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玄神色阴冷,“目光”直视着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冷哼:“确实有人活的不耐烦了。”敢在他面前算计他的蔓儿,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好在他听觉好,手脚快。趁着蔓儿没摔倒、凤袍没被撕裂前提前出手,用力一拽,直接将跪在上面的顾白葭掀翻在地。萧祈玉一边跟他叫板,一边将顾白葭扶了起来。顾白葭望着萧隐玄绷着脸的样子,虽然心痛,但心虚还是占了主导。扯着萧祈玉的袖子,低声说道:“玉郎,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故意的了?”萧祈玉冲她吼出了声,但他针对的人却不是顾白葭。萧隐玄冷笑看着他们,还真有人是故意的。“放肆,你们在本宫的宫里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你们有将本宫放在眼里吗?”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兄弟闹翻,皇后威严地说了一句。大殿上顿时安静。说完之后,皇后伸手揉了揉头,似乎是为他们感到头疼。俞妃笑道:“不服老不行了,竟然看不懂这些孩子们的把戏。葭儿好端端地跪着请安,怎么会突然摔倒?”显然,作为顾白葭的亲姨,她这是在帮她。顾白葭红着脸啜嗫道:“臣妾不小心压到了贤王妃的裙摆……”不小心?呵,这么大的一块地。( 好看的小说跪在哪不好,非要跪在她的后面?顾蔓一听这话就知道萧隐玄方才的行为是故意的,于是道:“想必是漠北王妃不小心压到了臣妾的裙子,我家王爷也没留心。不小心才让漠北王妃摔了。”知道这是她们女人间的事。萧隐玄也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她身边,欣赏这场群枪舌剑。说萧隐玄是不小心的,鬼才信?“贤王是男子,又出这么重的手,怕不是‘不小心’三个字能做到的。”俞妃道。呵,这不是摆明了针对萧隐玄。顾蔓微微一笑:“漠北王妃说是不小心,俞妃娘娘就信,我家王爷说是不小心的,娘娘就不信。知道的会说娘娘是心疼漠北王妃。不知道,恐怕会认为娘娘偏袒自家亲戚。”见她脸色攸变,顾蔓又道:“诚如娘娘所言,我家王爷是男子,他力气较大又没留意一时失手也是正常。臣妾相信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一定会还我家王爷一个公道。”说罢,恭恭敬敬地朝着皇后的方向作了个揖。“都不是诚心的,这件事儿就作罢。”皇后摆摆手:“想当初,贤王和荣王手足情深,为大瀚立下不少功劳。本宫希望玄儿和玉儿也能像你们的父王那样,为大瀚立功,而不是手足相残。”萧隐玄微笑着颔首:“玄儿谨遵皇后教诲。”皇后微笑颔首,遂而望着萧祈玉。萧祈玉差点咬碎了一口牙,气闷地说道:“玉儿谨遵皇后教诲。”俞妃也憋着气呢,没坐一会儿就回自己宫里去了,顾白葭和萧祈玉两人在这儿也觉得膈应,起身向皇后告辞,跟着一起去了。顾蔓、萧隐玄与俞妃素无深交,自然不会凑什么热闹,一直陪着皇后闲聊到皇上那边传膳。或许连皇上自己都觉得留他们一起用膳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整个用膳时间,大家全程无交流,搞得气氛压抑紧张,好不容易捱到吃完了,皇上大手一挥,表示他们各回各家,省得在这儿给他碍眼。出宫门的这段路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萧隐玄走在前面都能感觉后面有两道火一样的眼神,便拉了顾蔓停下。等他们走到跟前来了,他悠悠道:“漠北王妃不若将那些害人的心思放在调理身子上,也免得荣王府后继无人。”顾白葭的脸色登时惨白,差点没被吓晕过去。“萧隐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祈玉再一次发出严重警告。“意思就是,连自己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没资格冲我大呼小叫。”听到这句话后,萧祈玉竟莫名安静下来,回望着顾白葭的时候,眼神哀伤而无助,顾白葭满脸痛苦与惶恐之色,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萧隐玄没再刺激他们,带着顾蔓扬长而去。顾蔓一直在想萧隐玄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对顾白葭说荣王府会后继无人,难道是萧祈玉那方面出问题了?天哪,那可真是她近一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振奋人心?不由得就在马车上手足舞蹈起来了。“咱们老百姓啊,今个儿真高兴啊~”“看到他们吃瘪,你就这么高兴?”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没有啊,只是听到萧祈玉不能人道的消息,才这么兴奋。”谁叫那人是非不分,几次欲治她于死地,还每次都和萧隐玄作对。“还以为你变聪明了一些。”萧隐玄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萧祈玉有问题,是顾白葭。”“啊?不是他。”咳咳,她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顾白葭怎么了?”“她小产之后没调理好身子,以后想有孕都难了。”整件事她是瞒着萧祈玉的,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他抖了出来。顾蔓叹气:“难怪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挺同情她的。”她还那么年轻,却再也无法体会做母亲的快乐了。萧祈玉现在虽然爱她,以后呢?看着瞬间变惆怅的人,他十分不解:“顾白葭几次想害你,你怎么反倒为她难过起来了?”误以为是萧祈玉的时候还那么高兴。“一般来说,一对夫妻若男的出了问题不能要孩子,他们会坚守不要孩子过下去,可若是女的出了问题,十有**那男的都会找别的女人帮他生,我只是觉得顾白葭的下场有些惨。”萧隐玄将她朝自己这边拢了拢:“萧祈玉没这么绝情,顾白葭也不会因此而变成好人。我们不主动惹他们,但他们若敢找死,就不必手下留情。”顾蔓抬头冲着他笑:“我只是感慨一下,我才没那么善良,顾白葭若想害我,我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这还差不多。”捏了捏她的鼻子,想了想,还是问道:“蔓儿,那顾茗呢。”“茗儿怎么了?”“他最近和萧祈玉、顾白葭走得有些近。”萧隐玄失笑:“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顾茗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子了。我只担心你,斩草不除根,会有大患。”顾蔓从不怀疑他的实力,既然他能得到消息,说明,茗儿也开始有什么动作了。她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来:“我不是以前的那个顾蔓,可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总该承担些什么。茗儿从一开始就是无辜的,你知不知道,当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跑得比兔子还快,那惊慌失措的背影,真叫人心疼。”萧隐玄道:“人都是有底线的,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容忍他,但如果有一天……”顾蔓抓着他的手:“我也是有底线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不会拦你,或许,我会先下手。”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对顾茗有愧疚,所以能容忍他的一些事,但却不会完全容忍。当然,她更希望的是,顾茗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只是,这一回去就听到了不好的消息,管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王府门口团团转,好不容易盼来他们的马车,还没等马车停稳就咋咋呼呼的上来喊道:“王爷,不好了,老王妃出事了。”这老王妃自然指的是以前的贤王妃,虽然人家现在还不到四十岁。听说是她,萧隐玄的面色冷了几分:“何事?”“老王妃她,她的眼睛……”怯怯地看了顾蔓一眼,终究在萧隐玄的威压之下,说出了实情:“她的眼睛被人剜了。”萧隐玄还坐在马车上,似乎无动于衷,可挨着他的顾蔓却知道,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颤了一下,顾蔓立马抓着他的手将他拉起来:“走,我们去看看。”顾蔓的心里也是紧张的,她知道自己前几天不知怎么的,居然想生生剜了老王妃的眼睛,还被丫鬟看到了,如今老王妃的眼睛真的被人给挖了,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以为是她做的。但萧隐玄一定没有的,本来还是顾蔓抓着他的手将他往那个院子拉,可是后来他越走越快,但是拉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过。老王妃的院子里有些安静,管家听到下人举报之后立马封锁了消息,因此并没有太多人知道,顾蔓他们进来的时候,屋子门口的一滩血迹还没被清理掉,看得人有些发怵。老王妃早已晕过去了,几个丫鬟把她抬上了床,然后一齐跪在了外面。见着萧隐玄来了,众丫鬟立刻有了主心骨似的,腰板都挺起来了,可是一看到顾蔓,就吓得浑身打颤,仿佛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农土巴。“怎么回事?”萧隐玄冷着声音问。“奴婢们,奴婢们也不知,在院子里听到老王妃惨叫一声,过来一看就是这样了。”在萧隐玄问话的时候,顾蔓已经走到了老王妃的房间门口,见没人阻拦,自然就进去看情况了。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即使熏了香也没遮掩住,老王妃还躺着没醒,顾蔓朝前走了几步,瞄了一眼,浑身吓得一个激灵:这人还是以前的贤王妃吗?她面色苍白,整个眼窝子都被人挖走了,只剩下两个大大的血窟窿,伤口处的嫩肉外翻,甚至还能看到骨头。顾蔓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忙跑到外屋透气,站在萧隐玄的身边,不怎么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声音:“剜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