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公主并不大碍吗?为何已经三天了她还没有醒来?”女皇对着底下的一群太医怒道。太医院的院首仔细给楚无忧检查了一番,才小心道:“微臣……也不清楚,公主体内的积水已经吐出,她的身体除了虚弱一点外并无大碍。微臣实在是……不知道公主为何还不醒来啊!”“公主今晚若是还不清醒的话,朕边要了你们的脑袋!”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像要爆炸了一样,不断有画面从她的眼前闪过,她想要努力抓住些什么,却只是徒劳无功。“头好痛……”断断续续的字眼从楚无忧的口中溢出,房间内的人立即涌了上来,全部围在她的床边。“舞儿你醒了?”女皇欣喜的看着她,眼里还噙着泪光。“你……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的感觉。“舞儿我是母皇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吗?”“舞儿我是浅碧你还记得我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的啊!”母皇,白浅碧,好熟悉啊,可是她的头好痛……“青儿,青儿……”楚无忧突然叫道。“舞儿你找青儿做什么?那个下贱的宫女竟然没有照顾好你,留着她也无用!”女皇恶狠狠道,要不是清玉劝着她,她当场就将那个贱丫头给杀了。楚无忧抚着剧痛的头,听到女皇的话眼里闪过冷光。在她的眼里,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贵阶级之分。为什么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在皇宫内有主有仆的事实?主子又怎么样,下人又怎么样,他们难道就不是爹妈生的,难道就没有人心疼他们吗?“青儿在哪里?我要她,现在!”忍着疼痛靠在**,楚无忧目光幽冷的看着女皇,语气坚决,不容拒绝。差点失去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好不容易人醒过来了,现在她说什么都是好的。只是要一个下贱的丫头,又哪有不允的道理。“去将青儿带来!”很快,浑身脏兮兮,身上带着血痕的青儿被带到了楚无忧的面前。“青儿……参见女皇陛下,太女殿下。”青儿颤抖的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犹如秋冬的落叶,随时都能飘然落下。看着自从进来就不敢看向她的青儿,楚无忧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青儿,你不抬头看看我吗?”“奴婢……贱婢无颜面见主子,求主子降罪!”青儿抬头飞快的看了眼楚无忧,又快速的低头,没有丝毫要为自己求饶的意思。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样子,楚无忧突然想到了绿衣,也不知道那个丫头怎么样了。还有绿竹,她莫名不见了,这俩丫头还不得急死了,找不到她还不知道她们要自责成什么样子。“你可知道伺主不周,害的主子九死一生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楚无忧硬起心肠,冷冷的对着青儿道。“奴婢……甘愿受到任何惩罚!”青儿咬了咬嘴唇,已经可以预见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了。“既然你甘愿受到任何惩罚,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女皇陛下,青儿伺主不力,要如何惩罚她便交由宫里的掌管刑事的尚宫吧!”楚无忧淡漠道,她有心救她奈何这丫头眼力不好,那也只好随了她的愿了。“来人啊,将这个贱婢拖下去!”女皇命令道。青儿嘴角扬起笑容,对着楚无忧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主子是奴婢遇到过的最好的主子,奴婢伺主不力甘愿受罚。只求主子以后保重自己,不要因为贱婢而伤身。主子,您多多保重!”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随着跟着内室离开。楚无忧愣了愣,这丫头倒也忠心。要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主子,是个生长在皇宫中的女子,或许青儿的死活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但她不是,她是来自现代的一缕幽魂,即使身体是别人的,但她的内心也从来没有改变过。“青儿,我问你,若是给你个改过的机会你可愿意以后誓死保护我?”楚无忧原本想说你是否愿意誓死效忠于我,但一旁不仅有众多宫女太医在,更有女皇在一旁看着,这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唯独女皇只是诧异的挑了挑眉。青儿已经走至门口了,听到这话倏然回头,眼里有着惊喜,眼里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以至于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我说,我需要一个伺候的人,而你,我已经习惯了。你愿不愿意以后誓死保护我,不管遇到任何的事情?”楚无忧耐着性子再次道。“贱婢……奴婢愿意!奴婢愿意!”青儿急道,更是向着楚无忧的床边飞来。只是她在天牢内受了刑,这三天来的折磨让她浑身上下无一处是好的。刚跑了两步,整个人就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你,带青儿下去医治。”随手指了一名太医,楚无忧淡淡道。看出她神色间的疲惫,女皇示意宫人全部退开,心疼的将楚无忧给拥抱在怀里。“舞儿,你还在怪母当年的离开吗?”女皇伤心道,对于这个女儿她有太多太多的愧疚了。楚无忧摇了摇头,她已经知道眼前的人便是白若蝶了,因为她曾经看到过楚天书房内的一副画像。画像里的女子全身都被包裹在狐裘大一内,双手捧着白雪放在嘴边,脸上是明媚而轻快的笑容。那样的容颜,与现在的她颇有几分相似之处。“那你为什么……不肯叫我一声‘母皇’?”这是让女皇耿耿于怀的。三个多月过去了,她还是不了解这个女儿心里在想些什么。每次远远的看着她坐在湖边,双目失神的看着池中的芙蕖,她是既担心又心疼,更多的则是无奈和愧疚。对于楚无忧不肯认她这一点,心里更是耿耿于怀,不能释怀。楚无忧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女皇,目光幽幽,似乎在看她,又似乎透过她看向了别处。女皇被她这样的态度弄的糊涂了,一直伪装的坚强再也忍不住:“舞儿,不管我怎样始终是你的母亲,难道你称呼我一声‘母皇’就这样的难吗?”楚无忧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白浅碧,才淡淡道:“不是难,而是不能也无法。”“为什么?”“那我想问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舍不得我,那当初为何又舍弃了我?你可知道这十八年来我受了多大的罪?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又多少次是死里逃生?别的孩子都有爹有娘疼爱,可我呢?爹不爱,娘抛弃,甚至在楚家连个下人都可以欺负到我的身上。那种三餐不继,每天被人欺凌的滋味你尝试过吗?你知道每天要被人当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是怎样的吗?我不能反抗,否则招来的便是恶毒的鞭策和挨饿。即使在寒冷的冬季,身上也只是一件薄薄的单衣。”“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女皇一脸愧疚,目光更是要泛出水滴来。“五岁的我,在下着大雪的的晚上被赶到破旧的偏院里。说是偏院,可那里杂草丛生,虫蚁甚多,冬天屋顶漏雨,寒风阵阵,每年都是在昏昏沉沉的风寒中渡过。夏天蚊虫叮咬,屋内散发着恶臭,即使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也难当常年潮湿的霉味。就这样还不够,楚家的娇娇女更是三天两头的前来欺凌。你知道我身上有多少伤痕吗?你有看过吗?呵呵……你说疼我爱我,可我遭受的又是什么?”楚无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只要一想起那个备受欺凌已经离开的人,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悲伤。更多的则是她想要发泄,她的心里隐藏着莫名的伤感,她想要哭泣,想要发泄,却无从发泄。唯有这样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情感,她的心里才能平静一点。楚无忧的话说完,女皇已经是一脸惨白,更是步履不稳的往后倒退了几步。白浅碧虽然觉得楚无忧的语气太过了,可却也被她说的话给震撼住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血统不是最纯正的,又是男子所生,即使是被封为太女,她的心里也有着深深的自卑。随着楚无忧的到来,女皇对她的宠爱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即使她出言不逊,女皇也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甚至,就连别国前来想要和亲的来使,也被女皇客气的‘请’走了。这样的宠爱下,太女的身份迟早也是楚无忧的。她每天走活在恐惧担忧中,要是失了太女的身份,她的父妃,他们要该怎么办?这黎司国是断然没有他们的活路了。即使去了别的国家,那也是男子当政,不管是父妃还是她,都不可能生活的下去。“舞儿,姑姑她也是不得已的,你……”“不得已就可以不顾刚出生的女儿吗?她可知道,她走了不要紧,年幼无辜的稚儿该怎么办?”楚无忧的责问,女皇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