起来。身边的若晴吓了一跳,慌忙扶着他,“师兄,怎么样?”看他脸色,看他痛苦的表现,她知道是蛊毒发作了。可是为什么蛊毒会无缘无故发作?蛊是她下的,她自问控制得很好,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她忽然看着琉璃,沉声喝道:“别跳了,师兄不好受。”琉璃举目望去,才发现楚寒捧住自己心脏所在的地方,倾身向前,一脸痛苦。她吓了一跳,忙扑了过去:“寒!”楚寒的心真的很痛,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痛,因为这个女人,这个在跳着舞,唱着她是一只千年孤独的白狐的女人。所以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忽然用力拉住她的腕,把她拉到自己怀中,大掌扯紧了她的发,让她一张小脸迎上自己。他就这样咬了下去,当着所有兄弟的面与她四唇相接,用力啃咬着那两片颤抖的薄唇。席下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多说什么,甚至大家都收回好奇和讶异的目光,错开视线。他们不知道他们少主是因为吃少爷的醋才会这样,还是身体真的不舒服,刚才他们都看到了少主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没有谁敢多议论半句,整个宴会,安静地只剩下篝火燃烧和海风呼啸的声音。楚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他的心真的很痛,总觉得只有这样抱着身下的女人,紧紧咬着她甚至**着她,他的心才会好过一点。她为什么要唱这样的歌,跳这样的舞?这样一支舞,乱了他的心扉,揪得他的心脏一阵剧痛。若非如此把她禁锢在怀里,舒缓不了他半点痛意。身旁的若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她面前亲热,她从来不知道楚寒居然还会有这么热情的一面,甚至当着所有人震撼的视线,毫不顾忌地去亲那个女人。他向来不是这么感情外露的一个人,但令她更讶异的是,他的蛊毒为什么会发作?她明明控制得很好,这段时间他不应该会发作的。蛊毒发作至少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她相信这一个月之内,他必定会爱上自己,到时她就会帮他把身上的蛊毒解开。只要他爱上她,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她从没想过要伤害他半分,可眼前的这一切却让她完全怔愣住了。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看着,眼睁睁地看着。楚寒的手腕忽然一紧,他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眸看着靠近自己的南宫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