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画楼不仅偏僻还荒废了好久,好在侯爷派了几个得力的婆子过来帮着收拾,不过,她们还是收拾了好久,累得顾蔓全身的骨头都疼了。画楼虽然偏僻,却也有好处:离东偏门很近,进出方便;其次就是自带小厨房。收拾出来之后,地方也不错,宽敞明亮,疏清和小离住在一楼,顾蔓住二楼。疏清蹲在地上帮她揉着酸痛的手臂,还在一旁抱怨:“小姐也是的,这些脏活累活我们做就是,何必非要自己动手?”“闲着也是闲着,多一个人更快一点。”顾蔓笑着回答了之后,又让小离接着说她打听到的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疏清在心里感叹:小姐不仅是变了,这根本是换了个人啊,不过不管怎样,她一定会好好侍奉她的。“小姐,王姨娘真是太过分,仗着自己怀有身孕,便在侯爷的面前说小姐的种种的不是。”小离也很生气,嘟着嘴,只是,越显萌态。顾蔓忍不住在她小脸上捏了两下,她愁苦着小脸:“小姐难道不生气吗?居然还有心逗奴婢。”“这算什么,放心吧,恶有恶报。”她从来都不担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小说)到了时辰,疏清下楼煎药,不多时便捧着碗上来:“小姐近日气色好多了,快喝了这一碗睡觉去吧。”顾蔓点头,喝了一口淡黄色的汤药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停了下来,“不对。”疏清还以为出了事,不解地看着她:“小姐,怎么了?”“万大夫这几天告假,今天给王姨娘诊脉的是哪个大夫?”小离回道:“听阿旺哥说是个面生的,他也不认得。”顾蔓眉头紧锁,心里更加不踏实了,顾夫人才将助孕的法子交给王姨娘,隔一个月王姨娘就有了,这也太灵验了吧?万大夫是夫人的人,偏偏又在这几天请假,怎么看这件事都与夫人没有关系,可是正因为如此,顾蔓心里才更紧张。疏清笑道:“阿旺哥?好亲切的叫法啊,小姐你看,小离这丫鬟……”瞥见顾蔓严谨的面色,疏清打趣的话也及时咽下去了:“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没事。”但顾蔓却告诫她们,“小离,你盯紧王姨娘那边,但要记住,你是我的人,在外面做什么事都代表了我,不过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要与王姨娘保持绝对距离,有问题的话立刻回来告诉我。($>>>’小‘說’)疏清,你也一样,听到了么?”知道她没开玩笑,两个丫鬟也认真地点头:“小姐放心,我们绝对不与王姨娘有任何往来。”……却说王姨娘在被确诊怀孕之后,侯爷和夫人几乎巴不得将库房里所有的好东西都往她房间里送,上好的人参、鹿茸,皇上赏赐的贡茶普洱,拇指大小的白珍珠、粉珍珠、黑珍珠……几天下来,王姨娘的屋子几乎要装满了。短短几天,她的神色无疑好了太多,低头时的双下巴显露出了她的福态,而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穿的衣服的料子都比夫人的墨香好。走路时,她开始有意地托着腰,一有半点不适便哭喊着叫侯爷、叫大夫,厨房炖的补品从没间断过,整个侯府几乎都围着她转,下人们被她吆喝地像陀螺似的乱转,而她却没有丝毫地收敛,府里头开始怨声载道,就连顾蔓被她赶走的事也渐渐传了出去。终于,过了十天之后,在王姨娘感到身下一阵湿热时,她开始惊慌起来,大喊着“春香”的名字,春香和其他的丫鬟们立刻将她喜欢的酸枣、蜜饯、肉脯、糕点、安胎药全端过来了。“你们都下去,春香留下。”王姨娘黑着脸。平时被她吼惯了,丫鬟们也忙带着东西撤了,王姨娘见没人了这才惊恐地说出了原委。“春香,怎、怎怎么办?我我、我来月事了。”春香的手一抖,蜜饯全滚在地毯上,她的脸抽搐了几下:“会不会是小产了?”王姨娘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月事和小产的区别她还是有的,这些天,她也终于发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怀着茗哥儿时,她的孕吐来的很早也很明显,可是这一个,到现在她都没有动静;口味也没有一丝变化……春香忙扶她起来检查,终于,她的脸色也变了。“那可怎么办?要是被侯爷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何止是杀啊,王姨娘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太过分了些,尤其是对待顾蔓的那件事,她逼着顾蔓搬到最偏僻最破败的院子,若是被侯爷发现她是假怀孕……但王姨娘也不是个傻子,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想到一个好办法,既然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不如,让他为她除掉顾蔓那个祸害吧。很快,替王姨娘诊治的大夫再次被请到菊香院,王姨娘装着腹痛的样子伸手让大夫把脉,春香则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王姨娘是焦虑过度,胎儿并么有异样。”大夫笑道,然而,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王姨娘手中的匕首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胎儿?你确定?说,谁派你来的?”王姨娘脸面狰狞,这大起大落间的失落早变成了对这庸医的恨。“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啊,孕妇不宜……”话还没说完,脖子上一痛,他吓得哇哇叫:“好,我说,我什么都说,王姨娘手下留情啊。”王姨娘红着眼睛,但握着匕首的手丝毫没有放松,那人见自己被人识破了,忙道:“是,是府里的四小姐指使我这么干的。”“你再说一遍。”“是,是四小姐,她非逼我这么做,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小人也是被逼的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小人的全家就都没命了,小人知错了,求你放过我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人全身发抖,可声音却丝毫没抖:“她说让姨娘自以为怀孕,然后找人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你,你就会被侯爷恼怒了。”王姨娘握着匕首的手越发用力,那人吓得哆嗦,生怕她一刀横过来,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血溅当场的疼痛,半晌,他才听到王姨娘用沙哑地声音说道:“既然如此,我留你一条狗命,并付你双倍的银子,只要你……”说着,低头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