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散雪巍峨冰境冷一摩呼罗迦轻阖双眸,面色淡然,双手叠放在一处,静静盘膝坐于莲花蒲团之上,被莲花蒲团托在半空之中,及腰的淡金长发无风自飘,全身笼着一层金色佛光,无比庄严肃穆。而他身前,一支双股黄金叉如一道金色的电光,凌空舞动,径点向白盈的咽喉。白盈半仰着头,散漫的目光微微凝结,定在那一点金色之上,整个人便如一泓深潭,平静淡漠,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就想这样被杀死。眼见黄金叉已到眼前,突然面前银光一闪,“叮”的一声轻响,黄金叉被龙进的银色六芒刃拦了下来。龙进回头看了看白盈,皱眉道:“为什么不反抗?”白盈对龙进的话充耳不闻,目光依然淡淡地落在黄金叉的尖锋之上,没有任何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龙进咬了咬牙,索性不再去问她,转身迎向摩呼罗迦的黄金叉。吴翼、陈黄鹰和南宫俊见龙进和摩呼罗迦交上了手,二话不说直冲上去帮忙。玄辩抬头看了看白盈,又看了看摩呼罗迦,叹息一声,伸手取了一个蟠桃,坐在蒲团上继续吃,显然是不打算帮忙。而白盈还是那样静静坐着,目光再次散漫开来,望进不知名的虚空之中。玄辩摇了摇头,再次叹息一声,三两口将蟠桃吃尽,开始闭目养神。明明牺牲一个白盈他们就可以在这里静静等着阵法传送,这四个人又何必如此自找麻烦呢!明明进入天维山脉就能让这次入阵的人全都毫发无伤地回去。他们何苦这么拼命。摩呼罗迦不愧是西天得道蟒神,修为真不知要较他们高出多少,身体一动不动,只以意念使黄金叉舞得如同一团黄金风暴,与吴翼四人斗得不相上下。吴翼四人因有玄辩和白盈在场,出招难免有些缚手缚脚,不敢放开了打,虽觉有机会胜过这一柄黄金叉,但又不能太过展露自己的真实本领,一时间与摩呼罗迦僵持不下。而摩呼罗迦似乎并不想伤了四人。黄金叉的攻击都是点到为止,能避则避,目标始终都只是坐在后方的白盈。双方战了半个小时,摩呼罗迦轻叹道:“放手吧。”黄金叉金光大盛,飞舞成一团金光,将四人震退数步,倏地向白盈刺去。龙进惊骇之下阴阳六芒刃脱手而出,直击向黄金叉,同时身体急窜而上。将白盈挡在身后,双手结印以“冰雪之魂”挡在面前。只听“叮叮”两声脆响。阴阳六芒刃被黄金叉荡开,紧接又是“咔嚓”一声,“冰雪之魂”碎成漫天晶粒,飞舞着围向摩呼罗迦,却被摩呼罗迦身周的金光阻住,再难贴近他分毫。一旁吴翼、陈黄鹰和南宫俊招熟连出,“八荒伏魔剑阵”、“九天玄元剑”、“云霄箭域”直追而来,想要将黄金叉打下来,却反被黄金叉震开了攻击。龙进深吸一口气。目中精光大盛,以非常难以察觉的方式将内功法力全都聚在指尖,双手一错,凝神紧盯飞袭而来的黄金叉,打算拼力徒手将它接住。他想要守住的东西,没人能够碰触!黄金叉呼啸而至,吴翼、陈黄鹰、南宫俊见龙进想要徒手硬接。大惊之下急忙抢上帮忙,无奈此时黄金叉离龙进太近,已经沾上了他的手指,他们已经来不及去救了。“龙进!快闪开!你接不住的!”龙进耳听吴翼三人的大喊声。猛地将牙关一咬,双手一探直抓向黄金叉。一股巨力直冲而来,龙进手臂剧阵,几乎便要被那股力量震推,突地大喝一声手指狠力一合,黄金叉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但前冲之势依然不止,将他的手掌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尖锋径向他的胸前刺去。吴翼三人堪堪赶到,纷纷伸手抓紧黄金叉的长柄,将它向后拔去,却觉一股巨力直拉着他们向龙进冲去,急忙使了个千斤坠,双脚一顿紧踏地面,但仍然无法阻住黄金叉的前冲之势。一声悠长的叹息轻轻荡来,带着慈悲与无奈轻轻震颤着众人的心。吴翼四人心神一分,忽觉手中黄金叉一滞,手上微松,黄金叉自手指尖滑落,“锵啷”一声坠落在地。抬头望去,却见摩呼罗迦盈满大慈大悲的目光正落在他们身上,看上去如此圣洁。四人被那中极具净化之力的目光一震,手指不由一松,手中武器锵然落地,脚下一软跌坐在了蒲团之上。摩呼罗迦轻声道:“花朵的衰败,只为孕育新的果实,等待下一次的繁华。人的死亡,只为寻找生机,等待脱离此苦海。蓬莱古阵轮转不息,阵中生灵死而复生,生而复死,死死生生循环往复,终不得脱此轮回。蓬莱古阵,本就是脱离三界外的另一世界,无生无死,却是既生又死,死便是生,生便是死。若欲脱此境,必先死而后生,方得大解脱。入阵者,皆是与此阵有缘,堕入此阵者则与此阵缘长,脱此阵者则与此阵缘浅。一切无非命中注定,缘既如此,又何必强求。”吴翼四人看着摩呼罗迦,看着他纯净的浅笑,只觉世界渐渐空了,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觉心里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渐渐分解成一片浮云,不再那么沉重压得他们透不过起来了。再转头看看玄辩和白盈,只见两人一个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一个目光散漫地看着漫天金光,全都不发一言。摩呼罗迦望向白盈,叹道:“她与此阵的缘分,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罢了,只比你们略长一些。是去是留,让她自己选择吧。”龙进转头看着白盈,一句话都不说,等她自己做选择。他不希望她留下,他想要她和他们一起进入天维山脉,一起解救其余被困在蓬莱古阵中的同伴,一起寻找那个传说中的神之秘钥。但是,如果她真的要选择留下来,他也只能拼尽全力闯入天维山脉,即便是死也要将她从古阵中救出来!哪怕一命换一命,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