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店筹备

按阳颜的想法，开业还是要搞隆重些，尽管是小店子，但名气还是要一下就打响出去。不过，这些意见她不好提，因为一提，阳宋准得问她这些点子都哪里来的。尽管做生意的事是她提的，但她一直都只担个引导的角色，在适当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点阳宋一两句，全盘作主的，还是阳宋和刘春燕。而且就目前来讲，这店子往大了宣传也没意义，为什么？货品跟不上啊！还不如就这么着开了业，能有得进项，细水长流着。装修全部完工那天还有些早，阳宋就没睡店里了，骑自行车驼着阳颜回家。那天夜里，明月高挂，夜风习习，阳颜搂着她哥哥的腰，听他愉悦地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心里面满满的都是酸甜的情绪。到这一天了，有时候一觉睡醒，阳颜还是会分不清梦与现实。她会突然地恐慌，害怕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梦；然后又会在某一时刻感到深深的迷惘：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重生，所谓的上一世，只是她偶然做的一个恶梦罢了。但，如果是梦，那梦该是多真实啊，真实得那些痛和绝望，她一闭上眼睛仍然能感受得到。然后，迷惘过后她又继续恐慌，害怕这时候的她，正陷在某一个甜美的梦境里。她不愿醒来，于是自欺欺人地沉睡着。这种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加深加重。阳颜忍不住在车上晃了一下，身子往后倒去。阳宋没提防，车子往一侧闪下去，他反应快及时“跳车逃生”，阳颜就惨了，整个人随着车往后倒下去，腰还被车杆折了一下，疼得她痛呼连连。阳宋吓死，赶紧扶起她：“没事吧？伤到哪里了？”阳颜扶着腰，身上虽痛，心里却高兴着的：这么痛，那这一切应该是真的吧？她反手捉了阳宋的手，调皮地笑了笑说：“哥，要小心哦，乐极生悲啊。”这其实，未尝不是对她自己的警示。阳宋看她没事，也松了口气，闻言没好气地说：“就你会煞风景！真没伤到哪？”“没事，就梗了一下，等一会就好了。”抬起头，看到他们正在一处山脚下（城边还未开发完全，多山地），就提议，“哥，今夜月亮好好，我们干脆去那坐一会再回家吧。”阳宋看看这周围的环境，虽说月亮很大很亮，照得这夜跟白天似的，但这么晚了，上面山林里黑漆漆的，他总觉得慎得慌：“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这地方你也敢留？”阳颜哼一声：“人心安处鬼也愁。”“哦，是吗？”阳宋看着她笑，突然朝她后面看去，睁大了眼大叫，“鬼呀！”阳颜才不上当，掏了掏耳朵：“你吓不到我。”“哦，是吗？”阳宋还不信了，“那我给你讲个事，你听了不要怕啊。”说着他指着一处山头，“那里，看到了吗？就是传说中怨灵集聚的凤阳山。我们村东头老何家，你晓得吧？他家闺女，十八岁溺死的那个，听说死的时候很不甘心……”阳宋说的那事，阳颜小时候也听村里的老阿婆们讲过，那些老阿婆牙都缺完了，一起放牛的时候尤其爱讲这些扑风捉影的事。这事说的是这姑娘死后上了好几个人的身，闹得村里头人心惶惶的。最后村里屠夫陈亮家的小闺女也给阴到了，他气不过，就喊了几个胆大的挖了那女孩子的坟，想一把火把她尸身给烧了，彻底以绝后患。他们去坟地上的时候还是傍晚，太阳还没落岭呢，哪晓得坟一打开，一下天全黑了，他们硬着心肠撬开了棺木，里面那姑娘还跟活人似的，面色红润，栩栩如生。当时那些人一看，吓得几乎集体尿了裤子，最后还是屠夫见退无可退，闭着眼睛把桐油倒下去，点火烧着了。阳颜上次听这故事，还是她上世的事情了，她都忘了有这么一茬。在城市里待久了，她晚上出来都只怕人作怪，倒从没担心会遇到鬼什么的。这会被阳宋一提，莫名就觉得后背凉得厉害，赶紧打断他：“哎呀，讨厌死了，不休息就不休息嘛，赶紧回赶紧回。”阳宋哈哈大笑，一路上都在吓她，吓得阳颜把他手都掐肿了。回去他抱着刘春燕哭：“妈，你看啊，你看你家姑娘把我这手给掐得。”阳颜啐他：“你活该！”她到这时候都还觉得有些心率不齐呢。刘春燕就问是怎么回事情。阳颜委屈地说：“他趁爸爸不在，半路上讲鬼故事吓我！”刘春燕于是反手就给阳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啪啪作响：“你作死哟，这大晚上好好的，你这样吓你妹妹。吓出毛病了你怎么办啊？人家都说白天不说人，半夜不讲鬼，你不晓得啊？！”阳宋被打得抱头鼠窜，阳颜却是更怕了。为什么？因为这样给刘春燕一讲，搞得好像真有其事一样了啊！呜呜，晚上一个人怎么睡嘛！！！！好在，这个小插曲把阳颜那点伤春悲秋的心思全给整没了，难得十七岁了又回到小时候，整个人蒙被窝里睡了一晚上，就留了个小孔以供呼吸，还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样就鬼也看不到她了。==！翌日，阳建军就托人按着黄历选了个好日子，五天后的农历二十二，诸事皆宜，大吉。有五天时间布置，不充裕，但也不紧张。新店面的布置完全按照阳宋和阳颜两人商量着来弄的（其实主要还是阳颜出主意的多，她毕竟学过画画，色彩搭配空间利用啥的，比阳宋要强）。二十五个平方，空间足够了，因为地方消费的原因，她并没有要求弄得很精致，装修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实在称得上是简陋，但在当时当地，已经算是很有特色的了。卷闸门一拉，后面是半个玻璃墙，在玻璃后面设置了个橱窗，里面放两模特儿，用来展示当前最好的服装。墙面不是白色而是淡粉色的，天花吊顶，以粉墙固边，看起来色调柔和、简洁大气。这时候，广州那边买回来的小饰品就起了大作用，被她看似随似地挂在墙上各处，有一股说出不出味道来的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