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惊雷乍然响彻天地,当真若是‘六月天,娃儿脸,说变就变’。一阵凉风吹过,渐渐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然后那声音越来越大,终成倾盆之相。地面水渍一片片,成一洼洼的窝旋,有声的荡漾着,一如有人此时难平静的心。他劲手扣缰绳,紧腿夹马腹,坐姿笔挺遒劲若参天苍木,却有湿长乌发遮住半面似隐于黑暗之中,另外半张脸孔俊美得近乎妖异,如神更似魔,给人以强大的威慑力。“是太子殿下?”守门的侍卫于雨幕里努力睁着眼睛,待看清楚时,皆是悚然一惊。暴雨声将惊疑声遮蔽,只听得噼里啪啦的雨声,和那几乎和心脏痛频率而响起的马蹄声。声声,振聋发聩。由远及近,速度丝毫不减,骏马铁蹄于府门前重重放下,溅起如屏水花四溅,隐约中有乌光一闪,它长长一声嘶鸣,‘咴!’“打理干净!”君少扬翻身下马,冷道一声。侍卫方才如梦初醒,整理表情后一人接过缰绳,一人迅速将门打开,撑起一柄油纸伞。君少扬取了伞,径直往府邸行进。白玉为池,琉璃为阶,如雾般白汽缓缓从池底冒出,淡淡的硫磺味儿萦绕空间,经久不散。‘啪嗒’翡翠玉带钩落于玉盘,撞击出清脆声响。一只手,揭开那湿哒哒的外裳,抛落在地,一气呵成的动作果决至极。从发梢落下的水滴于露珠儿凝结在紧实的肌肉上,颗颗晶莹,蜜色肌肤更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最后的亵裤剥落下,男子曝露在空气里的躯体如同神造一般完美。长腿跨入池,下一刻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掩,遮住一双波光流光时潋滟的凤眸,凝结于梢端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雨。“谁?!”稍顷,一声厉喝自他喉中伴随强劲罡风冲外飞去,他眉眼骤厉,豁然睁开的黑色瞳眸杀气四溢,一扯薄薄亵衣只遮秘处,惊霜剑提起,在将出时一股柔韧的力道从外将他至刚至烈的罡风化解,随即那柔婉的声音便也传了进来,“是我。”这声音响起的下一秒,他眼中的杀气顷刻散尽,脸上表情似喜却如悲。一瞬间的怔然,竟忘记动弹。‘嘎吱’门从外边被推开,旋即关闭。只清风拂过鼻翼,馨香已近。进来的女子抬头仰视着那仍陷入怔然的人,忽露齿一笑,“夫君趁为妻不在时打扮得这般诱人,是等谁来悄临幸、沾雨露?”一瞬间,君少扬几乎气血倒逆!什么旖旎、什么感动都统统丢边儿去!健臂一揽住身前人,往怀里紧扣,一只手捏紧她精美下颌,忍着想咬死她的暴怒,“你既知道我是你的夫君,还来说这种混帐话,真当我不敢好好治你吗?”“我怕,我好怕喔。”嘴上说着讨饶的话,下一刻西门涟却是嘟起嘴,去吻他的唇。却,被他错开了去。“不要以为这样讨好,我就原谅你!”君少扬语调清冷,环住她腰肢的臂膀这一瞬间收了回去,拿冷冰冰的背对着她。西门涟一抿唇,视线下移。兴许时他方才遮掩得急了,那薄薄的亵衣沾了水,不但未能起遮蔽的作用,反而犹如第二层肌肤一般贴合在那紧实挺翘的臀,成一道天成的旖旎春景,让人难移开眼去。好想摸摸。这么想,她也顺从心意,去摸了。君少扬是等着她告饶的话,却是忽地感觉到臀边一凉。一转头低下眉眼,他豁然瞠大眸子,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脸正经,手却做着跟登徒子一样占他便宜的西门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下一刻,腰间一凉,他惊见她于身前跪下。“小洛儿……”未说完的话,被极度的欢愉取代。直冲大脑皮层的兴奋感,让人狂喜如身有双翼飞翔于天。于翻云覆雨中,尽兴时眼前似崩落天地星辰,溃散了全部力气。“夫君,可原谅我了?”西门涟仰着头笑,一缕浊白沿着她瑰丽的唇瓣下滑下,却被她小巧的舌尖一卷,尽咽入咽喉。精致的眉眼,染上无边的媚色,妖娆入骨。君少扬居高临下望着她,眼底有残存的欢色,也有惊愕,更有不可思议,却在下一刻都化作浓烈的情火,他弯腰,一把扯起她,高大的身躯下压将她腰身对着而下,以吻封缄她的唇。也,告诉她,他心里最真实的答案。喘息声起,交叠的身躯就地翻滚,成最旖旎的场景。……暴雨方歇,有晚风吹过,空气里飘起淡淡的腥味,隐隐中透出腐烂的腥臭气息。‘咚咚’敲门声,敲碎了夜的静谧。灯火摇曳的屋子里,传来嘶哑的声音,“进来。”屋外的人吹灭了灯笼的火烛,将灯笼放下后才推门缓缓行了进去。房间内,木桌前,枯瘦的老者背对着门,“准备得怎么样了?”“禀告长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来人信心十足的道。老者道,“此二人皆是心智非凡、心狠手辣之人,你确定你做的手脚能瞒得过他们?”那人信心十足的回道,“本是举步维艰,但是天助小人,这才让小人有那下手的机会。”“既有信心,那此事便由你去办。”老者桀桀笑两声,声音越发嘶哑难听,“办好了此等事,宗主是不会亏待你的。”那人眼睛一亮,“那事成之后,还请长老帮小人多美言几句。”“去办吧,可别耽误了良机。”老者又桀桀笑两声,意有所指的道,“是一飞冲天还是下地狱,但看今晚你的表现了。”“是!”那人应一声,这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退下。风声又起,空中黑云布满穹苍,整片天地难见光亮,隐约中似又有风雨欲来之势。……暗夜里,一阵迷雾随风飘来,带着异样馥郁芬芳的气息直窜入人口鼻。“奇怪,我头怎么这么晕?”守门的侍卫才说出这一句话,就扑倒在地。一袭黑影从远处来,落在屋顶,掀开了片瓦,看里面的情形。‘啪’是瓷器碎裂的声音,浓郁酒香四溢,直冲口鼻。“太子殿下,你莫要太过分!”紫莹咬着牙,怒目瞪着君少扬,愤声喝道。君少扬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冷厉的眉眼盯着她不服输的眸子,语声森冷,“我和你说好了是要等事成,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时机!”“现在这时机怎么了!”紫莹冷哼一声,眼眸中如有实质性的火光熊熊,“你自己答应我的,只要我骗我家九公主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正妃,你就迎我做侧妃的!怎么,你现在对她动情了,就想不履行承诺了?”“我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情?”君少扬冷哼一声,语气微放轻了些,“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大业未成,还需要她的帮忙。你想,你是她的心腹,若是她此刻知晓你将成为我的侧妃,又岂会再帮我?”紫莹一噎,旋即哽声道,“我知道,我没有九公主美貌、聪明,你……你嫌弃我。”“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君少扬俯下身,在她唇边烙下一吻,“就凭你是把清白之躯给了我,就远胜过她了。说着去扯她腰间丝绦,另一只手则是在她身上游弋着,亲昵而暧昧。紫莹早破涕为笑,却欲拒还迎,”你今日才和她在那温泉欢好,现在又想和我……和我来……就不怕她吃醋吗?“”若不是有利用她的地方,我早就杀了她了,还管她吃醋不吃醋?“君少扬搂着她,和她一起滚到**,猴急的去亲她,”你才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自始至终想娶的人都是你。“”那你和她敦伦时,有没有想到我?“紫莹扯下青色帐幔,‘嘶拉’的声音响起,是布料碎裂的声音。同一时刻,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君少扬的呼吸,也有些沉了,”我就是把她想象成你,才能做下去的。“他咬着她的唇瓣,语带轻蔑道,”不然就她那不洁之躯,谁愿意去碰?“”呵呵。“紫莹娇笑出声来,”哎哟,殿下你可真无情,她可是你的太子妃呢!“”你才是我最爱的太子妃。“君少扬笑着,去亲她的脖子。也就在他们好事将成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从外踹开,暖色光芒下,西门涟苍白着一张脸,死死的咬着唇,”你们……你们……“颤抖的声音,字不成句。**两人皆是一惊,君少扬就欲下床,却被紫莹勾住了脖子,玉手掀开帐幔,偏头对着外边儿的人娇笑,”九公主,你待我情同姐妹,每次得到好的东西都匀我一半儿,如今这太子殿下你也匀我一半儿吧!你不是说你我永远不分开的吗?你看,我已经将身子给了太子殿下,今后你我共侍一夫,不就正全了你的愿望了吗?“”你无耻!“西门涟眸中有泪翻滚,”我拿你当至亲的姐妹,你就这样对我的吗?“”我哪里对你不好了?“紫莹无辜的眨眨眼,”九公主,你看,我不仅把你伺候得好好的,就连你的夫君我也伺候得好好的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伺候,都伺候到**去了!“滚烫的泪水自眼眶滑落,西门涟却连擦也未擦,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君少扬,”你说你会真心待我的,我傻,我真傻,竟然还会相信你说的话。“”你不傻,你亲手为人作了两次嫁衣都很成功,论才智世上少有人能及你。你若乖乖地留在我身边,我或许尚可留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我也很乐意现在就送你和大西的亡国奴团聚的。“此刻真心真意的嘲讽比虚伪做作来得更伤人,君少扬眉眼里异色光芒闪烁着,嘴角翘起的那一抹弧度显得格外的高深莫测。”你简直痴心妄想!“西门涟咬着牙齿一字一顿道,赤红的眸子一扫室内,手上一颗棋子快如闪电直击向桌上酒坛,另有棋子则是飞快击向床榻的方向,撕裂帐幔直奔人而去。”敬酒不吃吃罚酒!“君少扬一揽起紫莹,从**飞身而起,劲风自掌中出,飞快击向西门涟的方向。西门涟迅速拍出一掌,与君少扬缠斗在了一起,激战中君少扬被西门涟连伤两处,迫使他不得不将紫莹抛到一边。得到自由的紫莹第一刻则是从地上挣扎起身,奋力往外跑去。”怎么能让你跑呢?“那早埋伏在屋顶窥视这一切的人一声清啸,唰唰唰,数道黑影从远处如奔雷至。”抓住她!“那人一声令下,有人就要抓住她,却在这时异变骤生!但见那‘紫莹’广袖一甩,数枚精致棋子疾射而出,深嵌入地底,不过须臾间一柄柄利刃竟宛若野草般疯狂冒出,并迅速在房外空地蔓延。”啊!“是利刃穿破人脚掌,人不稳之下直倒入刃堆濒死一刻发出的恐惧叫声。也在这时,那原先倒在门前‘昏迷不醒’的两个侍卫迅速站起身,对着远处吹响暗哨。不过须臾,四周火把骤亮,弓弩手无不兴奋不已,超常发挥水平射击,箭矢连发,无一例外都是朝着这些刺客——太子妃有说,今儿晚上有会武功的活靶子,不用白不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先前还得意的主谋者此刻已是面如死灰。而房间里的打斗,在外边声音响起时便已经停止!”你们……你们竟然是在演戏!“一道红线从他喉咙划过,下一刻他的身体重重坠下,一双眸仍然是圆瞠着,似乎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死了呢?”计划是好的,可惜人是傻的。“‘紫莹’怪里怪气叹息一声,一双杏眸里却写满了讥诮。”他们也想不到你心性如此坚韧。“君少扬行过去,温柔地将她揽入怀里,”我对不住你,又让你想起先前那些事。“”昔日种种不过白驹过隙,早不在我心中占有任何份量。“她笑,只是眉眼有些黯然,只是‘亡国奴’三字啊,还是会让她痛,让她恨。”接下来,我们会一一讨回来的。“他轻轻一吻落在她的唇角,无限怜惜。”嗯。“她抬头,轻呓只如齿间呢喃,”我信你。“——一场暗夜预谋的刺杀,便于一场‘逢场作戏’里毁于无形。诸侍卫打扫场地时,先前扮作西门涟的紫莹已经换下一身伪装,将香灰撒泼在腥味弥漫的地面。等天气晴好了,这腥味儿,也就散了。只是明面上的不见了,可心里的伤痕要如何才能抹得掉?”亡国奴啊!“她低低叹息一声,目光却望向那房门所在的方向,恨、挣扎、怨怼……忽而她感觉到有一道极富倾略性的视线扫向这边,她迅速垂下眼翦,作没发生事状继续坐着自己当做的事。耳边时不时听到有人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情比金坚,不会挑拨等话语。呵。无声地,她笑了。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有一矮矮胖胖的人悄然往远处行去。这一夜,注定不平静。——夜风呼号,重重影幕映于窗,隐约中听到有如泣如诉的声响。”啊!“那正与七皇子翻云覆雨的宠妃忽地双目暴凸,本是承欢之体已乏力,却于极度恐惧中爆发出巨大的潜力——一把将身上的七皇子给推下了床,拉被子死死裹住颤个不停的身子。”贱妇!“君烨本在兴头上,忽被这一吓、一推,几乎是从天堂跌倒谷底,才啐骂一声,忽地意识到不对劲。他记得,宠妃是在下位,她看的方向是窗外。那……他迅速朝窗户的方向看去,双眸忽地暴凸,一声凄厉的惨叫溢出喉咙,他当场吓得晕死了过去。——翌日朝堂,刑部尚书古月鸣当廷禀报了一件事。皇帝和诸臣起先并不以为意,但是当他们看见一大箱子残肢断臂时无不面色惨白,惯上沙场的武官们勉强才能保持镇定从容,文臣们却无不双股战战,恨不得没看见才好。皇帝大怒,”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公然向我北越示威,简直狂妄!“”此事关乎国威,微臣不才,愿自请缨彻查此事!“古月鸣自请缨道。”准奏!“皇帝当廷批准此事。之后,御史又奏了些事,随后宣布退朝。三日后,当古月鸣把查到的线索和怀疑的对象有条有理地明列出来时,朝廷百官一片哗然。”简直是岂有此理!“皇帝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拍在龙案,豁然起身。”皇上息怒。“古翰上前,”微臣愿带诸兵将清贼寇,正君威!“”好!“皇帝应承,当廷许给他禁卫三万,”无相宫诸人,降者生、抗者死!“”微臣遵令!“古翰一口应承。皇帝大怒之后,身体忽地摇摇欲坠,福贵公公忙去搀,这才免得皇上跌倒。文武百官皆忧心齐呼,”皇上!“皇帝坐下来后,面色惨白的一片,疲惫的道,”朕身体欠恙,连出此事已疲惫不堪,朝廷诸事交由太子全权处理。“这就是要放权了。文武百官皆惊疑,却也没了辩驳的话。‘前太子羁押宗人府’、七皇子被吓疯、皇嗣中除了已经成为太子的君少扬,已经没有人来继承帝位。那些妄图把七皇子扶上帝位的官儿们都死了心,而前太子的那些党羽们先前便已经被剪除大半,而今又根本不知道前太子究竟是死是活,便也如同秋后的蚂蚱,没了蹦跶的力气。于是,此事就此敲定。——半月后,古翰大胜回朝,缉拿无相宫宫人数万,皆充作苦吏,入贱籍,永世为奴。一并带来的,也有另一件大事——这无相宫的杀手竟然和大乾有勾结!君少扬雷厉风行,令古翰继续跟进此事,旋即一系列惊人的事实被挖出。无相宫借由卖酒之由头,将使人上瘾的药掺杂其中,用以控制皇都豪门大户以及嗜酒的大官,并且勾结其中贪赃枉法者为他们打掩护,继续各种不法的交易。而它与前太子、大乾、某个神秘宗门的关系也被抽丝剥茧地扯了出来。尤其是——那个神秘宗门借着为前太子搜集少年、少女的由头在北越大肆搜刮人,据不完全统计,国内失踪的少年、少女达万人之上!此事一经爆出,举国哗然。尤其是那些子女失踪的百姓,齐上血书要求严惩凶手,尤其是罪魁祸首——前太子。于是在这一日,那些参与其事的官儿和‘前太子’皆被腰斩于皇都刑场。囚车带着他们上路时,百姓手上的瓜果蔬菜全部往他们身上扔,有些胆子大的扔的是石头,泼开水,骂声成片。当他们身体分为两截后的那一刻,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于此时,他们也才真正觉得,现任太子虽然性子残暴了点,但是也不是那么坏的。——”接下来,便是大乾了。“幽幽烛火于风中轻轻摇晃,计算时间的沙漏再泄出一缕沙。此时,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