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颜不得不叹,这世上很多事,还真是有“传奇”、“碰巧”一说的。她和蒋艾莲出来就背人说了这么一两句,居然也能给当事人之一听到,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买个彩票?而且罗俊生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刚不是正被人拉着在灌酒吗?跟出来跟得这么明显,他到底明不明白“避嫌”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啊?阳颜这会儿,倒真是又羞又怒了,她从来不觉得,左右为难,享齐人之福,同时被两个或者更多个优秀男孩子追求是件很拉风的事,在她看来,这真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要多让人讨厌就有多讨厌。所以,她不喜欢这样的罗俊生,咄咄bi人的到令她心生厌烦,因而也就再无歉疚和怜惜!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还没说什么,在她后面的蒋艾莲看她开了门半日没动弹,不由得探出半张脑袋:“哎,我说不会是你家的……”后面的话都不用讲了,蒋艾莲自也看得分明,收回脑袋,和阳颜一起走出女洗手间这边的门,尴尬地冲罗俊生笑,“罗俊生你也来了啊?”这寒喧真是说不出来的烂啊!可惜没有人在意,罗俊生不理她,阳颜也不理她,甩开她连手也不洗就往餐厅包厢那么走,罗俊生却还不识色,急急拦住她:“阳颜,我有话想和你说。”他就这么急不得吗?阳颜真是恼了,不过她在外面做事,习惯了给人留三分面,尤其是她和罗俊生,并没有真的摊开讲过什么,她这会凭一些“猜测”胡乱给他订罪,他若否认自己就难堪了,便停了脚看着他,脸上虽还勉强挂着笑,眼里却是没有多少暖意地问:“什么事?”估计蒋艾莲给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煞气吓到了,本来想用洗手拖延时间好听听这两人说结什么的,这会儿也只能摸摸鼻子,默默地走掉了。阳颜并不怕她把这里的事宣扬出去,她虽然爱八卦,但八卦还是有些分寸的。更何况,她不觉得自己会背着纪明远跟罗俊生真的发生些什么,她很清楚,自己也许对罗俊生在某一瞬间是有过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那也只是在疲倦之下所作出来的臆想,她不会当真,也不可能当真。对于阳颜隐约的怒气,罗俊生比纪明远更有无视的本事,他看看四周,望向她的目光依然还是带着笑的,反问说:“你确定,要在这里吗?”阳颜现在也明白,自己是不能跟他打太多的哑迷,蒋艾莲一回去,或许纪明远就会发现自己和罗俊生还没有回去,到时指不定他就会胡思乱想或者不管不顾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忙直接说:“真有事的话,哪里不可以说?没必要特地撇开人吧?”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纪明远那人,最爱胡思乱想了……”“我知道。”罗俊生打断她炫耀似的话,“我之前给你打过几个电话,都不是你接的。”他说得有些含糊,但阳颜瞬间就明白了,那些电话应该都是纪明远接的,但是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好像自己在无意之中,又做了什么愚蠢的决定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罗俊生偏偏会在这几天里给她打电话,他一般这时候是素来不会找他的,他并不是个热衷于同学相聚的人,他也一向做事不会做得这么锋芒毕露,不给人退路,那么,必然是,那几通让纪明远接的电话里,他刺激了他什么。阳颜真是很想抚额……这都什么事啊,没事找事么?对罗俊生生出的恼意倏然没了,她见识过纪明远的毒舌,所以隐隐还有些同情罗俊生,只是这种同情却是不好表现出来的,因而只能软了口气说:“那等我有空了再打电话给你吧,你知道的,我们……毕竟不好单独见面什么的,我不想他误会什么。”说完,她这次是没打算再和他多说什么了,偶尔通通电话可以,只要他说的东西不过份,不暧昧,她自也还能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旧日同学,但是单独见面谈话,就算有天大的事,还是算了吧。她仄身就走,不再给两人留下余地,罗俊生却在她后面幽幽地问:“你就那么在乎他吗?”说是在乎,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就那么爱他?曾经班上有那么多对,在毕业后劳燕分飞,可只有他们两个,依然还是当初情意甚笃的模样。罗俊生曾想过默默地等着他们分开的那一天,现在看来,他是等不到了,就算他做出什么,那个人,还有她,都未必愿意将他们之间的空隙拉开。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除了让她对他生出厌烦得不到更多,但他就是想要试一试。他已经等了很久了,这种漫长的眼看就没有尽力的等待令他丧失了素日的耐心和恒心。可是,他问不出那一个“爱”字。阳颜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应道:“嗯。”别无他话。吃饭出来的时候,月已上中天。白天天气干冷干冷,晚上的月亮虽大而明亮但也显得凄清寒凉,纪明远把阳颜的手拢在掌中细细揉搓,那种小意体贴,令阳颜忍不住脊背上窜出一阵寒意。“喂,纪明远。”她喊他的名字,脆生生连名带姓。惹得纪明远忍不住蹭过来在她脸上咬了一口:“下次再喊这么生份,我就不是咬你这里啦。”阳颜笑着躲开,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示意他收敛着些,这里还在街上呢。其实纪明远真的是个挺单纯的人,那会儿她和罗俊生在那里说的话,他果然就过来“偷”听到了,末了阳颜一出转角就见到他正笑微微地看着自己。之后心情就一直大好,不管罗俊生怎么挑衅他都浑不在意,大概是真的放心了吧?其实很多时候,他要的也就这么多罢了。阳颜一边感慨,一边握牢了纪明远的手,她已经不愿意追究他接了罗俊生的电话却不告诉自己的事,他想用他的方式去处理这些,那就随他吧。“纪明远。”她再次喊他的名字,他的名字这样在她的舌尖流转,有一种格外温暖的味道,让她知道,还有一个人,能让她所爱,并且,一直爱她,“以后,我只要好好爱你就好了。”是真的,是这么想的,她不会再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跟他生分了,她要爱他,好好地,一直一直,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