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刚之后,阳颜以为老黄也会找她去谈个话放两句警告什么的,结果等了几日,老黄就像已经忘记有这么回事了一样。阳颜也就不把此放在心里了,她自动把那个令人着恼的蠢片断从脑海里删除掉,之后王一刚不躲她,她也是离他能有多远就有多远。至于谭芳芳,她直接放话:“我帮不了你了,你要怎样就怎样,但是不要再烦我,再烦我直接去老黄面前说你喜欢纪明远。”谭芳芳拿她又恼又恨又无奈。阳颜这次的态度摆得越发端正,对纪明远不假辞色,从不多投一眼关注,别人开她和纪明远的玩笑,她当自己眼盲耳聋四面都是一堵墙。只不过,她想安然,但有些人,就是不愿意让她将一切都撇开,安安然然。蒋艾莲进到教室,就看到阳颜有些颓丧地坐在座位上,瞪着面前的本子发愣。“这是怎么了?”蒋艾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递给阳颜一个还冒着暖意的大饼,“喏,请你吃。”阳颜看一眼,笑了笑:“谢谢。”接着解释,“唉,烦死,作都快要写完了才发现主旨都没出来。”蒋艾莲哼哼:“就你要求高,谁像你把高考作当成是日记来写的?”又觑着那饼子,“吃啊,还是热的。”阳颜本来还想把手上的事做完再吃的,却不过她目光殷殷,只得拿出来咬了一口。蒋艾莲目带笑意,巴巴地问:“好吃吗?”阳颜点头:“挺好吃的啊。”只觉得这姑娘今日特别奇怪,校门口除了炸油粑粑,就属这烤饼最受人欢迎。前世里,阳颜有事没事就爱和王萍张艳艳去买回来吃,现在嘛,她已没那么贪这点口腹之欲了。蒋艾莲就呵呵笑了起来,特别的意味深长,望着她后面说:“哦,阳颜觉得烤饼很好吃。”阳颜看她那样,心里涌起不太妙的预感,回过头去,就看到背后好些同学都笑得别有韵味似的。可她问,蒋艾莲只不说,搞得她摸着那吃了半只的烤饼,吐不得,咽不得,食难知味。不过,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解了。纪明远进教室来,阳颜听到后面有人喊:“烤饼,到这里来。”阳颜直觉地抬起头,前面的纪明远听到这话,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这边扫过来,然后改了方向,往喊他的人那边走了过去。她有些目瞪口呆。他们喊他叫烤饼,什么时候他有了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外号了?阳颜抓着蒋艾莲问:“为什么他们管他叫烤饼?”蒋艾莲看着她嗤嗤地笑。阳颜一巴掌拍到她头上:“别笑得那么**荡!”蒋艾莲瞬间炸了:“我呸,你还才女呢,你才屁啊,这笑是**荡吗?这种笑,有点学识的应该称之为有内容!”阳颜:……好些个听到的同学都诧异地望过来。阳颜尴尬得要死,不知不觉把后世惯常的玩笑话讲出来了,现在的人,还真没那么容易接受得了这个词。她只好顺毛:“好了,好了,算我说错话,sorry啦,你大人有大量。”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才晓得纪明远那个外号的由来。原来有一天,纪明远跟他们在外面吃东西,他看到有人在吃烤饼,突然就冒出来一句:“这烤饼做得这么圆,烤得这么黄,你们不觉得很像天上那太阳吗?”阳颜估计,他当时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在蒋艾莲他们这些有心耳朵里,那是对阳颜的念念不忘啊。可不阳颜的名字里就有一个“阳”,所以他们就干脆给他安了个新外号“烤饼”。听完,阳颜良久无语,那个身材笔挺修长外貌英俊的公子小生,居然取了这么个二百五的外号……蒋艾莲凑过来:“嘿,其实纪明远真的蛮喜欢你的,你是不知道,每次别人喊他烤饼时,他那一脸的情不自禁啊……阳颜,你就一点也不心动?”阳颜百味杂陈地看着蒋艾莲,她还是这样,自己恋爱了就巴不得全天下人都跟她一起恋爱,不知道是她喜欢给人凑作堆呢,还是想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来。良久,阳颜才摇了摇头,喊了蒋艾莲的名字。蒋艾莲喜滋滋地凑过来:“嗯?”阳颜说:“你天天给别人算命,有没有算出来,你自己其实是乔太守转世的?”蒋艾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她:“这个和纪明远喜欢你有什么关系?”阳颜不语,她可没有给她答疑解惑的闲心。好在,她留了这么个疑问给蒋艾莲,算是躲过了她的一场拷问。只没想到蒋艾莲觉得阳颜这话大有深意,不甘心莫名其妙被她坑一把,就拿着这个问题到处去问人。班上知道乔太守典故的人还真不多。最后还是纪明远笑着一语点醒梦中人:“‘乔太守乱点鸳鸯谱’啊,古典小说里的人物。”还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言考试里一般不会出这种吧?”蒋艾莲大叫:“纪明远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纪明远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出名的典故都不知道,蒋艾莲,不要只顾着看你家徐明珑,平素要多读书。”蒋艾莲被鄙视,气不过:“哼,得瑟什么,晓得你和你家阳颜最博学。”一个名字而已,倒讲得纪明不敢说别的了,觑着蒋艾莲,语气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是她问你的?”“想知道?”蒋艾莲笑得阴险。纪明远纠结地看着她。蒋艾莲勾勾手指:“喊我一声姐姐啊。”……你和王一刚是亲戚吧?不过想是这样想,纪明远从善如流得很:“嫂子。”蒋艾莲脸一下就红了,捶了他一下:“纪明远你找死。”纪明远一边躲一边笑:“嫂子也是姐姐啊。”他其实挺亏的,小学的时候跳了一级,年纪在班上,比谁都要小。算起来,阳颜其实比他还要大。不过,他一点也不介意。两个正闹到一处,阳颜和王萍并肩走了进来,或者是正讲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她嘴角还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平平地扫过,看到他,只是那么轻轻一晃就过去了。半点微澜也没有。纪明远一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气堵,兴致阑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