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了……”云啸苍白如纸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喘着气刚说完了这句话,便噗通一声软到在地上,紧闭双眼昏死过去。君墨看着从肩胛上滑落到手背上的血液,看着那些血液染红了江小湖和小东西的手,轻轻地闭了闭眼睛,靠着背后的树干,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以后,不要这么不惜命。”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怜惜,君墨脸色苍白的失去了意识。缓缓睁开了眼睛的江小湖看着昏死过去的君墨和云啸,口中的血腥味还在,身体里温凉的真气还在,每一样都在提醒着她,这血色的救赎是多么的真实!她忽然间觉得胸口有些堵,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被人宠,被人用命来呵护,竟然是这种感觉。小东西就在她的身边睡着,平稳的呼吸声比往日沉重了许多,只有那一双小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她颤抖着手摸上他略带冰凉的小脸儿,咬着苍白的唇,垂下了眼帘掩饰住了眼底浮动的泪光。院子里到处都是血,堆叠的尸体令人不寒而栗。和前世一般无二的躺在满是死人的修罗战场,江小湖却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安心宁静……以及温暖。她轻轻地靠着君墨的腿,仰头看着深邃的夜空。两世为人,她第一次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或许,她应该尝试有所牵挂的日子,恩,顺便珍惜一下自己的这条烂命。左一打开了院落大门的时候,闻讯而来的苏晴一张脸都是毫无血色的,一眼看到了院子里的场景,她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去的。直到她确定了江小湖和小东西还在呼吸,直到左一轻声告诉她人已经救下来了,她想起来呼吸。她跌坐在江小湖的身边,看着靠着君墨昏睡着的江小湖,颤抖着手几次想要摸了摸她的脸,却最终都停顿在了半空中,似乎唯恐吵醒了了她,又似乎唯恐她再也不会醒来。她捂着自己的嘴无声的嚎啕大哭,就那么跌坐在地上,任由地上的血污渲染了她的衣衫。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了?!她可怜的孩子生生变成浴血的修罗,难道是没有理由的吗?难道她天生就愿意自己变成这样可怕的存在吗?不!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她还是不够狠,不够决绝,否则,怎么用得着她的孩子来承受这一切?!她缓缓地转身,看着拿着缓缓走过来的江万山,声音沙哑地可怕:“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江万山,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江万山,我要你整个江家都付出代价!”“晴儿,你……好了先不说这些,人没事就好了。这丫头这一次实在是太冲动了,如今云流也受了重伤……”江万山将自己注视在江小湖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话的语速显得格外的缓慢。“那是他活该!江万山,看看你教出来的孩子!看看你娶回来的女人!江云流那个小畜生敢如此伤害自己的亲妹妹,他该死!他该千刀万剐!”苏晴厉声嘶吼,同时又努力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苏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云流他……”江万山倏地沉下了脸来,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晴就已经一指门口,冷冷地道:“滚吧。”江万山皱眉不语,反而将目光落在了云啸和君墨的身上。他沉沉的看着那两个显然情况不怎么样的男人,眼中带着几分莫测的光芒。门口一个人缓缓地走了进来,那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衫,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下巴上长着微长的胡须,洒然中带着几分淡然的气质。“二夫人,你急躁了。”那人轻声说道,转头看了门口一眼,从远处转角的地方看到了轮椅远去的背影。“赵先生!你快来!看看小小到底怎么了。”苏晴看着那人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惊喜之色,她没有理会那人的话语,只是急切地看着他:“我……我不敢动她,我怕伤到她。”这赵先生名叫赵青玉,是江家医师,为人神秘,医术更是高超。赵青玉闻言走到了江小湖的身边,伸手把了把脉,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在云啸的身上不着痕迹的一扫,淡淡的道:“无妨,鬼医从小尝毒千万,他的血是解毒良药。四小姐喝了鬼医的血,身上的毒已然解了七八分,只要后期调理一下即可。只是她身上的伤太重,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昏迷不醒。”“中毒?”苏晴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江小湖的手,转头看了云啸一眼,只是看他的脸色,她就能猜到他到底喂了她多少血。江小湖被关在祠堂,能下毒的自然自然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当她彻底地检查了一边江小湖身上的症状的时候,当日那种蚀骨之痛几乎就像是重新疼了一遍一样,痛彻骨髓!她倏地转头看向了江万山,目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浓浓的恨意。“你竟然……给小小和宝宝下这种毒?!江万山,你好狠的心!”苏晴眼中充满了丝丝阴寒之色,她咬唇压下了杀人的冲动,缓缓地问道:“你就这么希望小小变成一个废人吗?甚至连小孩子都要牵扯进来?!你以为你这么做,他就会放弃小小吗?!你做梦!”“晴儿慎言!”江万山低喝一声,伸手想要拽住苏晴的手,却被苏晴狠狠地甩开。江万山再看赵青玉,却见他竟然也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心中忽然间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老爷,小姐和孙少爷中的是……绝阴散。”赵青玉沉声说道。江万山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绝阴散只有他有!当年废了苏晴武功的就是这东西,如今苏晴刚刚联系了那边,这边江小湖就中了这种毒,要说不是他为了避免麻烦下毒,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的。他看了一眼苏晴,想要解释,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看的出来,苏晴对他已经不光是死心了,恐怕是恨之入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