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颓废的学长

“川荣理一郎的表现若只是消极训练的话或许还好一点，虽然樱高其他人有被他影响到的可能，但至少他还会来训练。”面对川荣的表现，史淇想道。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次乌鸦嘴了。来了没两天，川荣就缺席了第三天的球队训练。明明只有五六人的训练场上突然又缺了一人，根本不需要点名，大家就能很明显得看出来。想着或许明天会到，但很可惜的是，这种事情有了第一天就会有第二天的，当第四天大家再次站到球场上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看到川荣的身影。他在做什么？人声鼎沸。“乒！”远远的，传来一声脆响。那颗白色的精灵飞了过来，正对着自己的方向。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响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球过后，比赛的结果就算尘埃落定了。紧盯着来球，脑海中想着的，则是此刻在垒上奔跑着的对手们。“两出局的状况下，他们一定已经绝望了吧。就算再拼命的奔跑，也没有用了。只要这球被我接到……”高高的举起手，正对着来球。这样的接球，从刚解除棒球到现在，几年以来做过无数次了吧？他能听到，解说员兴奋的喊声：“这球是毫无威胁的外野高飞球！吉田高！吉田高！”他也能看到，球队的投手在看清球路之后，对着看台比出胜利的v字手势……他看到了一切，唯独把棒球落下的角度跟力量，看偏了一点点。调皮的小东西，似乎在落入手套的那一刻。突然对包裹住自己的这东西产生了厌恶，它灵巧的一旋身，顺着还未合拢的缝隙钻了出去。在那个瞬间，即使天空中的红日照旧暴晒着他，止不住的阴冷却仍旧猛然的窜了出来。惊吓让他的浑身在那一瞬间就出了满身冷汗！但是，这些都没有用处了。棒球以自己并未能反应的速度落在了地上。“哄！”球场好像爆炸了一样，刚刚美妙的叫喊与哀嚎，此刻更加喧嚣，不过很显然，刚刚欢呼着的人。肯定正在哀嚎，哀嚎的人，定在欢呼。深夜，川荣理一郎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的喘着。这样的梦境。比赛结束后的一个多月中，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侵袭而来了。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脑海中依旧在不停的回放着那时解说的声音。“失误了！外野手失误了！跑垒！跑垒！一个！两个！反超了！反超了！吉田高中。他们丢掉了到手的胜利！！！以及到手的甲子园！！！”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当然有的，比如在搞砸比赛以后，面对曾经如兄弟般的队友。一年生们失望的眼睛，二年生们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有三年生们。绝望的跪倒在地，眼泪滴在草地上的身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自己深深的觉得，沉默或许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酷刑了。爬起来的川荣在黑暗中坐在床边不远的椅子上。整个身体团起来出神的想着什么。已经是第五天了，川荣理一郎从第二天训练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棒球场上过。“就只能这样了吗？”史淇问道。“没办法啊，只是才来两天而已，这位学长如果真的不想来，咱们也办法拦着他。更没有可以去劝回对方的交情……”松井说道。这位川荣学长看起来，似乎只会成为樱高众人棒球生涯中的一个短短两天的过客而已，除了开学的两天之后，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某个周末，史淇在鹿儿岛市区内的某处看到他。那是在一个位于河滩边上的棒球场，巨大的铁丝网围墙内，一群人正在咋咋呼呼的打球。但是这群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人。混在其中的川荣理一郎只是穿着普通的樱高校服，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享受，也看不出什么不适的样子。周末的棒球场上总是会有很多人在打球，史淇不止一次看到过穿着西服，架着金丝眼镜，拿着公文包的上班族钻进球场边的更衣室，不一会儿就拎着球棒出来的画面，有时候球场上甚至会有比赛，xx机械对阵xx重工，xx科技对阵xx理财。这样的画面半年来史淇早已习惯。但这次看到的这群人不同。看年龄，这应该也是群高中生。流里流气的高中生。棒球部的少年通常是很精神的，充满朝气的他们剃着很短的头发在场上奔跑，或许没有留着明星发型的少年们那么帅，那么引人关注，却仍旧能得到不少女孩子的青睐。但日本高中生可不都像体育部这么健康向上，很是有一群年轻人们，会留着中国非主流一样的头发，穿着夸张的改装校服走街串巷，这群人中多数以后会成为暴走族，小混混，工作的话，长得好的，或者长得就算不怎么样，但脸皮够厚的，会去做上几年牛郎。其他的人，就只能靠着年轻做一些小店的服务员，最后在接近中年的时候，才会幡然悔悟，变成普通的上班族。这样的日本少年们，通常给予的印象评价会是“轻浮”二字。他们跟染了金发，带着夸张美瞳，把脸涂成小麦色的女子高中生们，组成了日本较为时尚，也较为堕落的一部分人。这样的一群高中生们，此刻正霸占着球场。周围并不是没有其他人，但是很显然，不想惹事儿，不想多事的众人都选择了退让，这才让这群人更加的嚣张自由。一个留着蓬松长发。脖子上戴着金链的家伙此刻正流里流气的站在投手丘上，用吊儿郎当的声音指挥着对面本垒板附近的几个人：“快给我选个捕手出来啊！等会儿我还要去打甲子园呢说真的！你看边上这么多崇拜者，就不知道给我表现的好点！？”这个站在投手丘上的男人很明显是一群小混混的头头。他的对手，貌似则是另一堆小混混们。不过虽然是自己的手下，但很明显似乎对自己头头的投球水平并不怎么自信，这样的状况下来做捕手，无疑是自己凑上来挨揍。推举了半天，终于一个人被找了出来：“让川荣来！让川荣来！”一群小混混在球场边拉起了看起来应该是跟众人一起，但很明显还没融入其中的川荣理一郎。跟之前看起来，现在混在小混混当中的他虽然头发还没来得急蓄成众人夸张的样式。只是普通的短发而已，但那张脸，那落寞中有些桀骜的表情，都显得他根本就是这群人当中一员的样子。没精打采的川荣接过了手套，却并没有防具。裁判什么的更是不存在，就这样。他蹲上了捕手位置。史淇在边上被提起了兴趣。虽然拒绝去棒球部，但跟小混混在一起的他一定没想到还会遇见棒球吧。没办法，鹿儿岛实的夺冠热潮其实仍未过去，就连现在，电视机里本地电视台也总会拿出来津津乐道的评价一番，这样的环境下。就连通常跟棒球比较绝缘的小混混们都来球场打两下了，川荣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逃开棒球世界了。“投了啊投了啊！”球场内的小混混投手一边叫着，一边投出了自己的第一球。如果这种小混混都能投出一百公里以上的好球，史淇干脆打包回中国算了。明显没怎么玩过棒球的这位投手力量却不错。投出的球抛物线并不明显，看上去球速应该有110公里左右，但保证了速度的话，力道的控制上很显然就很难顾忌得到了。“啪！”的一声，这球砸越过川荣，砸在了他背后的墙上。小混混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不爽的样子，而川荣则没精打采的站起来，转身回头去捡球。“跑啊混蛋！这个时间你可以上垒的！”他们的对手也不怎么样，站在本垒附近的打者明显连棒球规则都不太清楚，在其他人的提醒下，才突然反应过来，丢下球棒朝着一垒跑去。“这里这里！”站在一垒上的小混混朝着川荣喊道。对手反应过来的速度很慢，如果川荣能及时传球过来，或许能杀掉对方也说不定。川荣仍旧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捡到球之后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朝着一垒丢出了手中的棒球。这球才经过一半左右距离就落在了地上，蹦蹦跳跳着才被一垒手拿到，至于打者，自然早就站上了垒包。川荣这边的小混混们看起来有些不爽但因为只是第一球，所以并未说什么。但接下来的状况却激怒了他们。蹲在捕手位置上的川荣对投手那边扔过来的球只有最低程度上的接球**，除非这球真的是很正，正到不拦截的话会砸到自己，否则的话就算是在自己的耳边经过，他也绝对不会拦一下。终于在又送了一人上垒，场面上已经满垒的情况下，作为投手的混混头子爆发了：“真的吗？这是你的水平吗说实话！？真的吗？你不说以前你是打棒球的？就这种水平？你是想死吗？”川荣依旧没精打采，对小混混的诘问没做出任何反应。接下来场面依旧，在一些运气的帮助下，川荣这边终于在丢了三分之后拿下了三个出局数。接下来是他们的进攻。因为打过棒球，川荣被理所当然的安排在了四棒的位置，在他之前的三个小混混，其中也包括三棒的混混头都很出力，有两人站上了垒包。川荣在大家乱糟糟的喊声中站上了打击位置，但是打棒球的小混混们再次失望了，作为四棒被报以巨大期望的川荣没有任何动作，坐视一个个棒球在自己身前飞过，到后来就连投手这边也看出来了川荣根本不想打球，所以投出的球就算带着巨大的弧线慢悠悠的落在捕手怀里。川荣也仍旧没有挥出自己的球棒。两好两坏之后，不会挥棒的川荣被理所当然的三振出局了。小混混们的鄙视啊，唾弃啊，正对着他跟口水一起喷溅出来，落在川荣的脸上，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史淇严肃的皱着眉看着球场内的川荣，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愤怒，但他愤怒的，并非小混混的欺人太甚，他在愤怒着的。是川荣如今这幅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让他感觉就连曾经那个对棒球没什么兴趣的自己都不如。在史淇的想法中，站上球场的人，就自然应该努力做出自己最好的成绩，甚至就算自己正在进行的东西。是并不喜欢的，或者讨厌的东西。如果你还未站到这里。没有去接触这项运动的时候。你讨厌的话，那么拒绝就好了。但如果你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这项运动，这时候你就必须全力以赴，这才应该是一个人应该具有的认真精神，职业精神。这是一直以来支撑史淇的东西，是史淇觉得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史淇不容人玷污。球场内的小混混们也忍不住了。一群小混混们围住川荣愤怒的质问。而他们的对手，则在边上大声的起哄着。一时间乱糟糟的气氛中，整个球场都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学长！加油！我相信你！！！”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球场内的小混混们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穿着跟川荣一样的校服，正在给他鼓劲。“呦呦呦，竟然是支持者呐。”川荣也很纳闷，跟史淇虽然相识，但绝对称不上有交情。“学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到他们的球的！这些人在你面前，完全不够看嘛！”史淇看似毫无心机的喊着。或许是托史淇助威的服，其他人暂时放过了川荣，各自站好位置从新开始比赛。但接下来的状况依旧在持续着，川荣看起来毫无“悔改”的意思，依旧没精打采的做着捕手跟打者的任务。而史淇在边上的支持的喊声一直没消失过，只是似乎变得越来越勉强了。终于，在川荣又一次连软绵绵的坏球都懒得挥棒之后，场上的小混混们再也人忍不住了。他们的应对方法是把史淇也拉了进来。似乎被吓得软绵绵的史淇被一群其实身高上差了他半个头的小混混们推推搡搡的弄进来，推倒在川荣身边。“前辈！！！”史淇像个小动物一样用上目线看着川荣，一时间场面看上去基情四射，围观着的小混混们还好，女高中生们却几乎尖叫起来。川荣则一脸黑线的看着史淇，之前的接触很短，川荣并不太清楚史淇到底是什么性格，所以如今摔在自己脚边，川荣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喂川荣，就这么看着你的支持者失望吗？明明是打过棒球的，却满脸没精打采的样子，要你什么用啊。”小混混们说着。“你们不要说前辈了，前辈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不愿意打棒球的。为了前辈，我什么都愿意做，接下来的比赛，我替前辈来打！”史淇软软的站起来，好像提起全部勇气一样说道。他的演技其实不怎么样，但对面也是一群高中生而已，并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你来！？”小混混们打量着史淇的身体：“看起来倒是挺壮的，不过只是这样的话，也未必会打棒球吧。”“他来就他来呗，反正现在川荣这家伙也是消极比赛，如果能让我们看到好玩点的，让他来也没问题啊！”混混头子说道。既然这边通过了，另一边川荣虽然纳闷，却也没有阻拦，自己本就不想打棒球，现在能来个人替自己的话岂不更好。史淇哆哆嗦嗦的拎着球棒挥了挥，看了看球场上的计分器。此时的状况是两坏球没有好球，对面的投手经过两局比赛的热身已经逐渐进入状态，当然这是指对普通人水准的。至于史淇的话，对面120公里左右的“高速直球”根本不够看。“学长，为了你，我会好好加油的！请一定早早振作起来！”开打之前，史淇带着颤音跟川荣说道。“这家伙真是太恶心了哈哈哈哈。”“他们两个绝对有那种关系！”“我看也是，以后要离川荣这货远点哈哈哈！”耳朵中充斥着小混混们肆无忌惮的评价，就算川荣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听着这种恶心评论，也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来了哦！千万别吓得闭眼哦！”史淇对面的投手笑着投出了自己的第一球。“学长，看我的啊啊啊！”史淇对着棒球挥出了自己的第一棒！“嗖！砰！”捕手安稳的接到了这一球。而史淇，挥棒落空的他因为力气过大而旋转了一圈，以一个夸张的姿势倒在了地上，不仅如此，他还扶着自己的腰，仿佛刚刚被扭到了一样。“哈哈哈哈哈。”球场上响起了今天最大的一次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