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崇秀不语,要是在以前,他觉得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自打夜合死了之后,他的想法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思考了很久,凌崇秀挥挥手,“放了他。”浏王的手下听了,迟疑的放开那人,走到浏王的身前,以防那人在发难,当然,现在的他就算是在发难,也不会有刚才那样的机会。那人愣在了那里,有些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放了我。”凌崇秀的神情落寞而萧索,“没有为什么,你要不乐意,随便可以去死。”那人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凌崇秀没有玩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一脸悲痛地走了,他尽力了,可是,却再也无法为青妹报仇,可是他还活着,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白银霜走过来,“王爷……”凌崇秀默默地看着她,也不开口。白银霜知道,要等他开口,或许就是等到明天,也未必能等到,她忽然跪倒在地上,“求王爷赎了我吧。”凌崇秀皱眉看着她。白银霜的心沉下去,看来,她的苦肉计并不好使呢。其实当时她也很拼的,眼见着凌重紫他们的马车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她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嘴里嘟弄着要是能有什么法子接近车子就好了。车夫看了一眼那车的标记,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说这有何难,伸手像马屁拍去,白银霜只觉得眼前有光芒一闪,微眯了一下眼睛,马车就冲向凌重紫他们的车。车夫服毒当场假死,她因为坐在马车中,和这场意外脱不了干系,爬下车来六神无主的站在那里,车夫暴起,才能在关键时刻出手,要不然,那么多的武林高手还不如她一个弱女子吗?凌崇秀招手叫过来一个人,皱着眉看着白银霜,“你在哪家栖身。”白银霜心中暗喜,说出百花楼的名字。凌崇秀吩咐人去办,那边侍卫们雇了一乘小轿。白银霜不动声色的站在轿子旁边,侍卫们见了,眼露诧异,却没有说什么。一直到了斐王府,凌崇秀下了轿,才发现白银霜一直跟着,他皱皱眉,“你跟着我做什么?”白银霜低眉敛目,“回王爷的话,王爷替奴婢赎了身,以后奴婢就是王爷的人了。”凌崇秀脸色一变,充满嫌恶,“我不要人侍候。”白银霜咬着下唇,“王爷,奴婢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等王爷的人回来,把奴婢的卖身契还给奴婢,在撵奴婢走好不好?要不然,奴婢要如何拿回卖身契?”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凌崇秀松了一口气,担心着姚芊树的伤势,不耐烦的挥挥手。白银霜眼中精光一闪,连忙亦步亦随的跟了过去。浏王住在斐王府,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身边御医多,凌重紫亲自赶车回来,直接抱着疼的昏死过去的姚芊树去找治疗外伤的御医。御医见到姚芊树肿的老高的脚踝,吓了一跳,也不顾男女之防,凌重紫就在身边,伸出手去捏了捏,见骨头没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姚芊树本来都疼晕过去了,又被御医给捏的疼醒了,眼睛还没有张开,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淌,弄得凌重紫方寸大乱。“没事的,没事的,王妃不用担心,没有伤到骨头。”御医一面给姚芊树正骨上药,一面安慰。姚芊树眼泪泛滥成灾,一边哽咽着回答,“呜呜,我就是觉得一哭,感觉就没有那么疼了。”众人无语,怎么能不疼呢,姚芊树这话连她自己都未必相信吧。浏王抓了个人问了一遍,知道斐王去了自己住的院子,他一想就明白了,直接奔着治外伤的御医房里去了。远远地就听见姚芊树的哭声,他的脚步加快,更没有心思注意到一直跟着他的白银霜了。“王妃怎么样了?”凌崇秀推开门进去。屋里面的人,没有一个理睬他的,他也不以为忤,凑上前去看着。白银霜进入到室内,就见到三个大男人围着姚芊树,双目都紧盯着她肿的老高的脚踝,甚至她进了屋子,都没有人注意。“还是让我来吧,到底男女有别。”白银霜笑着走上前去,伸手接过御医手中的瓷瓶。御医一愣,茫然的看着白银霜,他刚刚光想着救人了,眼里只有那受伤的脚踝,哪里会想到男女有别,男女大防?更何况,王爷还在一旁呢,都没有说什么,这个浑身充满了胭脂味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管的还不少。白银霜挤过来,这几个男人都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让,不是因为同意,而是起码的礼节,这是他们从小养成的规矩,难道要一个女人挨着他们挤过去吗?姚芊树用手帕子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鼻涕,扔到白银霜的怀里,“咦,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白银霜伸手就要甩开那个脏兮兮的帕子,只不过,她知道她不能那么做,要是她那么做了,就前功尽弃了。走了几步,把瓷瓶放到一边,把手帕扔进铜盆里,洗干净晾起来,才拿起瓷瓶走过来,“王妃,叫奴婢来吧。”“奴婢?本王不记得买过你。”凌重紫记得这个女人,看她穿着打扮,似乎日子还过得去。白银霜眼圈一红,虽然心里叫嚣着要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告诉眼前这个男人,好叫他看看他的王妃有多么的恶毒,要不是她阻拦,自己怎么会落到那么凄惨的境遇?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要是她全都如实说了,就算是王爷因此嫌弃了王妃,也不会对她生出怜爱,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是千人骑万人跨的。“蒙王爷不弃,赎回小女子,小女子此生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白银霜含糊其辞道。斐王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姚芊树身边,她这招隔山打牛根本就毫无用处,两人看向凌崇秀。凌崇秀伸手摸摸鼻子,“那个……我没说叫你做奴婢,毕竟,你也算是救了……”看了一眼凌重紫,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傻子也看出来,凌重紫和姚芊树对这个女子很不感冒。白银霜柔柔地开口,“浏王爷怜惜小女子孤苦,小女子此生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浏王爷的大恩大德。”姚芊树听了,哼哼唧唧,“这样啊,那你应该去浏王府啊,一个浏王在这里混吃混喝,他到底是斐王的兄弟,这也就罢了,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过来吧,斐王一年的饷银也不是很多呢。”