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言安慰

“徒儿你说得是哪里话？听起来好像是被为师欺负了，仿佛就像是受了为师的委屈。你这样做，真叫为师感到伤心……”孙墨生看到这样难过的长孙兰芷，心头也是暗自为她着急。要知道，她一个女儿家处处顶着男人的身份在做事，还都是大好事，肯定有不少不为人知的苦衷难以为外人道。“没有，我怎么会有什么委屈呢？我只是觉得这个世道很不公平，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呢？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人可以随便挥霍一个人的生命呢？你当你是阎王爷吗？想让人三更死，即便留到五更，也会让人死得惨烈，就像是什么来着……对对对，死无全尸……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霸道的人呢？真是奇怪了，我碍着你了？我怎么……”孙墨生汗颜，长孙兰芷的话完全就是语无伦次的，像是在跟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抬起头来看了锦心一眼，再也没了往日喜好恶作剧的不羁神情，指着长孙兰芷不解地问道：“你们家公子这是怎么了？”锦心苦着一张脸，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跺了跺脚，走上前弯身拉着长孙兰芷的胳膊，小声劝道：“公子，您可不要再喝了，真喝太多的话，我可没办法把你带回去。”长孙兰芷依旧皱眉反抗着，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没有喝多”、“我没醉”，可她的嘴都有些歪斜了。锦心眼含着热泪跺了跺脚，还说没喝多，这分明就是已经醉了！长孙兰芷嘿嘿地笑了两声，对这一切都表示很无奈。忽然，她紧紧地盯着孙墨生，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的滋味吗？”闻言，孙墨生错愕地看向她，微微苦笑，着实没有细细考虑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但是看到长孙兰芷这样难过，他还是好心提点道：“徒儿，凡事没有绝对，也在于人为。你不可以这样气馁，否则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长孙兰芷半眯着眼睛看向孙墨生，觉得他说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的。可再一细想，仿佛又不甚明白。她满脑子都在想着的是：混蛋皇帝李丛锦要故意设计陷害她父亲，从此以后，她可能就连爹都没有了！不，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父亲不听自己的劝告，他有自己的打算，难道她要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将父亲强行带离李唐，去别的国家隐蔽的生活吗？长孙兰芷放下小酒壶，双手捂着揪痛的太阳穴，只觉得那两个太阳穴处像是要爆炸似的，一直突突的作响。长孙兰芷的眼前景象渐渐变得模模糊糊的，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她也看不清楚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喝醉了，却无法控制自己抑郁的心情和想要一吐为快的嘴巴。“锦心，回家啊！我要回家！”长孙兰芷有气无力地摇摆着手，企图将体内的醉意摇晃出去。不行了，她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万一说错了什么话而捅了篓子，一定还会给父亲惹去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的自己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微微合上的眼睛死命地想要张开，她要买醉，心里的痛楚却弥漫地越发不可收拾！孙墨生担心地看着长孙兰芷，也没闹明白她究竟是为何这样子发愁。锦心见长孙兰芷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连忙向孙墨生告辞道：“孙五爷，对不起，我家公子今天喝多了，有些口不择言，请您不要见怪。我这就去找马车带她回家，他喝成这样子，一会儿该晕过去了。”闻言，孙墨生心中一动，眼光扫过主仆二人，心道：他正巧不知道长孙兰芷住在哪里呢，何不趁此机会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家，竟养出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儿来？想到这里，孙墨生轻轻拂去衣袖间的微褶，扬眉对锦心说道：“我反正也无事，就坐我的车轿回去吧？”“不不不，不需要的，谢谢孙五爷了，不敢劳烦您送我们家公子回家。这样吧，我马上就回，麻烦您先看着公子点儿，我去去就来。”锦心说完，便迅速离开了这里。孙墨生疑惑地看着有些慌张落跑的锦心，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女徒儿心里一定藏着什么大事情，只是不方便告诉外人罢了。他悄悄地凑过去，看着长孙兰芷半睁着的眼睛，似乎还没有睡着。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徒儿，对你来说，难道为师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外人吗？”“唔……内人也不靠谱的，更何况外人……”长孙兰芷嘻嘻哈哈地说道，所指的内人是混蛋皇帝李丛锦，她名义上的夫君。恰恰是混蛋皇帝李丛锦，害得她成了待皇后的身份，又落得如此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才可以出来逛逛。拽什么拽，不就是一个战乱年代的小皇上嘛……“有什么事情是你想阻止而阻止不了的？嗯？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候？”长孙兰芷忽然仰起头来，两眼发直，瞬间就又直接趴了回去。孙墨生看着她这样伶仃大醉的样子，依稀可以感觉到她心中的悲痛，却也只是无能为力。若是认真回答起她问的话来……孙墨生苦涩地摇了摇头，他想要阻止自己对苏子纯的好感，却不能阻止。相信李丛息也是如此吧。转念一想，相比起李丛息，孙墨生认为他比自己更加纠结，因为李丛息一直以为苏子纯是男人，而自己却清清楚楚地获知了她的真实性别。不多时，锦心便匆匆跑了进来，歉意地冲孙墨生说了几句，便走上前将喝得烂醉的长孙兰芷扶上马车。马车快要启动时，锦心探出头来看向孙墨生，感激地说道：“今日有劳孙五爷了，我替我家公子谢谢你。”说完，锦心低下头吩咐马夫：“我们走吧，路上慢着点儿，太快的话路上也颠簸，把公子晃得吐一马车可如何是好？”“小的知道了。”马夫点头作答，扬起马鞭，朝马匹身上挥了一鞭子，缓缓启动，绝尘而去。孙墨生站在长街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忽然发现，自己最近所想所做的事情似乎都是在绕着苏子纯打转。微微敛起眼中异样的锋芒，事情好像越来越好玩了。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再也不是主动方，反而成了一个被动者。眼角的余光瞥见许多妙龄女子在悄悄地打量自己，孙墨生状似无意地摸了摸头，嗯，发丝没乱。又低下头看了看依旧崭新洁净的衣衫，唔，他感觉还是做原来的自己会更好一些。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骄傲自得的笑意，在一中爱慕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回府之后必须得唤来小胡子管家，让他给自己多出几个馊主意，他都好久没有耍长兴城里的百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