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皆知夏家千金们不和,内斗严重,看来果真如此啊。舍微公子似乎并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还是拉起她的手,浅浅地笑:“既然找不到,那就上岸去吧。”夏雨琳叹着气,走上岸来。这会儿,她的裙子湿了一大片,但她对此不以为意,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夏木蓝会被带去哪里?想了一会儿后,她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宴会的方向狂奔而去。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战王爷、舍微公子、侯爷、梦袅袅等几个人就跟着她跑去。宴会场旁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这个湖泊也是梦泽园最大、最深的湖,夏雨琳冲到湖泊旁边,看到湖泊上停了几艘小船,有几个家丁正拿着竹篙往湖里探查。夏雨琳盯着宽广的湖面,想了一想,咬咬牙,将外衣和外裙脱了,只穿着打底的贴身衣物,跃入湖里,在湖里查看起来。这么多人在场,她穿得这么清凉下河,又不知要被别人说成什么样了,但人命关天,她也不管这些了,反正懂得欣赏她的人,她便与之结交,相反则老死不相往来罢了。湖深三四米,湖水很是清澈,她在湖底憋了几十秒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十一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舍微公子站在岸边,问她。“我要看看夏木蓝是不是死在湖里了。”夏雨琳大声回了一句后,又扎进水里。舍微公子忽然就脱了外衣,也跳进水里。侯爷犹豫了一下后,也解了外袍,跟着下水。战王爷背着手,立于岸边,不动声色,梦袅袅看到这阵势,则加派人手一起下水搜索。忽然,有人大叫起来:“发现夏五小姐了——”此时的岸边,宾客们也都纷纷赶到,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刻沸腾和**起来。夏雨琳浮出水面,往捞到夏木蓝的家丁那里游去,那名家丁挟着夏木蓝,就近爬上一艘小船,将夏木蓝放在船上。夏雨琳看清夏木蓝的模样后顿时一脸黑线,这个女人,上身居然什么都没有穿,就只有胳膊上绑着白布,白布里透出血来,显然那里就是伤口了。“喂,脱下你们的衣服给她盖盖,别让她就这样回到岸上。”她大声道。船上的家丁正看着夏木蓝白晃晃的身体发呆,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将外衣脱了,覆在夏木蓝身上。“你们快看看她还有没有气,想办法将她救过来!”夏雨琳又下令。“还有一点气!”夏雨琳爬上小船,看到夏木蓝脸色白得可怕,跟死人都没什么两样了,她不放心,亲自检测夏木蓝的脉搏,发现还有微弱的跳动以后才松了一口气。家丁已经在手忙脚乱地给夏木蓝做急救措施,按压胸腹、倒转过来狂拍背部等等。终于,夏木蓝嘴巴大张,吐出肚子里的积水,呼吸变得明显起来,这说明她逃过死劫了,不过,人还是昏迷不醒的。回到岸上后,夏雨琳对梦袅袅道:“郡主,夏木蓝还没死,可以安排一个地方给她歇歇不?”梦袅袅点头:“屋子和大夫都准备好了,带着她跟我来吧。”夏雨琳才走了两步,舍微公子就将从地上捡起来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十一小姐请保重身体,莫要着凉了。”夏雨琳笑眯眯地:“彼此彼此,你也保重。”这样的天气,水温还是偏低的,她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全身冰冷了。众人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男人,目光一直在她因为衣服全湿透了、贴在她身上而勾勒出完美线条的身体上来回扫荡,就差没有摸上去了,只有她还是落落大方的,似乎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侯爷将众男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觉得全身上下不舒服,下意识地拦在夏雨琳身侧,冷着脸道:“夏五小姐既然已经没事了,各位就不要担心了,还是回到桌边,继续吃喝看花赏舞,切勿辜负了郡主的一番好意。”这时,走在最前面的梦袅袅听到了这番话,停下来,转身,对众人施了一礼,说得客气却不容反驳:“各位,袅袅招待不周,导致出现这样的意外扫了各位的兴,还请各位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回到宴会席上,吃好喝好玩好,否则袅袅以后就没脸再见到各位了。”众人面面相觑,难得遇到这么**刺激的意外事件,谁不想继续看戏,看看夏五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谁在背后策划和操纵这一切呢?但是,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不识趣地非要凑热闹?于是众人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桌边,对着重新摆上来的酒菜吃喝起来,不过,议题已经从战王爷转到了夏木蓝落难这回事上,议论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啊,就差没有用喇叭通知全城了。一间屋子里,夏木蓝已经被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服,躺在**,接受大夫的检查。夏木蓝没什么严重的外伤和内伤,主要就是被淹溺得昏迷过去罢了,保了暖,喝了药,用不了就会醒过来。在等待夏木蓝醒来的时间里,几个主要人员都没离开。梦袅袅问夏雨琳:“落葵,除了繁缕,你可看出还有谁在害五小姐?”夏雨琳摇头:“我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只有等夏木蓝醒过来,才能问个明白了。”战王爷开口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被丢进醉花湖里?”夏雨琳道:“我猜的。如果第二批劫走夏木蓝的人想杀了她,完全可以在树屋里将她杀掉或将她弄晕后丢进树屋后的小池子里,如此便能把杀人的罪名全都推在夏繁缕身上,还可以彻底将自己掩藏起来……”“太可恶了!”东窗事发后的夏繁缕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什么话都不敢说,这会儿才忍不住开腔,声音里全是怒气,“我只是为了保住大家的颜面,让大家玩得开心一点,才让人将五姐带走,并无害人之意,但这第二个人却要将五姐往死里治,还想陷害我……”“繁缕,你就先不要说话吧。”梦袅袅淡淡地说道,“还是听落葵怎么说吧。”夏繁缕知道她生气了,赶紧闭嘴,同时惴惴不安地偷瞄了战王爷一眼,然而战王爷盯着夏落葵,何曾看她一眼?她心里一阵黯然,心里隐隐觉得她想要的好事,恐怕又不成了。曾经,她也对侯爷怀有少女情思,但侯爷到处留情,并非良人,她便死了心,将一腔情意转移到更胜一筹的战王爷身上,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一开始的时候,战王爷还是多看了她两眼的,然而,因为夏木蓝的事情,战王爷看她的目光不仅多了一份冷漠与轻视,还将目光全投到了夏落葵的身上。接下来,战王爷的面前,可还有她的机会?侯爷这边没戏了,如果战王爷这边又不成的话,号称夏家“最美千金”的她,还能嫁给谁?放眼全京城,真没有综合条件比他们更好的男人了,她若是嫁得没有其他姐妹好,她的颜面又将往哪里搁?不,还是有一个男人能让她抬得起头的,那就是舍微公子,但是……同样没有可能。这一刻,夏繁缕心里千转百回,想了很多很多,百般滋味只有她知道了。夏雨琳也没理夏繁缕,继续道:“第二批人将夏木蓝带走,但又不想杀了她,应该就是想折磨她了。”战王爷问:“也许是想关住她呢?”夏雨琳摇头:“不会的。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客房一定都用来招待客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屋子可以关人?就只有那间不方便进出的简易树屋了,而夏木蓝本来就是被关在那里的,如果第二批人的目的是要关住夏木蓝,夏繁缕就已经替他们做到的,他们何必多此一举?”战王爷又问:“这个女人被关在树屋里,已经吃了苦头,第二批人为何还要再折磨她?”夏雨琳笑了,眼里全是嘲讽:“应该是夏繁缕对她太仁慈的缘故吧?夏繁缕只是想关住夏木蓝,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但第二批人却不想这么便宜了夏木蓝,干脆就将夏木蓝接了过去,自己折磨夏木蓝算了。”说到这里,她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推测吗?因为我听到夏繁缕的计划以后,心里想的居然是,怎么把她关起来就行了?起码也要狠狠地揍她一顿,或者将她的脸抓烂吧?换了我啊,绝对不会这么手软。”众人:“……”夏雨琳接着又补充一句:“你们没有在心里怪我狠毒吧?说起来,一切都是这个女人自作自受,谁叫她说的干的全是讨人厌、招人恨的事情呢,就算她死了,估计大家都会拍手称快的。”众人:“……”战王爷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地问:“如果只是为了折磨,为什么第二批人不直接在树屋里对这个女人下手?”夏雨琳耸耸肩:“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是第二次绑架的主谋者,我一定不会在袅袅郡主的地盘上伤人,否则就太不给郡主和夏家面子了。另外,这个树屋并不偏僻,不时有人经过,在这里行凶什么的并不合适。我想,还是换个地方,换种不会流血的方式折磨夏木蓝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