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迈着轻浮的脚步向舱门外走去,想要让人打来浴汤。可还没靠近舱门,腰间便忽然一紧。她唇角扬了扬,毫无意外,南宫冥夜把她一把抱起往大床走去。他总是这样,对她又爱又怜,怎么可能舍得折腾她?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还让她沐浴更衣,明知道她才给楚寒渡蛊,哪来这么好的体力?现在,休息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与他一起躺在**,她主动伸手抱住他精壮的腰杆,把头埋入他的颈窝。“明日我们便离开这里好不好?冥夜,别再生气了。”她已经和蜘蜘说好了,明天一早等若晴的事情结束后,他们就会离开。蜘蜘说了楚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他的意志力太强悍,或许会比他们预料的时间醒得早。如果可以,她不希望等他醒来之后再离开,离别的场面总是那么磨人,以楚寒的性子,他们想要顺利离开恐怕不容易。她闭上眼,努力命令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夜太累了,不仅被楚寒狠狠折腾了好几回,还以身为他渡蛊,浑身的力气已经被抽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明日一早还会有一场硬仗等着她,她只想好好睡一觉,补充好体力来应付明日一早那一场战役。南宫冥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搂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她入睡。从她的眉宇间,他能看出她现在疲累地很。琉璃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南宫冥夜却一整夜都睡不着,一直看着怀里的女人,怔怔地发呆。如今她体内有着两种蛊毒,他无法把它解开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只有忘忧蛊的时候,蜘蜘说还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担心,可他的担心又不能表现给她看。她所受的委屈,她的恐惧和不安已经够多了,身为她的男人只需要给她提供可靠的肩膀,等她累了倦了的时候可以靠在他身上好好歇一歇,他绝不能再增加她的负担。他就一直这样看着她,一直看着,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困极闭上了眼眸。琉璃这一觉其实睡得并不安稳,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脑袋瓜不断在运转着,根本无法睡得深沉。南宫冥夜睡去没多久后她便缓缓醒来,小心翼翼拉开他围在自己腰间的手,她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往舱门外走去。直到出了舱门才敢整理自己的衣裳,她怕这些微小的举动也会惊醒房中的冥夜。若是惊醒了他,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去犯险。可现在对她来说,犯险,根本不值一提。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害怕,既然体内都已经中了两种蛊毒,随时都有可能会发作,那么其他事情对她来说也是小事一桩了。走到蜘蜘的舱门外轻轻敲了两下,舱门被打开,蜘蜘精神抖擞地站在她的面前。看来这丫头也是一夜没有好觉,为了她的事,她劳心也劳神。两人互视了一眼,蜘蜘点了点头,琉璃才离开她的舱房向船舱大厅而去。……一整夜里睡不着的除了蜘蜘,还有若晴。昨夜她被楚寒赶出舱房之后,又亲眼看着琉璃跳海自杀,之后琉璃被楚寒救上来,被带回他的舱房。无需任何人和她说什么,她也能想象到两人在舱房里做了什么事。一整夜里辗转难眠,想着那个躺在他身下接受疼爱的人本该是自己,可是这一切都毁在了许世琉璃的手里,心里那口怨气便无论如何咽不下去。看来她对她还是太过宽容了,今日她一定要在大家面前演一出好戏,要让楚寒彻底对琉璃死心。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楚寒已经明显对琉璃重新生出了感情,继续下去她一点机会都没有。在**反反复复睡不着,刚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舱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她的舱门前便停在那里,而后迅速离开。若晴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翻身下床套上靴子追了出去。只见那抹素白的身影迅速晃到船舱外的甲板上,往船边的栏杆靠去。在她追出去的时候,琉璃回眸看了她一眼,忽然手一扬,一把短刀向她迎面袭去。若晴慌忙脚步一错,看清迎面而来的那把短刀时,不经思索地伸出手把短刀握在手里。居然敢偷袭她!她以为就凭她这一点三脚猫功夫能对她下得了手吗?她虽然伤了肩骨,可哪怕真的打起来许世琉璃也不见得能斗得过自己。她就是打着她受伤的主意,才敢如此放肆地去挑衅她?她追到甲板上,看着琉璃的背影沉声道:“你居然敢对我出手,你活得不耐烦了吗?”琉璃背对着她面朝大海,海风从两人耳际拂过,带来了海浪的声音,也掩去了不少细微的声响。琉璃只是看着远方,右手摁在胸前,不说话,也不理会她。若晴往前迈了两步,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可不管她打什么主意,今日她也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彻底失去所有人的信任。很快船舱里那些人就会醒来,也会出来活动,等楚红姬出现的时候,许世琉璃她一定逃不过。琉璃依然背对着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忽然有个什么东西在她眼前飞过,定睛一看,毫无意外是蜘蜘的蝉蛊。她眉眼一亮,转身迎上依然向她靠近的若晴,眼角蓄着泪,哀声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害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娘都要害?”若晴怔了怔,才看到她胸前居然被划了一道伤口,血迹汩汩流出。想说什么,却听到琉璃继续道:“在星辰的战船上你用蛊咒控制我,让我把娘拉到身前为自己挡剑,而你为了博到寒的信任,借机扑到娘的跟前为她挡去那一剑。东篱若晴,你的心真的好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时你来不及去救娘,她会死在那把剑下?”若晴依然看着她,看到她身上的伤,分明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可闪现的速度太快,她又什么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