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惊艳

回到家，刘春燕刚好完工了一件衣服。这是一条粉蓝色的印花吊带长裙，分层裁剪，按照阳颜的设想，穿出来，应该既有异域的风情，又小秀一点性感的**。可惜不知道是布料的原因还是其他，阳颜看着这成品，有些小小的失望，因为款式看起来，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灵动。不过，她还是试着穿了一下。刘春燕做的这几件衣服，都是按照她的身量来做的，所以合身方面，根本不存在问题，就是要看看效果。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阳宋和刘春燕都看直了眼，只两字能形容：惊艳！不过很快，刘春燕就不满意了：“我就说这衣服不合适，你看这膀子露的，哪家姑娘会这么穿。”阳宋却是赞得很：“哪不能穿了？妈你就是老古板，现在很流行这种衣服的好吧。你看看电视里人穿的，比这还少的都有，啧啧，好看，我妹真漂亮！”“好看是好看，可也要穿得出去，你看街上谁家姑娘子穿这样啊？还不得丢死人了。”阳颜看了看，以后面人的眼光来看，这衣服其实根本就算不上露，只是这年头，估计敢穿的年轻人有，但看得惯的大人怕是没几个。而且这衣服明显不合适她，这裙子一上身，阳颜觉得自己立马年长了十岁！风情是有了，可惜，十几岁少女青春洋溢的感觉，全没了。她也不理她哥和她妈的争吵，顾自站在镜子面前端详半天，尽管她也觉得这样的衣服没什么，但是人要服从于现实，尤其是服装，在创造时尚的时候，应该既要引领潮流，更要符合大众的审美。她从来就不想做标新立异的那一个。所以，很快，她就打断了那边两个人的争论，给出了她的结果：“妈，把这衣服一边做成大斜肩，一边做成细吊带吧，这样应该就会好很多，不行的话，在这吊带上做一个同色系的大蝴蝶结，看会不会好一些。”说着，她唰唰在原来的图纸上修了两笔，嗯，风格大变，看起来保守了很多，穿出去，应该不至于被骂了。修改方案是出来了，不过阳宋坚决不肯在原衣上改（也没法改），还坚定地要求阳颜穿着这裙子跟他满世界晃悠了一圈。阳颜明白她哥的意思，这是想让她当模特，给自家店里打广告呢。她觉得很意外，没想到，他哥在方面，居然有种奇异的超前感。所以她也配合得很，就坐在他哥自行车后座上，跟着他走家串户，听他跟人吹大气：“我马上要开个服装店了哈，你们谁家亲戚朋友在街上有合适门面的，告诉我。”然后顺便把她推出来，“看看，就卖的这样的衣服，有型吧？好看吧？漂亮吧？”阳颜给夸得颇有几分无地自容，腆着脸站那儿任人围观，当然，赞的人有，弹的也有，赞的说：“阳宋啊，你妹妹长大了啊，漂亮。”当然，这是捧场的。也有不捧场的，他们赞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凑到阳宋耳边贼兮兮地说：“你妹妹好正点！”正点和性感一样，在那时候的人听来，是有几分不怀好意的嘲讽，是很轻佻的。正常人家的女孩儿，不会认为那是赞美。好在阳宋经常在外面混，正点什么也经常被他拿来夸别人，所以丝毫没觉得这是对妹妹的冒犯，还很高兴有哥们跟他有志一同。弹的那些人就不要说了，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内敛些的捂着眼睛喊一句“哎哟”，不看了，直接些的则是当面跟阳宋和阳颜说：“阳颜今天怎么穿这样啊？”穿哪样？不正经的样呗。阳宋听得脸就黑了下来。对这一切，阳颜就当是没带耳朵去，好的坏的通通不进耳，纯粹就当自己是个会自己移动的模特。这样做的效果还是很有的。第三天，就有人上门来要买那条吊带裙子。阳颜想着当时的物价，和刘春燕琢磨了个价钱：三十块。不算高，但也不低了。阳颜她们出价的时候还出得很忐忑，结果阳宋下班一回来听到她们报的价，气得捶胸顿足：“这衣服，这料子，这手工，你看妈做的这针线，你们就出个三十块？中心市场那些xx货（假货闻名地）都要二三十块钱一条呢，你就给个三十块，我要气死了我要气死了！”刘春燕说：“出高了，你也得人家买啊。”阳宋都懒得跟他妈说，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阳颜一眼。阳颜给看得心虚得不行。其实她也想喊个高价来着，但是真就像刘春燕说的，她们没底气！刘春燕没底气是她做惯了那种式样普通老旧的衣服，手工也就十来块钱的，这样的成品她实在不知道个行情。而阳颜，则是觉得这衣服真心算不上好，料子也差火。可阳宋这样一说，也是有道理。而且她们这样的店，要是可以，采一匹好些的布料回来，走高端订制路线可能更赚钱，还没那么辛苦。所以，想了想，她怯怯地提议：“要不我们写个通知，就说现在是新装推广试水期，所有的衣服都，嗯，七折？”七折，算起来也要五十多块一条了，不算很贵，但也算是昂贵的了。阳宋开始还觉得这主意挺好，一听到那七折的说法就不乐意了：“七折？怎么可能？两折还差不多。”刘春燕和阳颜都觉得很晕菜！阳宋同志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最后折中，四折酬宾，时间是一月，过期，嗯，统统原价出售！第一件衣服卖出去后，阳家除了阳建军，集体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阳颜天天就跟阳宋两个跑出去找门面，刘春燕就守着那缝纫机，力争要做出更多更好看的衣服来。可惜，她到底手艺不够精，成品出来得慢，好在刚开始，大家要求都不高，能做出跟市场上卖的不同款的衣服来就可以。这样跑了大半个月，门面还是没寻到，好在衣服倒是做一件卖一件出去了，让大家都能看到点希望。这一天，高温酷热，阳颜不想出门，想着妈妈那技术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自己的设计也是半吊子都算不上，对服装用料什么的也不熟，就留在家里，专门花时间研究新买的一些服装设计方面的书。她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看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昏脑涨，云里雾里完全不晓得啥是啥。好在敲门声拯救了她。她吁一口气，忙不迭地跑去开门。来的是两位男孩子，住的都离她们家不远，算起来，都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从小学到初中，他们一直都是同班同学，以前的感情，也算得上好。就是上一世高中时，三个人的学校分散在这个城市的各处，他们也没断了信件往来。而就是其中一个人的一封信，在阳颜看来，算得上是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