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这么义正辞严,梦盛还能怎么反驳?至于那份遗诏的事情,天底下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内情,他也是想怎么说都行。“二皇兄,”他说完之后,又大声道,“父皇的圣旨就在这里,你要违背父皇的旨意,当个不忠不孝之子吗?”谁敢支持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当皇帝?现场又是一片死寂。盛王还是不甘心:“楚妃已经失踪二十余年,你说楚妃是被贼人谋害的,那她究竟是被何人谋害?又是如何逃出来?又是如何生了你?你这么多年来又是怎么过的?”楚留非似笑非笑:“二皇兄这么关心我,我很感动,你让这些兵退下去,我跟你进宫,跟四皇兄团聚以后,我再向两位兄长讲叙我的成长故事,如何?”战王爷在几个兄弟中排行第四,就是他嘴里的四皇兄,另有一位从未露面的三皇兄早就死了。盛王狠声道:“你虽有物证,却没有人证,而且你的说辞尚未得到印证,本王需要派人调查你所言是真是假。在调查清楚之前,你就暂且受点委屈,在屋里好好呆着吧!”说罢,他也不管脖子上抵着剑,大声喝道:“来人,将楚留非带下去,待本王查清他所言是真是假后再作定夺。”楚留非看向那些将军,目光如炬:“各位将军,你们听先皇的,还是听盛王的?”先皇的圣旨里还有一条——务必善待楚王,保其一生平安。如果这些将领决定背弃先皇,拥护盛王,那么,今晚上无论他做什么,都将爆发战争,血流成河。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主,如果这些将领决定背弃先皇,他拼上这条命,将盛王杀掉也值了。扯了这么久,最最关键的节点来了。所有人真是汗都不出来,紧紧盯着那些将领。连夏雨琳也紧紧抓住骑自己来的那匹马的马鞍,心跳如擂——这次真不是为了楚留非那张脸,而是为了自己的命,如果这些将领决定要打,她立刻跳上马逃走,能来得及吗?除了宫墙上的战王爷之外,在场的最高阶位的将领就是林将军了。任何一个称职的将军,都不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之辈,林将军也是如此。他年近五十,老当益壮,威风凛凛,在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思考之后,他无论如何都得做出决断。他跳下马,走到盛王跟前,拱了拱手,声如洪钟:“王爷,您我皆是先皇的臣子,身为臣子,服从君令,乃是本分。既然先皇有令,六十年之内不能废弃太子,臣不能抗命。”夏雨琳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的生机看来大了一点。林将军一开口,其他将领也纷纷走出来,齐齐跪在盛王面前:“王爷,先皇之命,不能不从,还请王爷收回成命。”这么多人都表示服从先皇的命令,那些身为盛王嫡系的将领们也只得站出来,如法炮制,毕竟大势已去,他们再不表示服从先皇,拥护太子,太子登基以后,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盛王微微眯眼,眼里透出狠厉暴虐的杀气来,这些东西,竟然阵前倒戈?夏雨琳却隐隐心惊,盛王在京城和军中的影响力也太大了,不知甩了太子几条街,若不是先皇早早留了一手,今天晚上,绝对无人能阻止盛王逼宫称帝啊。唉,就凭盛王的这种影响力,就算太子当了新皇帝,也还是不能把盛王如何的。同样,就凭先皇人去传说在的影响力,盛王也拿新皇帝没有办法,真是完美的互相制衡,最高明的其实还是先皇。楚留非看将军们果然选择了效忠先皇,笑笑,将剑收起来,跳下马背,游走于战马之间,很快站在夏雨琳的面前,低头看着她:“小夏,你这是在做什么?”夏雨琳猛然对上他那张脸,吓得大叫一声,条件反射般地拿双手捂眼,尖叫:“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看着我!”太恐怖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长了一张那样的脸!那张脸出现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啊!即使离他摘下面具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没有准备好啊!5555,那张脸会让她得心脏病的……楚留非:“……”她为什么一副小白兔看到大灰狼的样子?他有像一个准备对弱女子用强的色狼么?就算他觉得她这副样子很可爱,想干点什么花花草草的事情,但这里有几万当兵的看着,他能干得了什么?他初次公开“王爷”的身份,她要这么过分地证明他其实是匹色狼王爷么?众将士和众大臣和众皇亲:“……”在这种事关国运民安的超重量级场合,这小姑娘要不要这样无视他们,这么无敌地抢他们的风头和主角光环啊?楚留非左右看了一下,触上一大片探究和谴责的目光,脸庞也微微有点发红。“咳,咳咳,”他低低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道,“小夏,你先起来,我不会吃了你的。”夏雨琳还是像儿童见到儿童不宜的场面似的,紧紧地捂着眼睛:“那你先、先把面具戴上……”她在那张脸面前,暂时还是无法冷静。楚留非觉得自尊心很受打击,难道他这么帅的脸,不是她喜欢的菜?虽然她是很特别的女子,但她的特别之处不会体现在她不喜欢他这张女人见女人爱的脸吧?想是这么想,但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戴上面具,然后伸出手:“我戴了,可以起来了吧?”夏雨琳将两根手指撑开一条缝,偷偷往上瞄,他真的已经戴上面具,虽然她还是不怎么敢看他,尤其不敢接触他的眼神,但好歹能正常呼吸了。她缓缓站起来,紧紧地背靠着高头大马,一脸警戒:“你忙你的事情吧,不用管我。”楚留非对此表示怀疑:“你真的没事?”夏雨琳挤出生硬的笑容,摆手:“我没事,你忙,你忙哈。”而后又看向四周那些表情诡异的大人物与军队,干笑:“呵呵,你们忙,继续忙,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