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顾夫人的病情稍好,呆在侯府多时的顾白葭也不得不随着萧祈玉回王府。给荣王妃请安时,自然没受到什么好脸色,看着她病怏怏的样子。明月郡主在一旁大呼扫兴,跺跺脚立刻出去了。荣王妃也一言不发,只顾着赏花喝茶。顾白葭尴尬地站在那,双手揪着衣服上的珍珠。也不知过了多久,荣王妃终于抬头,见她还在,没好气的说道:“还跟个木头似的杵着干嘛,下去吧。”顾白葭道声告退,便低着头下去了。等人退下之后,常嬷嬷好奇地看着王妃:“娘娘,如今侯府算倒了大霉,外面的人都盛传世子爷会休妻,王妃何不顺水推舟把她给……”荣王妃眼皮轻掀:“你当我不想?玉儿那边,可不好交代啊。”要不是有个对顾白葭死心塌地的儿子,就算杀了她,荣王妃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可现在。要想除掉她又不破坏母子关系,她只能借助别人的手了。而这个最好的人选,就是顾蔓,可惜,不管她怎么挑拨,顾蔓就是不动手。荣王妃心里也着急,又问:“消息都放出去了吗?”常嬷嬷连连点头,“王妃放心,趁着这阵子顾蔓的声誉不好,全都传出去了。这一下。有的她受了。”巨央以圾。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不过,荣王妃又嘱咐:“既然顾白葭回来了,叫人看好月儿,不要让她着了顾白葭的道,若上次的事儿再发生一次,她房里的丫鬟都不用活命了。”“是,老奴知道。”从王妃的院子出来之后。顾白葭精神明显不好,想一个人四处走一走静一静,便屏退了身后所有的丫鬟,一个人在王府里瞎晃悠。八月的天,外面却不是很热,她一路躲在树荫之下,也不看路,漫无目的,不过,看到前面有个亭子,便准备过去坐一坐,哪知。走到路口才发现,明月郡主正带着四个丫鬟在上面。顾白葭想了想,转身离开,却不料被丫鬟发现了她的行踪,立刻禀告给了郡主,明月郡主见她要走,立刻在后面大喊:“顾白……”想到哥哥那张铁青的脸,又阴阳怪气地改口:“嫂子。怎么见到本郡主就躲啊?”明月郡主身边的彩霞忙在她身后低声提醒:“郡主,王妃吩咐过,不能与世子妃有任何交集。”可明月郡主就是这个怪脾气,你若巴巴地赶上来,她铁定认为你不怀好意,肯定不愿意搭理你。但若你看到她后反而转身就走,她还认为你理亏,偏要把你叫到跟前来奚落一番。尤其,她是谁啊,她可是大瀚国的郡主,顾白葭最多在背地里给她做些手段,她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她怎么样吗?“得了得了,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们烦不烦啊?到底谁是郡主?再说了,她顶多敢给本郡主下点什么药,有清源哥哥在,有什么好怕的?母妃就是杞人忧天。”说罢,一脸不耐烦地走到顾白葭跟前,笑眯眯地问道:“嫂子在永昌侯府住了那么多天,想必见识过很多有趣儿的事吧?”顾白葭讪红了脸,低着头啜嗫:“没有。”谁信啊!郡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从她身边插过去,亲手掐下花坛子里的蔷薇花,又随手插在了顾白葭的云鬓间。退后两步仔细欣赏,拍着手赞叹:“嫂子果然不愧大瀚国的第一美女,人比花娇,难怪将我哥迷得神魂颠倒,连我这个妹妹也顾不上了。”顾白葭依旧讪笑:“妹妹说的哪里话。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别啊,我们姑嫂也许久不曾说话了。嫂子还没给我讲永昌侯府的趣事,这么快回去干嘛?”人家家里的伤心事,在她口中就变成了趣事,这无疑是在挑战顾白葭的极限吗?顾白葭焉有不躲之理,可见她越是想走,明月郡主还偏偏不让。“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嫂子的母亲差点被父亲亲手打死了,可能不会是真的吧?嫂子也不站出来辟谣,就任由这些下人胡说八道?”见顾白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明月郡主心里越是痛快。“还有啊,他们还说嫂子和顾蔓好像快要打起来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啧啧,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嫂子的脸色似乎有些发黄啊?”顾白葭立刻用双手捂着脸。紧抿着唇,半天才道:“谣言止于智者,你既不信,就不该来问我。”“我是不想问啊,可看见嫂子这幅样子,怎能不关心一下?母妃前几天刚吩咐人为我调制了一种‘美颜粉’,可惜对我用处不大,不如转送给嫂子吧。”“我不需要,谢谢。”“哎,嫂子别走嘛。看你最近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不如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顾白葭登时红了眼睛:“要不是为你哥受伤的事,我……”顾白葭这才反应过来,一时说漏了嘴,忙挣脱她,用手捂着唇转身就跑,但,明月郡主岂有放过她的道理,双手抓住她的袖子,恶狠狠地不让她走,“你说哥哥受伤了?他是怎么受伤的?是不是你伤了他?”摇头,表示没什么。可明月郡主怎么会信?萧祈玉在她心里中,就是仅次于上官清源的存在了,旁人莫说伤他,就连近他的身都是个问题。“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立马去告诉母妃,让她给哥哥做主休了你!”不得不说,明月郡主也会拿捏她的死穴,顾白葭立刻投降,但说之前,却扫了她身后的丫鬟一眼,又靠近低声道:“最近外面的话你可听到了?”想到哥哥那倔强的性子,明月郡主沉吟一会儿之后,吩咐丫鬟们下去。彩霞顿觉不妙,忙将明月郡主叫到一边,又说起了王妃的旨意。她一心都放在哥哥的伤上,怎么听得进去这些?“都给本郡主滚!”彩霞没办法,只能带着其他的丫鬟站在路边,看着她们两人走上了亭子。“快说,哥哥到底是什么受伤的?是谁伤了他?”顾白葭眼角含泪,答非所问:“近日外面也不知哪传来的话,说你哥哥在永昌侯府与顾蔓日久生情,气得他旧伤复发。”明月郡主眉头一皱:“哥哥哪有旧伤?难道是在永昌侯府受的伤?你说,是顾蔓?”她慌忙摇头否认:“不,我没说。也不是她,你别瞎猜,也别去打听。有清源在,你哥的伤没什么的,你别担心。对了,这事千万不要告诉母妃,免得她担心。你哥哥的脾气你也知道的,他伤得太狼狈,越是不想告诉任何人,若被他知道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又该怪我了。”她低着头,一副自责难过的样子。明月郡主顾不上她,听得她说到“狼狈”这个词,又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回去之后,明月郡主立刻吩咐彩霞等人:“今天的事不许告诉王妃,一个字都不准提。”彩霞忙劝道:“可是王妃说……”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再多说一个字,本郡主拔了你的舌!”彩霞吓得忙捂着嘴巴,不敢多言。彩云给她端来药,这药还是上一次上官清源开的方子,虽然苦的难以下咽,但与上官清源这四个字有关,她甘之如饴,很快就喝光见底。彩云接过药碗,却并不下去,反呆呆地问:“上官神医正在世子的房里,郡主可要过去?”明月郡主立刻想到顾白葭跟她说过的受伤一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里反而反复念叨着顾蔓的名字。贤王府。“她太过分了,现在还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自己听听,张御史家的、秦国公家的、丞相府的,个个温柔贤惠,貌美大方,哪一个不比永昌侯府的那个强?再者,一个侯府庶女如何配得上你堂堂世子的身份?”穿金戴玉的妇人站在阳光下,对着怀抱黑猫坐在秋千架上的白衣男子不停地说。“所以呢?”男子习惯性的眯起看不见的眼睛,斜“睨”着她。“退婚!一定要去找皇上和皇后说明事情,我们贤王府要不起这种败坏门风的世子妃!”华衣十分激动,愤慨激昂。“呵呵。”他轻笑一声,秋千架摆动的弧度稍大,绳子与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与他一同在笑。“我都没嫌你丢人,又怎会嫌弃她?”“萧隐玄,有你这么跟母妃说话的?”妇人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不知多少个分贝,震得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无风自动。“这么说话怎么了?我的事你少管!送王妃回去!”远风强行拉走了还想喋喋不休的人,耳根瞬间清净了不少,萧隐玄脸上的怒气渐渐随着微风消散,一个响指之后,一道黑影不知从哪蹿出,单膝跪在他面前。“她最近在做什么?见过什么人?”“四小姐一直呆在房间里,偶尔去看看顾侯爷、顾家三少爷以及一位姨娘。”“好,继续守着她,我出门一趟,这几天不用回来报信。”“是,主子。”然而,他没想到的事,他前脚刚走,麻烦后脚就找上了顾蔓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